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话诸经中,我被描述成各种面目,别人根据我的无上异秉赋予许多名字。或是因陀罗、或是摩迦,憍尸迦,梵天,或是天主,有人说我是个多情的女子,为丧灭的迦叶佛修筑浮屠,才修得成佛的功德。有人说我的身体化为七宝金阶梯,作为世尊普渡众生的引路者。手持宝盖,布施福德,投掷雷电,铲除奸邪。和大梵天作为世尊的左右护法。有人说我拥有渊博的佛识,在世界的中心——须弥山,皈依之后,便掌管仞利三十三天宫,守护善见城,在哪里建造庄严的讲坛,与诸佛罗汉探讨世界是非善恶,劝慰世人行善积德,叫做帝释天。
其实我知道我的前世是谁。
我似乎还记得在这三十三天的轮渡中,看到了什么。
冰雅好像对我说:“你的衣服上还有一些污垢,让我来帮你擦干净。”
清颜好像拿着画笔在天空中画了一朵花:“我送你的这朵花,永远不会枯萎。”
玉诺拿出一把玉刀在我的长发上摩挲:“你的长发,我会留下。”
小爱却对着云说:“我会快快的长大。”
简兮没有对我说任何一句话。我却知道了。与世尊所说的不同。
“天人五衰”是谁都会经历的。他们是我的“天人五衰”。
世尊在后来对我说。
“你被一些东西缠住。”
“是什么?
“贪恋和嫉妒”
“可是她们怎么会存在?”
“无明?”
迷妄?不得彻悟?
“可是我没有想要得到结果。”
“因为心动。与放纵无异”
“那么如何取舍,不是应该取最好的吗?让最好的得到最好的结果。”
“错。正好相反”
“那么是我最初的不坚定吗?”
“对”
“可是我并非想要永恒的生命?我要的是莲与莲花的智慧吗?”
“你会在来世得到。不再有纷争。”
“这就是你所谓的‘死而复生’。你所谓的‘往生极乐’?可是她既不是‘舍脂’,我也不是世尊眼中的‘帝释’。我也不想离八解脱、八胜处、九次第定,十遍处............
如果在轮渡中,我有幸成为天主法神。我只愿四方守护的三十二人,能是我最爱的人。不管是谁忏悔,(哪怕是一只野犴),是谁归去,我都会感激涕零,在“天人五衰”的宿命中,与阿修罗分庭抗争,为他们一一送生。如果能在三十三次轮转中,成为你,我请你把我放逐.......
我不再为你吹响贝螺,我的心可以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自由的颂诗....
世尊无语。在佛界中为我建立了一座普胜殿。.......那里安乐,如意。人浮其上,自然开放的曼陀花,独鸣的异鸟,服侍安慰我的七个天女,我可以在此复引新者,在天会之处,说一些你愿意知道的‘善法’。
当冷惜坊外的风止,赋雪从风中清醒,他只能沿着这条载满白雪,花灯照亮的长道上前行。他手中没有了酒,却多了一朵牡丹花,那朵牡丹花是真实的,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在他的脑海中似乎闪现了“帝释问世尊解脱”的奥义。依稀记地洒落在在他衣袖上的鲜血。不是莲花图案......
帝释殿
其实在人世中没有几个人能进入帝释神殿。能进入帝释殿的人并不在乎他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他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而在于甘愿承担的这份情怀。白雪、花灯、黑夜交错中不会丧失的人世情怀。
帝释殿正门——独觉门
独觉门随着一阵风,龙座上显出一人。他坐在龙座上淡淡地环顾大殿的四周。
以龙座为中心,东西南北四方都僻出一条开阔的大道。那是向他朝圣的大道。大道上耸立着一个个巨大的雕像。
西边大道中有一些老人。他们是自己的长辈。
他们中有教会自己说话的人,他们所教的话说了以后就不再更改。
硬气十足的三奶奶,挥斥着手中的大烟袋。在鏖战中依旧谈笑风生的三爷爷。为自己伤口亲敷龙髓的爷爷。他曾经为他们在奥义书上刺绣了“万寿图”。
东边大道上第一个位置上本有两尊雕像,不过在他年少的时候早已不见,听闻爷爷描述,他们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他们无可置疑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为他们做多少,都是少的。
接下了便是自己的舅舅、姑父、干妈,他们都给他带来不能消失的美好回忆。在田野中他们教会了他呼吸清晨的阳光,欣赏天边的晚霞、在黑夜中又教给他“一双眼睛”。他似乎在他们不经意的言语行动中学会了这一切。在以后的岁月中,他坚信了太阳的颜色。
南边大道上是自己的好友。年幼的伙伴、习学的同窗、修行的知己。他们有的成家立业,有的远走他方,有的不知身在何处。他相信他们的每一句话。有时候他们不必说一句话,有时候他们能一直说话。无论在水里,在火里,他和他们都能开怀的把酒言欢。纵然多年不见,想说的话都能听见。
北边的大道上虽然是雕像,却不是人像。她们之中有的宛若花,有的仿似水、有的像是一把剑,有的什么也不像。花种繁多,牡丹、幽兰、薰衣草、鸢尾、腊梅不一而足。他喜她们生的风神蝶采,倾倒众生。或许也是因这,多得寂寞。那水,清澈。有的波澜不惊,有的柔若细长,有的倾泻直下。那剑,有短,有长,有灰垩的剑柄,有闪光的剑身。那些什么都不像的雕像,他似乎也能找到对应的风景。
东西南北,他们如此熟悉由如此陌生。
这方龙座之上,悬空挂着一个巨幅横匾,他曾亲手在上面写:无始无穷
在这横匾下,竖起一张巨大的白晶屏障。屏幕旁一个红衣的女子正凝望着屏幕中的人。
那个风神流彩的白衣人也在她的笔间凝定了。
“帝释,其实清颜这孩子可以把你画的毫无瑕疵,只是我怕你有些冷,为你添了一层羽衣,还有你的嘴唇上少了胭脂,怎么能是你呢?明天,我将在这大殿上画出日月,从此以后你将永远在我心中.......”。
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帝释殿的各色旗幡,似乎在涌动,是风动,是心动?
他不知道能对她说什么,因为她将继承自己的一切。
而他在三十三天所作的该是如此吗?
善之前、善之后应该放与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