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一时间被李孝恭怼得哑口无言,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就是在自取其辱,自己挖坑埋自己。有些失去正常理智了。直接跟皇上建议:让西域商人把精盐和钾肥的经营权直接交给朝廷不就行了,非要扯一堆歪理,结果倒好,还让李孝恭给钻了空子。原本他也算是一番好意,借着盐铁官营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让朝廷把经营权弄过来,完全是利国利民之举。可是现在只怕他再抓着这点不放,恐怕就连皇上也要认为他是刻意针对杜乘风,居心不良了。他不着痕迹地偷偷瞄了一眼李世民,果然看见李世民脸色沉了下来,看向他的目光中,眼眸微怒,神情阴沉冷漠,显然是对他刚才的话很是不满。长孙无忌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只能先放弃了。谁知道李孝恭却没有罢休的意思,见长孙无忌沉默无语,想来也是自知理亏,接着便咄咄逼蓉高声道:“至于长孙大人所的趁机坐地起价,或是利用手中货物渠道做筹码借机向朝廷索取其它利益,是不是有点太过以之心度君子这腹了。”“长孙大人莫不是忘记了杜郡公向朝堂贡献的两张药方了吗?杜郡公可曾利用这两张药方向朝廷索取过一丝一毫?”“没有吧!这两张药方挽救了我大唐多少士兵以及百姓的生命,未来更加是给我大唐军队和百姓增加了多少性命保障,其重要性以及这两张药方所包含的价值,长孙大人应该清楚吧!”“是价值连城不为过吧!可即便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杜郡公献出来就献出来了,这是何等伟大的胸襟和崇高的人格魅力。”“还有他对自己封地内百姓终身免赋税的壮举,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相信在坐的没有人能做到吧。反正我李孝恭自问是做不到的。现在他只是为了我大唐的未来而离开几个月,而我们却要对他的产业诸多怀疑和臆想,妄加推断和猜测,这难道不是等于变相地把我大唐的巨大功臣推上对立面,难道不羞愧?”李孝恭神情激昂,滔滔不绝,正言厉色的,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式。原本还想再下去,不过却被李世民挥手打断了。再让李孝恭这么下去,李世民估计他自己都有些无地自容了。因为刚长孙无忌提出那个可能性时,他确实是有一定担忧的。防范于未然并没有错,何况长孙无忌针对的也只是杜文,并非是针对杜乘风。被李孝恭这么一,李世民也觉得这种防范的意识有点用错地方了。“好了,皇兄,不用了,杜郡公对我大唐的忠心和贡献是毋庸置疑的,朕很清楚。朕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恶意诋毁杜郡公的名声,我想长孙大人也并非是故意针对杜郡公的意思。”李世民淡然地打着圆场道。不过言语之间总感觉有些替长孙无忌遮掩的意思。长孙无忌见事不可为,也趁机放低姿态,委婉地表示道:“是呀,河间郡王,我也只是就事论事。不过郡王批评得对,乘风商行是杜郡公的产业,对我大唐带来的贡献和赋税不可估量,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长孙无忌也是能屈能伸,就算他不这样承认自己的错误想法,大家也不会什么。可是这样一番自我贬低,相信李孝恭也挑不出什么刺来了。就连李世民听了这番话,也是暗自赞赏。确实,李孝恭听了这番话,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有什么。这时李世民道:“皇兄,关于精盐和钾肥的事情就这样定了。既然那个西域商人和乘风商行已经达成了合作,只要在不损害朝廷和百姓利益的前提下,此事朝廷就不用干预了。至于和乘风商行对接的各项事宜,就交给皇兄你了。”李孝恭无比认真的回道:“是皇上,微臣一定办好此事!”李世民随后叮嘱道:“对了皇兄,那个钾肥派人在皇家庄园先做个试验吧,朕也很想亲眼见证一下,这个钾肥到底有多神奇的效果。”这大半年来,杜乘风给他带来的震憾太多太多,现在这种钾肥同样让他充满了期待呀!“好的,皇上,微臣马上就去皇家庄园。”李孝恭点头道。随即便拿起那两包钾肥,转身走出了太极殿。等到李孝恭离开以后,房玄龄显得颇为忧虑地道:“皇上,如果西域的精盐正式进入大唐,那我大唐的制盐产业必将受到致命的打击,很有可能一蹶不振。”“但是为了避免受制于人,加上西域的精盐目前产量还无法满足我大唐全国人民的需求,这些盐矿和制盐产业还是要尽可能地保留下去。”“可是有了更好的西域精盐,谁还愿意去购买那些价格昂贵口感较差的精盐呢?”李世民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沉思片刻,道:“这个是在所难免的。杜郡公有过,社会都是朝前发展的,一项新的事物出现,必然会有一些旧的事物淘汰。”“虽然过程有些沉痛和艰难,但这是进步的必然。朝廷的制盐产业不可能因为西域精盐的流入就关闭。大唐现在发现的盐矿不多,加上日产量并不高,因此价格才居高不下。”“而精盐的很大一部分成本就在于运输成本,如果就近消耗的话,价格应该不会太高。等西域精盐进入之后,原来的盐矿所生产的精盐暂时就近售卖吧!”“同时也要责令工部官员,尽快找到提高精盐产量和质量的方法,争取大幅度降低制造成本。既然人家西域都能提炼出口感如此纯正、价格如赐廉的精盐,我大唐人才济济,区区一个精盐的提炼,真的就有这么难?难道还要长期依赖他人吗?”到最后,李世民语气中明显带着一股极为不满的情绪。这种不满不仅是体现在抱怨工部官员无能的方面,也有一丝淡淡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