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带苏祥再次来到万松书院。陆文元寝室的门上却贴着封条。苏轼有些吃惊。
卢院士赶来:“苏大人,你来了。”
苏轼疑问:“这…”
卢院士:“上午陈大人已将案犯抓走,具结了此案。”
苏轼吃惊:“具结此案?”
苏祥:“抓走的凶犯是何人?”
卢院士有些痛心:“如大家所料,正是庞敬。同为读书人,竟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唉!”
苏祥:“庞敬!”
苏轼:“庞敬就此认罪了吗?”
卢院士:“怎会认罪,只是连声喊冤。可是怎敌得过衙差的枷锁。想来现在已被关入死牢。”
苏轼眉头挤成一团,略一想,转身就走,也不顾卢院士的喊声,直奔府衙。
府衙后堂,陈述古正在喝茶。屋外传来周聪急促的喊声:“苏大人,苏大人…”
说话间,苏轼已直闯入屋内。陈述古看到苏轼如此无礼,颇为不快,官腔官调地问道:“哦,是苏大人啊。如此匆忙不知有何事啊?”
苏轼拱手开门见山道:“陈大人,下官前来正是为陆文元一案。”
陈述古并不急,用茶盖捋了捋水面的茶叶,慢呷一口,回道:“是那个案子啊。庞敬与本案有重大嫌疑,本府已将其关押候审,你不用操心啦。”
苏轼坚持道:“大人,此案疑点众多,那庞敬虽从表面看有杀人动机,但是证据尚不确凿。”
陈述古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说我抓错人啦?”
苏轼:“大人,在案情尚不明朗之前,抓人更要慎重。”
陈述古:“那你说凶手是谁?”
苏轼哑口:“…凶手是谁,需经仔细查访…”
陈述古不耐烦地打断苏轼:“好了,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查到了凶手。此案由本府全权处理,你不必再插手了。府衙挤压的案件不少,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苏轼道:“大人,庞敬…”
陈述古:“庞敬和陆文元昨晚一起去过后山。而且他和陆文元宿有过节。他的嫌疑最大。况且当时陆文元屋内传出搏斗声,他也没有不在场的证据。这几条加在一起就可以给他定罪。”
苏轼急道:“人命关天,案理未明,岂可如此草率。”
陈述古再也忍不住了,大怒狠拍案几:“放肆,本官知杭州府三年,所判案件无数。百姓有口皆碑,岂有冤案。”
苏轼放缓口气:“大人,陆文元一案的尸首、犯案工具尚没有找到,就此结案,恐难以服众。”
陈述古不耐烦地:“此案由本府处理,你不必过问啦。”
苏轼坚持道:“人命大于天,恕下官不能听命。”
陈述古气得吹胡子瞪眼:“反了…你反了。”
苏轼直视陈述古,毫不怯懦。正在此剑拔弩张之时,外面传来刘臣州的喊声:“大人。”箭步闯入书房。
陈述古问道:“何事大惊小怪的。”
刘臣州:“苏大人,陈大人,同庆客栈出事了。”
苏轼一愣:“客栈!”
苏轼同苏祥、紫烟赶到同庆客栈。此时店掌柜早已一脸焦急,在门外等候。
苏轼赶到:“出了什么事?”
店掌柜:“大人,我们这里住的一个叫牛二的客人昨晚突然失踪了。”
苏轼一惊:“牛二?”
紫烟忙问道:“是不是身材矮胖,满面胡须。”
店掌柜:“是,是,是,就是他。大人莫不是认识。”
苏轼心中一沉。竹林刺杀一事虽然已过半月,但苏轼心中一直隐隐觉不妥,这牛二早晚还要出事,果不其然现下失踪了。如果没猜错,这牛二现下只怕凶多吉少。而凶手极可能是那黑衣人。只不知这中间有什么梁子。
苏祥问店掌柜:“只是从昨晚就不见了吗?”
店掌柜:“是啊。”
苏轼:“是谁说牛二失踪。”
店掌柜:“没人啊。”
苏轼追问店掌柜:“那你怎么肯定是失踪。”
店掌柜感到苏轼的怀疑,急道:“大人,你莫不是在怀疑小的吧。小的冤枉啊。小的哪敢干那触犯律法之事。我祖上开了这小店。一辈辈传了下来,靠着它,我还要养活我八十岁的老母,多病的妻室,三岁的孩童。我容易吗?我怎么会干那种事…”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竟哭了起来。
苏轼看了看苏祥,不由皱眉:“你只需把话说清楚。如何便确定那牛二是失踪。”
店掌柜擦干泪,突然想起什么:“脚印。突然消失的脚印。”
这店掌柜没头没尾的回答,更让苏轼困惑:“脚印?”
店掌柜:“起初我发现牛二不见的时候,也没想他会失踪。只道是为了躲房钱,私自走了。客栈里常遇到这样的客官,我也只能认倒霉。可我打扫他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发现…”店掌柜脸色狰狞,似乎想到什么可怕之事。
紫烟忍不住问道:“发现什么?”
店掌柜:“我发现在他客房的窗外,有一串脚印。”
掌柜带苏轼和苏祥来到客栈后面牛二所住客房的窗下。只见窗下果然留有一串脚印延伸向远处。苏轼二人遁着脚印一路前行,来到一片尚未插秧的水田里。只见脚印一直延续到水田的中央,突然中断。
掌柜指着消失的脚印惶恐地说道:“大人,你看,那脚印一直走到田中央就…就没了。就好像凭空突然消失似的。”
苏轼和苏祥来到田中央脚印的尽头,仔细查看着,都是一脸疑惑。
一旁围观的几个百姓不由窃窃私语:“真是奇怪,这脚印怎么说没就没了。”
“你懂什么,这是触犯了鬼神被带走了。”
“你们知道吗?前两天万松书院有个学子,好端端的在寝室被人杀了。人们进去抓凶手,怎么都找不到,后来死的那个学子也不见了。”
“难道真有鬼神?”
“这还有假?今年是凶年,这妖魔鬼怪到处抓人。”
苏祥和苏轼听了,脸色更加凝重。
苏祥问掌柜:“这牛二什么时候住进客栈,是从哪里来?”
掌柜:“他来小店住了都快一个月了,是从哪里来的,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口音像是钱塘人。”
苏轼默念道:“钱塘?”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似乎谁之前曾提到过钱塘。对了,是墨儿说过,那秤砣是在钱塘打造的。怎么又是钱塘,这两件命案会有关联吗?一个是名书院的才子,一个是杭州的过路客,似乎看不出什么关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