乔诗语的不辞而别,把江延远气得牙痒痒。
江延远就觉得乔诗语是一头喂不熟的狼,怎么对她,都得不到她的回应。
她从来无视别人的付出,漠视别人的感情,玩弄别人、取笑别人。
江延远手里捏着那只铂金手镯,不贵,才五万多,是想送给她的。
不过她不在乎。
一个人回江城去了。
在他豁出面子,让江景程给她做饭以后,她践踏他的心意,走了!
把别人撩拨起来以后,她走了!
她真是该千刀万剐。
江延远讨厌她,厌恶她。
总之,让乔诗语撩得抓耳挠腮,心情烦得很。
恨不得每日都对着自己的下属发火,火发得都莫名奇妙。
动不动就说别说“你是不是蠢啊?”“滚”之类的粗话。
江延远总在丰城,心烦意乱,最终他订了去江城的机票。
恰巧这一日,孟昭华来找江延远。
她已经听说了前几日的事情,乔诗语上学累着了,差点儿早产。
当时孟昭华真是特别兴奋,心想,老天爷真开眼啊。
可是乔诗语不仅好好的,还一个人回丰城去了。
那几天,孟昭华给延远打电话,延远也不接,肯定是在陪她。
孟昭华来江延远的公司的时候,江延远正要去江城。
“我也跟着吧,人家怀孕了,天天在家,无聊死了。”孟昭华会撒娇,撒起娇来挺能拿捏住男人的。
和那个女人一点儿都不同。
那个女人,轻视撒娇这种手段。
“去吧。”江延远说到,他正在整理办公室的文件。
孟昭华心想,乔诗语已经回江城了,现在丰城就她一个,而且,现在乔诗语的肚子都这么大,延远也没说给她个名分,也听说她不稀罕,她不稀罕,那正好了。
孟昭华说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到了那里买便是。
两个人去了江城,齐总接待的。
再次见到孟昭华,她已经怀孕了,站在江延远身旁,有点儿狐假虎威,齐总多少卖了她几分面子。
“哟,准江太太怀孕了啊?”齐总从机场接的江延远,接过江延远行李箱的时候,这样说道。
孟昭华听到这句“准江太太”便有些得意忘形。
“人家还没说要娶我哦。”孟昭华的目光微嗔了江延远一下。
江延远一直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他的目光在机场内不断地逡巡着。
多可笑,她没事来机场干什么?
真是痴人说梦!
江延远上了齐总的车。
齐总好久没见江延远了,很开心,路上一直问江总最近在忙什么,也不来江城了。
江延远目光朝着窗外,淡淡地回答,“没忙什么。”
“没忙什么,也不来江城?是在陪孟小姐温存吗?孟小姐的孩子得三四个月了吧?”齐总又问,单从孟昭华的身材来看,看不出来什么,但孟昭华好像昭告天下一,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裙子,腰身很紧,可即使这样,不知道的人,该看不出来,还是看不出来。
“去哪住?江总。”齐总问到。
“我的房子。”
“定贤小学附近的那套房子?”齐总又问。
“是。我的车在那里。”
齐总说了句“知道”。
齐总不大知道江延远的家庭事务,但好像乔诗语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眼看就临产了,两个女人同时怀了孕,齐总很想问问,江延远准备怎么办?是每个月给乔诗语抚养费,还是怎么着啊。
话说这江总也是能人,同时让两个女人怀上孩子,幸亏还没结婚,若是结了婚,岂不是闹翻了天?
光这婚内出轨的罪名,就够他受的,不过现在,人家充其量也就是“风流任性”。
“江总,现在天色还早,去楼上收拾一下,一会儿下来给您和孟小姐接风。”齐总说到,“酒店路上就定好了,就在山上,一座挺精致的小菜馆里。”
孟昭华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我饿了,我现在怀孕了,吃得特多,小菜馆,肯定不够吃的。”
孟昭华还挺了挺肚子,一副挺荣耀的样子。
“那你去哪吃?”江延远不咸不淡地问。
“我啊?我现在能吃下八头牛,咱们去马里兰吃饭吧,自助餐。”孟昭华喜滋滋地说到,“想吃多少吃多少。”
“好。”江延远在吃上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反正是齐总请客。
三个人来了马里兰酒店,就是上次孟昭华和乔诗语吃自助餐的酒店。
孟昭华不过想借题发挥,来这个地方,继续说说乔诗语吃饭时候的狼狈样儿,夯实一下江延远对乔诗语的坏印象,那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儿,见过什么世面,想必这次也是延远照顾了她几天,看不上来她的做派,所以让她回江城来了。
却不想,三个人刚进自助餐厅的大门,便看到乔诗语和另外一个女子很开心地在吃饭。
乔诗语手握刀叉,很洋气地在切牛肉,动作看起来特别娴熟。
又优雅,又淡定,和昔日陪孟昭华吃饭,天壤之别。
又看起来对这个世界游刃有余的感觉。
孟昭华以为她是做梦,怎么在这里又看见她了?
