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内,容浅安在抱着一人的情况下以一敌众,五指如穿花蝴蝶般飞速运行,九根金色丝线被他舞得似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起起伏伏,每次皆是数条人命丧失。
以金丝线为武器,不得不说是极其的别出心裁,亦是极其的自信,别看这细细的丝线,要想熟练掌控可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然他却用得游刃有余。
眼见自己的属下被容浅安杀得所剩无几,御椹手掌紧紧扣着椅把,如果他抓着的是容浅安,毫不怀疑他会将其挫骨扬灰纵然,不过,纵然不是容浅安,这把椅子也免不了灰飞烟灭的下场,只见御椹突地松开椅把飞身而起,五指成爪,狠狠朝容浅安抓去,而他坐着的椅子便在他行动之际以可见速度碎裂,五爪金龙从各处碎开,满目疮夷,整张“龙椅”化作飞灰扬扬洒洒飘落地。
灭国之仇,他恨!母妃自尽于跟前,他恨!十几来东躲西藏,他恨!容少卿、风浅柔,还有你——容浅安!
见御椹袭来,容浅安抱着任意一个侧身暂避锋芒,又在御椹一招落空之后以袖中短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御椹一惊,急忙飞身后退,闪躲不及之下腰身一弯,短剑直擦着他的鼻翼闪射而去,还不待他直起身,九根金丝线的其中八根又从各个方向击向他好几处要害,御椹堪堪避开,熟料最后一根金丝线又勾住了原本射离了的短剑剑柄,容浅安一个拉扯便将短剑收了回来,这一次不是空手而归,剑锋顺着御椹的右臂而过,擦过之间带起一道浓墨血色,其力深可刺骨。
御椹妄图复仇,自己看在最近闲得发慌的份上亲自跑来天和城与之玩一玩,本不欲将好不容易碰上的具有一点点挑战性的御椹就此除掉,但他竟敢动自己在乎的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御椹抚着受伤的右臂,弯若柳叶又因浓而显得阳刚的双眉紧紧向中央集中,目露凶光,让人想到了凶狠的豹子,只不过是这是只受伤的豹子。
仅仅几招便证明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明明是自己出手在先,却被对方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本以为自己苦辣十几年的武功,天下间本该再无敌手,没想到他终是低看了姓容的一家子,连容浅安都打不过,他又该以何能力去挑战容少卿?
这一次,他深深体会到了自己的不足!
短剑被收回,容浅安不知在何处一按,短剑立即伸长一部有余,三尺长剑立于身前,银光闪烁,再加上持它之人的身形如玉、清傲如霜,越发显得压迫感十足。
容浅安真正的兵器是剑,但他一般不用,因为没人值得他出剑,动用几根金丝线,已是极给对方面子了,但今日不同,御椹既然敢惹他,纵使大材小用,他亦要取他性命!
此刻的容浅安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本是想让御椹先蹦踏着,然后让在他自信满满之际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只是天公似乎不作美,就在容浅安蓄势待发,而御椹也沉重的拿出自己的大刀欲与容浅安决一死战之际意外突发,原本就内伤极重的任意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晕倒在容浅安的怀里,晕前那一刻任意是极愤恨的,没有人比她更想看到御椹身首异处,然而身体终究太不争气。
任意晕倒,可是急煞了容浅安,冷厉的看了御椹一眼便抱着任意飞速撤离了水牢,御椹定睛看去的时候只见空气拉长的一抹残影以及那一句传遍镜漩山庄每个角落的杀伐之语:“给本少端了这镜漩山庄!”
银袍铁甲军自是不负所望,此刻的镜漩山庄已是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不会武功的丫环侍从四处逃窜,最终结果也只是命丧刀下,而护卫山庄的人拼死与银袍铁甲军战斗,其损失惨重,镜漩山庄已成了尸山血海……
云枫别院。
容浅安一脚踢开房间大门,与踢门的简单粗暴不同,他极其小心翼翼地将任意放在床上,其前后不过一瞬之间,他转变的倒是极为自然。紧随而来的荣雨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少爷露出此等慌张的神情,而如此不顾风度更是有始以来第一次,心知事态严重,赶紧上前替任意把脉。
她跟随风浅柔学习了几年医术,于其他人而言也算小有所成,但与风浅柔相比则是云泥之别。因此,她虽探出任意内伤极重,但苦无搭救之法。
“如何?”
