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
药老、徐艺林忙成了一团,柳亦寒不知所措,只是坐在床边,呆呆地握着凤彩天的手,双眼含泪,一边又一边的亲吻着凤彩天的手。随后,白羽风风火火地问询赶来了,同来的,还有穆研以及那一直愁眉不展的春阳。紧接着,一脸苍白的柳云曦和大惊失色的柳青也先后赶了过来。
一时间,冷冷清清的药园,变得喧嚣无比。紧接着,一股低沉压抑得让人险些透不过气的低压在柳家上空弥漫开来……
无垠的黑暗里,凤彩天隐隐感觉自己的魂魄脱离了**,漂浮在宇宙间。
她睁不开眼,但能感受到天地宇宙间的浩大。
星光点点,满月皎洁,一条银河横贯宇宙的东南两端,银河之上,波光粼粼,烟雾氤氲,一座亭子忽明忽灭。
仿佛之间,凤彩天似乎感觉到,那亭子上正坐着两个俊美的男子,一红一白,体态优雅,羊脂白玉般修长的手,一个放在琴弦之上轻抚,一个正有序地在白玉笛上轻点。
琴声悠悠,笛音绕梁,忽而情意绵绵,忽而悲凉万千,世间百态,天地苍生,万象万物,似乎均只在男子的一指之间。
凤彩天站在银河的彼端,身轻如絮,与宇宙融为一体。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两个在银河之中吹笛抚琴的男子,可当手碰触银河的时候,银河与那男子却是一同消失了。
凤彩天睁开眼睛,有些彷徨无措。
银河消失之后,她看到白雾泛起,一座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引入眼帘。那消失的两男子,一左一右,在高山的顶部盘膝而坐,依旧,一人吹笛,一人抚琴,只是,中间,却多了一个黑衣束身,惊艳绝绝的女子。
她的发丝轻舞,衣炔翻飞,宛如一只随风起舞的幻碟,轻盈绝美。
凤彩天心中一喜,忙追了过去。
一曲终停,一舞落幕,正对凤彩天准备开口询问之时,那刚才还对着她巧笑嫣嫣的女子,心口竟然破了一个洞,泣血的长笛刺穿了她的心脏,并从后背横贯而出。
凤彩天满脸错愕,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女子对她凄然一笑,正凤彩天神色狐疑之时,那红衣男子却满脸邪笑地从女子的后背抽出了那染血的长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一滴接着一滴的血珠在青色的石岩上盛开出一朵朵妖冶的红梅,凄美,刺目。
“为什么?”女子转过询问。
红衣男子勾唇,发出一声冷笑。
一边笑,一边用那纯白的手巾在象牙一般圣洁乳白的长笛轻声道:“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篱落…”白衣男子终于回过神,膝上的白弦琴摔在坚硬的石板上,应声而裂。他站起身,满脸愤怒。
然而,红衣男子却笑得春花烂漫,好似不明白白衣男子的愤怒,也看不到女子奄奄一息的痛苦,他的眼底,只只剩下那洁白无瑕的长笛。
“小缘”白衣男子顾不得指责红衣男子,快步越过那已经摔成两截的白弦琴,来到黑衣女子身边。
他痛苦滴蹲了下来,素手颤抖地将她轻轻拢入怀中,不过刹那间,殷红的鲜血如同水墨一般,侵染了男子的白衣。女子渐渐气息全无,男子悲痛欲绝,无边的悲痛在他的眼底蔓延…
凤彩天皱紧了眉头,不知为何,看到男子的绝望,她竟心如刀割。
这是怎么了?那个谪仙的男子,明明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为何她会感到莫名心痛?
凤彩天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渐渐地便得有些困难。
忽然,男子伸手取下了头顶的玉簪。
玉簪脱离玉冠的瞬间,三千发丝如丝绸般划落,风一吹,覆上了男子的脸,也掩盖了女子的脸。
而后,男子在女子的耳边,不知道低语了什么,他抬眸绝美一笑,凤彩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见男子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玉簪,然后死命地往自己的胸口插去…
凤彩天不解,但是,让她更不解的是,男子一阵闷哼之后,他竟然面无表情地拔出了胸口的玉簪,然后再一次扬手,狠狠滴插进了女子的胸口。
凤彩天惊呆了。她木讷地低头看向女子的胸口,然而,当她抬眼去看时,那没入胸口的玉簪却看得不怎么真切。凤彩天忍不住虚眯起了眼,想要努力看清,然而,就在这是,一只如青葱白嫩过的手,却突然出现在女子的胸口,手上,那又着鹌鹑蛋大小,光泽闪耀的钻石却突兀地闯入了凤彩天的眼。
那是…
凤彩天心头狂跳,虚眯的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
这次,她看得无比真切。
那迷光耀眼,晶石内部内找不出半点杂质的戒指,正是今日清晨,春阳递给自己的那枚。
凤彩天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然而,在一片烟雾氤氲,暗光浮动间,那双目紧闭的黑衣女子竟然睁开了眼,然后,径直对她诡谲一笑。
“唔…”
满额大汗,躺在床上眉头紧蹙着的凤彩天忽然坐直了身子,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朝四周看去,周围景象早已没有了宇宙天地,只是一间古朴,四处堆满药草的屋子而已。
秦伯、柳云曦、白羽分别站在床外,柳亦寒坐在床沿顶着一双熊猫眼哀怨的望着她。
“天儿,你醒了?”柳亦寒欣喜过头。
凤彩天脸色苍白,嘴唇干涸,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道:“给我点水。”
闻言,飘忽在空中的春阳立马端着一杯温水,再次飘到了床前,递给了柳亦寒。
凤彩天挣扎着忙想坐起来,柳亦寒站起身,伸出手,轻柔无比地将半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随后,又接过春阳递过来的水,让凤彩天饮下。
随后,柳亦寒又将凤彩天轻轻放回床榻。
一双温柔得让人心都融化的眼,看得凤彩天有些不自在。
“那个…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儿。”凤彩天抓着被子,闭上了眼,但是,脑海里还在不断盘旋着之前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