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始终记得。这天是你的生日。
千年前的今日,你痛彻心扉,冷彻心魂,你手中无剑、眼中无泪,心中无歌,毅然决然决心远去。
天山暮雪,我了无所赠。于是,一城上琴声琅然,明月清圆。
一人持尊月下,冷透衣袂,雪洒冰麾.......
北风乱芣苡倒,洞庭木叶凄栗。寒城冬深,燕地雪飘,一夜衣稀。
应问白月,云近风遥,雪多明流。丹书尽玉门,戎旌似舞,辱汉节、佩刀刺。
须梦铁马冰河,听风雨,轮台戍抵。天山路上,瀚海愁云,暮雪又吹。
西北断鸿,郁孤台下,天去水随。怜唐王未梦,如意连环,有缕缕衣。
你将为自己穿上红色的嫁衣,而我将等待剑剑穿心。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想着那片雪,一尘不染的雪。而你呢,会不会记得一页浮雪?
是不是每一份雪操执守早已埋没在记忆的断崖渊薮之中....轻轻的飞,却重重的落。
飞,我看得见,落,你却看不见。
千年后的今日,你一定不会知道我所经历的种种劫难,和深深的心会,
无法描述那是怎样的一种境界。
有人说:那叫做涅槃。
可我不信佛。
有人说:那叫做天意
可我在那天。
我只想只能安静的短暂的回归。用短暂的回归去承续余恩......去完成尚未完成的心。
今夜,依旧辗转反侧,无法安然入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该送些什么礼物........
于是远望苍穹,暮然一瞥,风来,花香,雪落,月又将圆。
送一场美丽的梦吧!有风、有花、有雪、有月。风是北风,花是梅花、雪是白雪,月是弦月。如果心允许.............——(男)
你还记得吗?你送我一件最后的风衣,我也在子时第一刻嘘寒问暖,提及你的那件羽绒衣。我们曾经是那么地冷那么地需要温暖。我将终生不染脂粉,以白为容,而那件风衣,我会将它好好珍藏,将把它作为——来世的嫁妆,留给自己。如果梦允许。(女)
依雪坊——
这是唯一属于她的地方,他们曾经的地方。案头上横开几卷尚未完成的残诗。左行墨笔行云流水,洒脱磊落。
花发心未老,银字报君之。
在涓涓白纸上飞白如雪,虽然历经千岁万载,这份雪白冰魄堪比窗外飞舞的新雪。右行丹书清淡雅妙。每每读出,不觉梦晚。
晚亭珠玉词,花落香可知。
有人说山水情怀诗意得染天地,两行比之,自得中源。
覆雪从床上起来,端起一方紫玉石桌上的一杯“倾城绝恋”,昂头一饮而尽。
“好酒,这是我生平喝过的最好的酒?”
“好在那里?”简兮问,嘴角清沾红酒。摇晃手中红色波纹在简兮指尖荡开。
“好有三”
“一、未醒之晨,天地白雪一夜倾城。二、梦醒时分,红烛香阁偶幸见卿。三、朗然同杯,缱绻爱恋堪妆浮梦。”覆雪说。
“如果能和小爱摈弃尘世烦扰,举杯畅饮,共览万里江山白雪,此生纵然......”
“这是个很动人很浪漫的描述,可是我却不喜欢你所说的美丽。”
“为什么?”
“浪漫总是会伤害人的。”简兮呷了一口,叹息说,仿佛很努力很无力去说这句话。浪漫是个唯美的词语,用到不合适的人身上正好相反。“可是,我们如果没有浪漫的心,我们将会失去无处不诗意的人生。”他一定会这样说吧。简兮心想。
赋雪最近读了一些亡故之人的灵性诗篇。他们在那些唯美凄丽的诗句中,描绘了一座城池、一片大海、一片雪、一片沙漠、一件羽衣,一杯酒.........。或许是这样,他才能更加感知他们心中不可言传的隐秘和理想。这种与生俱来的心意相通、心心相映,是时空所无法隔绝和湮灭的。所以心灵的干净、行为的癫狂,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们最初的泪和最后的笑。
赋雪才能听出她心中久远的忧伤,她的身影、言语和日月馆中天冰神殿的二殿主一样,将心中的故事藏的很深,很静。不过冰神二殿主喜欢天下名茶,而不是天下美酒。
赋雪自然不再多问,况且这杯“倾城绝恋”,是万古的陈酿,不用心品味,必然无法识得其中情味。远比“情注”名酒要醇香绵厚许多。入口后较之情注淡远的清香不同,情注之香,如心先暖后凉。‘倾城绝恋’之香在乎那种悠长而莫名的忧伤。不能形容为痛苦,那是王者睥睨天下的旷古绝世的霸气,也因这霸气的过度漫撒而温柔到底。充斥在心中的每一缕都是爱恨情仇。如同城下最后之围。
或许只有沉默无数年的天地,才能和情城之主共同领会其中的爱和孤独。
他原本爱,原本孤独。覆雪灵魂深处属于这样的人。所以他能品出‘倾城绝恋’之酒的精髓。
每个人梦寐以求的酒,是心中的泪。不同的人品出有不同的味道。
简兮始终没有将红色的布幔打开,深红色身影,深红色美酒,深红色的心。
“你虽然没有中箭,但是要好好休息,我要你请你看一场年戏。在那里会见到小爱。”说完,她放下酒杯,飞升而去。她要为自己精心装扮。
“倾城绝恋”覆雪喃喃自语,不自觉再倾冰心之壶中的“倾城绝恋”。
过红色布幔,得见案头横卷,狂饮,提笔。
“花魂饶恨曲,心事一杯中”。
冷惜坊外灯火迷离,有清雪、有明月。
月色转楼,清雪回廊。坊内一片清凉。
“大小姐,您有何吩咐。”
“殑射将军,各处冰灯是否已经安置妥当?”
“大小姐放心。”
“小爱,怎么样了?”
“你已经知道了。”
“都怪我们把她宠坏了?苑主,将会如何处置他们。”
“大小姐放下,小爱,由三小姐、二小姐陪护,在‘画蝶坊’中疗养。”
“那个陌生人呢?”
“这......属下不敢妄意猜度。”
“将军,你觉得他....他是不是.....”
“大小姐,苑主已经心有答案。”
如果在平时,苑主或许不会过多的过问,直接交予将军处置,而这一次怎么了。每个人都做了见证,冰雅暗想。
“他现在在那里。”
“依雪坊。”
“那.....我必须去验证一下。因为那不仅是一个人,一颗心。有我们许多人年少消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