“三月姑娘内伤耗损严重,显然是对敌许久,而且她气血郁结于心、呼吸不畅,若我所探不错,她的胸口定然被人打了一掌,好在三月姑娘内力深厚,硬是憋着一口气撑到了现在,若是别人,恐怕早见阎王爷去了。”
说到此,荣雨不禁对她升起几分钦佩,她本就受了很重的内伤,后又被人上刑折磨,难为她竟然撑下来了。荣雨再次给她探脉,这次却是更为用心,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少爷对她的用意让自己对她尊敬,那现在自己可是真心将她当未来少夫人看待了。
“小雨医术不精,她的伤我无能为力,如果夫人在就好了。”
恰时,任意眼皮动了动,幽幽睁开眼来,听到便是荣雨摇头叹息的话语,然而不知为何,比起她对自己伤情的无能为力,她更为在意荣雨口中的“夫人”,一股莫名的酸流从喉咙涌至心口,逼她不得不眼皮轻合,慢慢平复这股感觉。
时刻注意着任意变化的容浅安即刻便发现任意已经醒了,坐在床边双手将她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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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边双手将她露在外的手包裹起来,眉眼含笑的看着她,无声的安慰让任意心里好受不少,说不出那份欣喜从何而来,只觉得被这样的男子看着、安慰着便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只是想到那句“夫人”,所有感觉瞬间退却,原本稍稍柔和的眼神复又冷漠,出口的话语更是冷淡。
“谢谢安少关心,生死有命,我早已经看开了。”的确,生死有命,这一世白拣了这么多年,她已经知足了。
“没有本少的允许,谁也别想取你性命。”
“那你也未免太过霸道了……”但霸道得让人欢喜!一句话脱口而出,还好紧急关头意识到不对急忙刹住,否则该如何收场?
“三月姑娘也不必太过悲观,我不是说过了吗,若是夫人在,就算姑娘伤得再严重,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小事。我可以先用银针封你涌泉、百会、膻中等几处穴道,另外配以药物疗养,不过最多七天,少爷必须传书让夫人前来。”
“来人……”
“少爷,就算您舍不得离开三月姑娘片刻,也不能忘了这信可要你亲笔书写为好,否则我们人微言轻信是送不到夫人手里的。”
“你倒是敢取笑本少起来了。”
“少爷冤枉,我可不敢取笑您。不过,少爷您对三月姑娘难舍难分倒是真的,三月姑娘,你说是吗?”
“啊……?你们说得貌似与我无关!”
闻言,荣雨幸灾乐祸的瞅了容浅安一眼:可怜的少爷,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祝您好运,以求早日抱得美人归。
虽然任意极力撇开他们的关系,不过容浅安并不在意,反正她迟早都是他的,现下憋屈点也无所谓了,反正据父亲说,他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心,吃了不少醋才把娘亲掳进怀里的。
“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小雨言之有理,不是自己的亲笔信确实是传不到娘亲手里的,想到他那占有欲极强的父亲,几乎每件事都要经过他的手,最后经他取舍才能传到娘亲耳里,他们自些人对娘亲可是恨铁不成钢,她怎能处处受制于父亲呢?多少次希望她奋起反抗,当然,他们也只能想想了,因为娘亲根本就乐在其中。不过好在她也不是事事放任父亲的,至少对自己和铃儿的东西她是自有办法越过父亲直接送到她手中,父亲明明知晓却苦于不敢忤逆娘亲的心思,所以他可是对自己和铃儿横眉竖眼很久了,典型的“欺软怕硬”。
“少爷就放心去吧,我先给三月姑娘施针。”
目送容浅安离开,任意回眸望向荣雨不经意问道:“你说的夫人是什么人,她真的能治我的伤。”
“那是当然了,夫人她可是天下第一神医,若她在,保管不出三日就能还您一个活蹦乱跳的身体。”
闻言,任意淡笑不语,对荣雨的夸张不以为意,她虽然很少关注江湖上的事,但有一点还是知晓的,当今天下能称得天下第一神医的,非当年名动天下的妙手医仙、现当今皇后风浅柔莫属。据说爹在未遇到娘之前对她可是痴心不已,自己对她可是神交已久,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对了,你家夫人是否……”
话到半路又突然咽下,本来看小雨对她家夫人自信的神情,或许是她家夫人是妙手医仙之徒,但想想又不可能,她可从未听过妙手医仙有收徒弟的事情,爹娘常在她跟前提到风浅柔的事,但从未说过她收了徒弟,而以爹娘跟她的交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三月姑娘想说什么?”荣雨一边问一边走向门口将大门关起。
“没什么。”
“三月姑娘,施针须褪除您的衣裳,小雨得罪了。”
“小雨客气了,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说着,任意自发脱下自己的外衣,一件件褪下衣裳,她的动作虽然缓慢,但举止优雅亦不失利索。
荣雨虽未正式拜师于风浅柔,但经过她亲自调教又怎会差?她手法迅速,远胜于其他大夫,不过片刻时间,便已施针完毕。
任意盘坐于大床之上,双眸微闭,却已是完全沉睡,如老松入定般雷打不动,几处大穴插着几根银针,若不细看必难发现那些银针正在穴道处或缓慢转动或轻轻伸缩,如给人按摩一般。
荣雨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大门开到容一人侧身而过时她的身形出现在门外,尔后复又将门重新关上,转身离去之时嘴角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算计,眼波流转间让向之走来的彥岚瞬间迷失了三魂七魄。
荣雨见到彥岚,当即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襟声的动作,而后加快脚步拉着愣神的彥岚消失在拐角处,而就在两人身影消失之时,容浅安端着一盅鸡汤从另一个方向迅速向这边飞来,不容思索的将大门推开向里走去。
房内,半透明的素白色帘帐轻掩,勾勒出帐后一抹翩然身影,若影若现间引起无限遐想,容浅安心下微窒,说不出莫明的紧张从何而来,暗暗沉下心绪,将鸡汤放在床边的案几上,手不受控向帘帐伸去,而下一刻,入眼的绝色风景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惊喜,从来被视女子于无物的人在此刻满脑子都是少女馨香的躯体,勾魂摄魄。
只见,她仅着肚兜与亵裤,水蓝色的肚兜包裹着女子最傲人的风景,磅薄挺俏似呼之欲出,圆润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说不出的水润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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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润光滑。纤细的腰肢无一丝赘肉,柔软轻盈不堪一握,盘腿而坐,亦可看出她雪白的大腿修长而清瘦,曲线玲珑,如斯完美!
