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花,分花错影步······”唐俊一脸惊骇中抬头,“你······你是阴冥幽?”
“梅林三弟子,.”尹泽让马夫催动马匹前行,似乎在车里与薛鸣琴说着什么。
其实尹泽有两个名字,本名叫做尹泽,风影泽是他在梅林中的名字,受伤期间,后者早已被他忘了。
梅林三弟子,江湖中引人猜度无数的人物,梅林四大弟子中其中三个任一人就可以翻转江湖,傲视群雄,只是梅林老三身份一直神秘。
唐俊号称追风剑,轻功之高,就是整个江湖也没几人能说定然胜了他,然而眼前此人的轻功实在神鬼莫测。
在马车中,薛鸣琴睁着大眼,打量着尹泽手中那柄锈剑,本被棕褐铁锈包裹的长剑如今在尹泽手中,亮如秋水的剑刃上玄紫色星纹缓缓流转,单刃带钩的剑身上尽是一股杀伐之意,如同是,挡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这把剑,立誓斩杀所有要对你不利之人,甚至,劈山裂地,在所不惜!
锵地一声,长剑回鞘,紫色流光瞬间如同长鲸吸水般被吸回剑鞘,剑身立刻被铁锈包裹,看起来浑然是一把锈剑。
“这是······怎么回事?”薛鸣琴愣了半天,终是缓缓开口道。
“此剑名为紫辰变,是我父亲传下,削铁如泥不在话下。”尹泽舒了口气,脸色又几分病态的苍白。
“我是问你你的武功啦,怎么这么高?”薛鸣琴白了他一眼。
尹泽手抚长剑,悠然道:“我若说我本可以胜过英雄榜前十之外的任何一人,你信不?”他说这话时,嘴角一直带着一股笑意,虽然眼下身子虚弱,但那股豪情却是遮掩不去。
薛鸣琴愣了愣,又听尹泽道:“放心,纵然是如今武功不足当年一成,唐门也动不了薛家!”他这话说得好生自信,如今他内力恢复缓慢,甚至内力上还不及薛绒,便是敢言以一己之力挡住唐门高手,也不知全盛之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薛绒策马在旁,耳中却是一直回荡着一个名字,和一个外号。
风影清风无影风影泽清风无影听月光这两者间,什么关系,莫非是一个人不成?那杏花酒醇酿颜色该当是谁?
尹泽施展这分花错影步倒也不难,只是在步法运转之时,强行驾驭这柄神剑,又要控制剑锋,不想正面直接挑衅唐门,难度颇大,导致那一丝内力不支,在车上便是睡了过去,本来剑意腾腾的高手,在薛鸣琴膝间沉睡,恬静地像个孩子,似乎寻觅到了依靠一般,直到送完货品,车队开回薛家,才是醒来。
已然是近夜了,最后一丝夕阳也被吞噬在西天之际,手中紧紧抱着的锈剑嗡地一声剑鸣,尹泽才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是一个美丽女子优雅关切的脸庞。
“姐。”尹泽深吸口气,不知为何,疲惫之后,体内内力似乎增厚了许多,他撑起身子,轻轻道了声,“唐门那怎么样了。”
薛鸣琴面带笑意:“还能怎么样,你那一剑连着唐门与我们都吓到了,唐俊怎么还敢拦商路?”
尹泽皱了皱眉:“他若是不动了,恐怕又是在向唐门求助,过十几日,该又有高手到了,我今日这招,大大超过身体极限,恐怕不能久战。”
薛鸣琴白他一眼:“知道啦,今日夭叶儿姑娘找过我,让我转告你,她南下去找人,对了,她去找谁啊?”
尹泽一愣,嘴角带起一丝苦笑,长吐口气,开口道:“该是去找大师姐,英雄榜第八位,苗疆圣女,月转眸。”
薛鸣琴登时大惊失色,虽知尹泽是梅林中人,但也不知这英雄榜上人物他说请便能请来。
“此离南疆颇远,来去恐怕要一月之久,这丫头在想什么?怕唐震天亲自来么?”尹泽微微一愣,而后开口道:“怕是唐震天要来了。”
“他来金陵?!”薛鸣琴一张俏脸顿时煞白,英雄榜上第二位,那是何等人物?!
“他儿子唐横峰当年死于我手,来找我算账也不算稀奇。”尹泽叹了口气,“姐,不如我北上引开他算了,此人要来,不是寻常武师能抵挡的。”
薛鸣琴狠狠摇了摇头:“你我姐弟多年,此时怎能让你孤身犯险?这次便是重金请人,也要保你周全!”她说得决绝,尹泽登时心头一颤,几乎要流下泪来。
竹叶萧萧,落在竹林四周,忽然竹屋中传出尹泽声音:“若是扛过此事,能考虑下嫁于我么?”
尹泽忽然说到此处,薛鸣琴一张俏脸顿时泛红,轻轻捶了他一把:“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尹泽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薛鸣琴的眼:“我是认真的。”
薛鸣琴一时心乱如麻,低低道了声:“再说吧,先好好养伤,你搬来与我和绒儿住,也好有个照应。”
尹泽先是微微颔首,待得薛鸣琴转身离开,方才叹了口气,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实则尹泽心中也颇为忐忑,若是全盛之时,他碰上唐震天,纵然无必胜把握,但至少能够全身而退,而如今内力几乎散了个干净,轻功虽然还有五六成功力,不过毕竟没有内力支持,不可持久,加之还有薛家如此大一个产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如今也只能指望天山那边,剑如狂能将唐震天拖延久些,一旦梅林弟子中有一人到了金陵,唐震天便不敢轻举妄动,哪怕只是武功最差的凤栖桐,那两支日月神箭也能够让唐震天忌惮三分。
金陵重镇,朝堂盯得颇紧,唐震天纵然与尹泽有血海深仇,也不能将大批人马开进金陵,万一引得官府出动,到时唐门不但缩手缩脚,难有作为,更有可能在失了气势后,面对梅林高手无孔不入的报复。
尹泽眼神愈发阴冷,最后冷哼一声,手抚腰间长剑,也不回去歇息,反而提气,足尖点地,整个身子如蝶飘起,从竹林中穿梭而过,直奔秦淮河而去。
夕阳下的秦淮,恐怕是这个清冷的时段,金陵街上最不清冷的地方了,花楼画舫陆续开始张灯结彩地迎客,一个个公子哥儿成群结伴地往秦淮河走去。
尹泽在一个小巷里收了轻功,脸色上抹上了一丝苍白,似乎是还有些许疲惫,他深深吸口气,举步欲行,而下一刻,手掌立刻摸上了腰间锈剑,同时转身,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一道紫光在指尖抹过。
他明明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然而转身后不仅没看见任何人,那股让他也感到有生死危机的眼神也是瞬间消失不见。他微微皱眉,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大街上,身上剑意也在瞬间如长鲸吸水般吸回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