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执起旁边的小石子忘湖里扔去,溅起了水花,泛起了涟漪,一波一波,似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不要再想了。”洛璃烦躁的开了口。
一转身,“啊”看到身后的殇清羽很是一惊,步子不稳的差点就要倒到湖里去了。
殇清羽眼明手快的将洛璃一带才幸免于难。
洛璃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一想糟糕他这么在后面,不过我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殇清羽看着她刚才一人窝在那地方不知做甚,不过反应还有些迟钝半天了也未发现自己,倒还把她吓了一跳。
“本王方才在园中偶遇到她,和她聊了几句。”
洛璃听的,他是在和我解释?!
“王爷其实不用和我说的。”
“是吗?”言语之间带着几分笑意。那唇角并不明显的幅度,比晨曦微露还使人心醉。
洛璃听了一下脸差点没红,好像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了,十分担心的连忙说着:“是是是。”
“这些天,我想了些事,或许我该放下一些事了。”殇清羽声音亦如天边的云飘飘渺渺,不真不切。
洛璃□□轻.拂,娇艳动人,樱桃小口张口就说:“放下何事?”双目有些期许。
音脆而干净,似枝头的鸟鸣,听得醒耳醒心。
“放下自己的执念,你可愿听听我与她的故事。”眉不可闻的动了动,眼中有了情愫。
便是不说是谁,洛璃的直觉告诉了自己,她就是他一直放在心头的人,忍不住的酸了酸,似有蝼蚁在心,难受难当,她想知道,可是她又怕知道,怕那是个哀怨缠绵的爱情,终开口还是:“你若愿说,我自当是愿听的。”
殇清羽望着眼前早已停息涟漪的湖面,出了神,清泠的面孔上似乎在回忆许久之前的事。
那场带着血的回忆在他的脑子弥漫开来,那年的他只有十七岁,一身戎装,金色的坚固头盔,银色的铠甲,左别着他的玄亦剑,玄铁打制,锋利无比。他眉眼修长,鼻挺金钩,薄唇柔美,英姿飒爽犹酣战,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接触战役。
身后的几万将士震天的吼声,他们都希望能早日胜利,早日与亲人团聚。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黄沙漫天血泣河山天下。
他从来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他从来都知道战争是无情的,他从来都知道战争是浸着血的。
震耳的鼓声响在战场上,双方的将士视死如归。
漫天残阳,血肉横飞,断手断脚的战士在沙场比比皆是,他麻木的快只记得一个动作,那就是将手中的剑插入他人的身体在抽出来,一个个的人倒在面前,红色连天都染红了。
他那时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比自己知道的远远还要残忍。
那一战,他胜了,胜的却是很惨的一战,胜的连喝彩的士兵们廖胜无多,胜的连他那一刻连呐喊的心都没有,胜的连他自己都差点散命在其中。
他骑着战马,“哒哒哒”踏在黄土之上,意识开始模糊了,他坚持让自己清醒着,最后他支撑不住,倒在了黄沙之中最后的念头:他还有未了的心愿。
他醒来时,在回营的途中他怕身上的铠甲太过醒目,换了一普通人残旧的衣物,身上残败的衣服并没有换,是在一个帐中,里面有着梳妆台,竹木桌上竟然摆着莲花,在种黄沙漫天的地方莲花竟然能活下来。可见这屋子的主人要求精细。
他隐约记得昏迷前看的了一身红衣耀眼,秀着白莲细腻衣裳的女子。
帘子被掀了开来,进来个绿衣服十六七岁的丫鬟进来,服饰与云暮国不同,手里拿着托盘,盘上有碗药,看到他醒了,先是一愣,才开口:“公子醒了啊,快把这药饮了吧。”
也不多说,接过药一饮而尽,饮完说了声谢,心里已有答案,口中还是问道:“是你救了我?”
“是我家公…不对,是有位公子与我家小姐看到公子倒在黄沙之中,动了恻隐之心救了公子。”
他哦了一声也不多问,脑中还在思考着什么,望了望身上的衣服:“姑娘方便帮我找套衣物吗?”