容浅安耳根极速的染上了胭脂一样的红,然后从耳根延向整只耳朵,进而上脸上蔓延,白皙如瑰玉的脸上慢慢向嫣红渲染,亦是美得惊心动魄。
感受到外界不同气息的任意,天生警惕的她迅速从入定中醒神,然而睁眼便是这近在咫尺的修长身形,红透的俊脸让她一时魂飞天外,某女的香艳让某人失魂,某人罕见的羞涩让某女失神,竟是让两人都不知反应,她春光乍现不知收拢,他高冷尽失不知挽回。
他为何如此羞窘?
思绪渐渐回笼,任意美目狠狠瞪向容浅安,可容浅安却并未发觉她犀利的眼神,依旧盯着她的娇美无法回神,任意又羞又恼,奈何她此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明知某人赤果果的眼神却无计可施。
任意在心里问候某人千万遍之后,容浅安这才幽幽回神,极其不舍的放下帘帐转身背向着她。向来淡定的他此刻竟也语无伦次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对了,鸡汤别忘了喝。”
端来鸡汤,本是想亲自喂她借以增进感情的,结果意外突生,眼下不得不避开这个尴尬场景了。虽然不舍,容浅安还是艰难的离开了房间,已经搪突了佳人,若再不知挽救,恐怕就要被她当登徒子了。
任意躲在帐后,其脸色亦不比刚才的容浅安好多少,她又羞又恼又窘,却没有怒。如果可以,她更愿意自己是怒是怨再杀他泄愤,但是,一颗心到底是偏离了轨迹,萌动的春心令她再也不舍对他出手,甚至连想想都觉得心疼不已。
接下来的三天,任意再也没有见过容浅安,然而,萌发的情感却随着这份不见而越来越深,她一再压抑着不该发生的情感,却越压抑却深沉,什么时候她已理解了何为相思?也许,随着水牢之内他单枪匹马救她于水火之中,她的心便遗失在了他的身上。
可那又如何,她的情感如此纯真,接受不了他一个有妇之夫的摧残,他可以在有妻室的今天喜欢自己,明天亦可喜欢别人,甚至听他提到“夫人”之时的温情,显然对他“夫人”也不是没有感情,她如何敢将自己陷进此等尴尬之地,她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失了最初的心动,因爱生恨什么的总是伤人伤己,如果非要变得爱不再是爱,那她宁愿保持现在的状态,在心里默默喜欢着他就够了。怨他、怨自己、怨别人,都不是她想要的。
想到此,任意心情平静了不少,倒是安心养起伤来了。与此同时,正对着该房间的远处假山上,容浅安收回视线,黯然离去。
三天时间,他度日如年,可她貌似一点都不想他,甚至连提都未提起,看来,自己在她心里当真可有可无啊。
……
夜,雨不期然而至,荣雨关上窗子,看着静静打坐的任意轻声叹息,这两人也不知闹了什么别扭,少爷每天都站在假山上偷窥三月姑娘,却硬是不敢现身让她知晓,而她也是冷情,竟然从未问过自己少爷的去向,对他三日不现身之事一点都不好奇。莫非那日自己做得太过份了,本想拉近两人的距离,结果使两人心生隔阂,越离越远了,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罪过就大了。
“三月姑娘,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嗯,小雨,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能照顾您是小雨的福份。”
荣雨笑着打开房门,下一刻笑容却突然凝固,片刻之后又笑得更深,别有深意的回眸看了任意一眼,任意疑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几日不见的容浅安出现在房门之外,他左手抬起,正是敲门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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