江延远也以为做梦,在她一声不吭离开了以后,她怎么能够如此云淡风轻地和唐宁在吃饭,两个人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乔诗语低头浅笑。
自助餐没有包间,都在大堂,甚至在三个人落座之后,乔诗语对三个人的到来,还不曾有任何的察觉。
乔诗语在和唐宁说着学校里的事情,说起了某个孩子的笑料,乔诗语忍俊不禁。
是在乔诗语去夹吃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旁边的孟昭华,她才奇怪的。
“你怎么来了?”乔诗语问到。
“不是我。是我们。”孟昭华的头努了努江延远的方向,“我和延远,今天刚到,齐总请我们吃饭。”
“是么?”乔诗语不过一偏头,便看到江延远在那边和齐总说话。
马里兰的灯光很美,总有不同角度的折射,照在江延远的脸上,便有万千星辉耀他眼的感觉,那么高高在上,若即若离,面上不过是浅浅的笑,却始终是拒人千里的。
果然是不会寂寞的人呢。
刚在医院扮演完神情,今日又来陪佳人吃自助餐了。
乔诗语端了吃的,便又落座了。
“小乔,我刚看到江延远了。”唐宁凑过来说道,“不过他身边还跟着孟昭华,传闻中的女朋友,我也没好意思过去打招呼。”
“我知道。我们赶紧吃了,赶紧走吧。”乔诗语低头说道。
她想快快地吃了便走,可孟昭华偏偏不允。
就听到那边传来孟昭华娇媚的笑声。
唐宁很不爽,不过乔诗语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照常吃饭。
“欺人太甚!”唐宁说到。
“别声张,声张你就输了。”乔诗语说道。
不经意的目光流连,江延远看到了乔诗语的淡定和不放在心上。
似乎除开那日,她提不上裤子的紧张和慌张,任何时候,她都是这个样子的。
江延远心里的气越来越甚,他的手掌攥了攥。
他的心里已经很不悦了。
他拿出要送给乔诗语的那只铂金手镯,戴在了孟昭华的手腕上。
孟昭华自然喜出望外。
其实两张桌子之间,离得也不远。
即使乔诗语看不见,唐宁也会看见,告诉乔诗语的。
唐宁已经生了一肚子闷气。
“送给我的么?”孟昭华转身攀住了江延远的脖子,娇滴滴地问到。
“自然。”江延远并不抗拒。
孟昭华恃宠更骄,她仰着头,对着江延远说,“吻人家么~”
江延远看到孟昭华这个样子,他俯身下去,舌吻了乔诗语。
他吻了孟昭华很久很久,很深切的吻。
乔诗语一直在吃饭。
但是眼睛的余光告诉了她很多的内容。
唐宁气得桌子都想掀了,可人家不是做给她看的,所以,她气没有用。
大概情到深处,所以,便发展到这般地步了吧。
乔诗语一直很安静。
吃完了以后,站起身来,对着唐宁说,“走吧,我晚上九点半要上床睡觉。”
“走。”唐宁去丰城的时候,对江延远印象极好极好的。
怎么几日不见,便成了渣男了?
玩弄女性,随便让两个女人怀孕,怎么看都是渣男啊,该千刀万剐的渣男。
“小乔,你怎么看上这么一个人?”唐宁问。
“我没看上他。咱们溜达回去吧,刚吃了饭,消化一下。”乔诗语淡淡地说到。
“呵,消化了,岂不是浪费我今天花三分之一的工资请你吃饭?”唐宁也淡淡地笑着。
很明显想转移乔诗语的注意力。
乔诗语怎么会不知道唐宁的好心?
她只觉得今晚的月光很淡,仿佛她黯然下去的内心。
纵是喜欢,纵然再深藏在心底,也可受不了他这般的明目张胆。
以前总听孟昭华说起两个人的亲密,她从未见过。
如今,她亲见了——
挺刺激的。
如同一根针,在轻轻挑起她的心。
挑得不重,却是挑得生疼,疼得她要弯下腰去。
站着根本就承受不住。
他舌吻人,乔诗语不会——
他可能会很多姿势,乔诗语也不懂。
可能他也需要很多女人,乔诗语也满足不了。
以前总觉得自己拿得起放得下,不想被江景程看扁,不想进入江家。
她想开始一段简简单单、清清白白的新生活,显然江延远并不适合。
可现在,她的一颗心,仿佛被江延远勾卷着进入了江家的漩涡。
在这个漩涡中,江延远左右逢源,到处是女人。
甚至同时让两个女人怀上孕,他也毫不在意。
乔诗语心里也在咒骂自己:怎么先前会喜欢这样一个人?那么喜欢,那么喜欢——
大概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样子,在丰城,在猎聘,他坐在中央会客区的沙发上,翘着脚的样子,那是第一次,乔诗语便被他吸引了。
为何吸引乔诗语并不晓得,总觉得这个公子,天生贵气,眉角眼梢带着风流不羁,眉目之间又有些多情,想必恋情不会是很顺的,那时候的他,大概还没有经历和掌珠恋情的不顺,和代玮订婚的不顺,没有那么多的人生际遇,便没有那么多的苦大仇深和深沉的思绪。
乔诗语觉得,那时候的江延远是很美好很美好的。
乔诗语就仿佛一个站在天上的人,随时俯瞰云下的芸芸众生,知晓他们的过去,他们的未来,而她,也身在其中,却也有着自己奈何不了的命运。
乔诗语和他,身份悬殊很多很多。
那时候的乔诗语,内心被仇恨和复仇充斥,她讨厌江家人。
知晓他便是江景程和周姿的三公子的时候,乔诗语的内心是复杂的。
知道这辈子和他没有任何交集,所以,她算计了他。
之后,她如愿进入他的心中。
不过不是预先想象的感情,而是相反的情绪——恨。
他讨厌她。
当时她想,恨便恨吧,只要他心中有她便好。
乔诗语并不知道他们走过了怎样的路,辗转过多少情绪,才走到了今天。
他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到了今天,他身边有一个孟昭华。
而她,在逐渐变好。
曾经她配不上他,如今,他们谁也不配谁。
好像乔诗语同样知道命运的走向,却同样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