“公子等等。”那丫鬟就走了出去。
换了身干净的衣物,镜子里穿着异服的他,与平常服饰不同,颜色复杂,眉间的紫色的抹额为他的孤傲平添了份色彩,那时的他尚没有如今的锐利却多着一份消失的岁月里的青涩。有着他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他信步走出了帐篷,他看到不远处的红色身影翩翩起舞,绚丽的红色轻纱裙,清丽涟波的莲花在上面仿佛盛开一般有了生命,随着她的舞步变换着,眸光如春水清波流盼,薄纱覆面,腰若扶柳,十指纤纤随着舞步的变换变动着各样的姿势,一舞一动牵绊着人心,偶尔发出的铃铛声,都
显得十分悦耳动听,异族风情,在这黄沙漫天之中美的不可方物。
那是他第一次入了迷的看,他的脑海不知为何浮现了个红色身影,看不真切。
他听到耳畔传来了鼓掌的声音,清脆醒耳。
他侧身望去是一位男子,长相偏柔美,眼角的泪痣显得十分醒目,一身青衣衬着几分优雅,材质上层。他的衣着是云暮国的。那他与这女子便不是一同的。
红衣女子也停下了舞步,走了过来。一阵大风将她面上的薄纱吹走了,薄纱下的面容粉面红光,鼻梁挺直,朱唇绛色匀,带着浅浅笑意,映着春水般的眸光,更是绝色。
只见那姑娘也是微微一愣神,方才说:“公子,醒来了?身体可无碍?”声音娇柔细腻。
“已无大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手作了个辑。
“呵,我叫雪幽,其实也说不上是我救了公子,是林大哥。”雪幽的手指了指方才的青衣男子:“我和我的...商队经过这的时候发现你满身是伤,身上穿的衣物也破旧,就让我的人停下来看看,这时林大哥也刚巧经过,他会医术就医治了公子。我凑巧有几个帐篷可落脚,让公子养伤。”
他又向林公子道了个谢,他本欲报出自己的全名,但想了想,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我姓青名宇。青山绿水的青,悠悠天宇的宇。”
“青宇,叫你青大哥是不是很怪。”雪幽开口问道。
“那便直呼其名吧。”心里想青大哥,还草大哥呢。
这时青衣男子看都说了自己的名字了,他也开了口:“在下林雪烨。这青宇兄台身体硬朗,这伤只昏迷了三天,便能下床了。”也不知他的话是否还有深意。
没错,他就是林雪烨,当时的他性格与今日的乖张妖精不同。
“雪烨兄,有所不知,我生于普通家庭,自幼习了些武,就想闯荡江湖,就跑这边关来了,哪知自己这点武功,差点就被当成了哪国的奸细给杀了。”殇清羽不急不缓的说着来历。面上云淡风轻。
“闯荡江湖,好羡慕,奈何我父、亲家教严,这次都是我偷溜出来的”雪幽俏皮的吐了吐舌。
之后,他的伤能起身却终归没有好全,还需休息些时日。
而雪幽的商队也在此停歇了,几日来她时常有来看她。
而他夜间开始总也梦到一名红衣女子在莲花池畔一舞倾城。他想他对她生了爱恋。
在第六日时,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开口询问:“雪幽,家住何方?”
“青宇要知此做何?”
“好改日感谢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调笑的语气里有着些许的认真。
可得到的答案终归是拒绝。
第七日时,她们的整个商队都迁移走了。
那日的清晨醒来,他走出帐篷,只剩他和另一个帐篷,其他七七八八的帐篷都消失在了这漫天黄沙之中,无迹可寻。
若不是林雪烨还在,他会觉得这一切会不会也只是自己的梦。那个救了他一命,拥有绝世舞姿的红衣人儿只是和他夜夜梦到的人一样。
林雪烨从另一个帐中优雅走了过来:“你为何不说你的身份?”挑眉望了望他。
“什么身份?”他故作不明的问道。
“你不要忘了我是个大夫,你身上的伤什么兵器造成的我会不知,青宇、殇清羽,你怕是就是四皇子吧。”
他看对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再否认:“你既猜的出我的身份,又怎么会猜不出我为何要隐瞒呢!”
湖中有鱼跃出,湖面的平静被打破了,亦如他只是自己沉浸在回忆中,却没有开口。
洛璃望着他,看着他眼中神色的变换,她心惊,她忽地很想让他还是别说了罢。
可这次,他却开了口,隐去梦中一事,其他回忆中一一道来。
他曾经爱过她名叫雪幽。
他说她五年前救他一命。
他说看她红衣一舞惊鸿。
他说他已经找了她五年。
他如今已然要放下了她。
八月的风是柔和的,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伴着四周飘落的叶,流淌在两人之间,风吹起他宽大的袖口,而他此时只是用他幽深如墨的眼眸望着她,神色平静,他似乎只是说了个别人的故事,说的听不出话语里的一丝情绪,说的是云淡风轻水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