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的腔调已然是哭腔,心里头的滋味无以言说。
“喂喂,薛大姑娘,”程垂范吸了吸鼻子,“你怎么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这不没事吗?有事我还能骑摩托车?哎呦——”程垂范叫起来。
“怎么了?”听程垂范痛苦地叫出声来,薛瑞立即松开了程垂范的身子。
“没怎么?我不假装一下,你哪会松开我的身子?”程垂范笑道。
“你——”薛瑞又气又笑。
“好了,别生气了,上车吧,我带你兜风。”
“还兜风?你都千疮百孔的,赶快去医院包扎一下。”薛瑞心酸地道。
“我带你去开车。”
“难道那三个人被你拦下来了?”薛瑞明白过来。
“还有王向鹰。我出村口的时候,王向鹰刚刚赶到。喂,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什么事?”薛瑞云里雾里。
“教会我开车。”
“喂,程垂范,这事需要现在说吗?”
“就是要现在说呀。学开车现在对我来说是头等大事了。我要是会开车,我就直接把面包车开进政府大院,没必要这么浑身是伤的还骑摩托车来找你了。赶快上车吧。”
薛瑞把手电筒收了,跨上摩托车后座,待程垂范调转车头,双手便抱住了程垂范的腰。
“喂喂,有这么搭车的吗?”程垂范叫道。
“我怕你把我率下车去。”薛瑞道。心里头因为抱着程垂范的腰身而满满的都是幸福。
……
赌窝。
闲散的赌徒全都离开了。蒋孝泉,李大山,吴磊都在。余志军也在。
房间里乌烟瘴气,地上都是烟头。
“今晚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会两次响起枪声?”蒋孝泉猛地吸了一口烟,“蒋村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吗?”
“我估计十有八九还是和程锤子有关。泉哥你没感觉到,这个人来了我们蒋村,我们蒋村就大事不断吗?”李大山阴沉着脸道。
“就是这样。”吴磊道。
“这家伙是我们的灾星啊。”余志军昂了昂头。脸上被叶江河砍的疤痕还在。
“最主要的他妈的是我蒋家的灾星,我艹!”蒋孝泉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将烟头狠狠地踩碎。
“我说前一拨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有枪?”吴磊问道。
“也只有胡志豹那些人清楚,可我们又不好去问,”余志军道,“不过,过个几天事情肯定会传出来。”
就在此时,堂前传来脚步声。
“肯定是小朱回来了。”蒋孝泉再次点燃一根蝴蝶泉。
蒋孝泉话音未落,小朱便出现在门口,跨过门款就进了房间。
“怎么样?打听到了没有?”蒋孝泉等四个人一齐站起身来。
“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泉哥!”小朱一脸凝重。
“他妈你说呀。”蒋孝泉持烟的手微微颤抖着。
“杰哥,杰哥……”小朱紧张地说不出话。
“什么借个借个,你讲清楚点。”
“是啊,小朱你说话利索点。到底出什么事了?”李大山道。
“刘晓杰,被关在派出所的是刘晓杰。”小朱道。
“你说什么?”蒋孝泉一把抓住小朱的衣服,“晓杰?晓杰怎么会出现在蒋村?他不是逃出去了吗?”
李大山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小朱。
没有人会相信小朱的话。
“我听得很清楚,我也看的很清楚,真的是杰哥。和他一起的还有三个逃了,但程锤子骑摩托车去追了。”
“你是说晓杰带人来找程垂范?那这枪是谁打的?”
“杰哥打的。”小朱很肯定地道。
“怎么会这样?”蒋孝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发一个字。
晃过神来之后,蒋孝泉颤抖着手把烟放进嘴里,连着吸了好几口,“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泉哥……”李大山道。
“得想办法把杰哥救出来,”蒋孝泉把烟往地上掷,忽地起身,“一定要想办法把杰哥救出来。不救出来他这一辈子都完了。”
所有人都看着蒋孝泉。
“都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晓杰逃狱本已是大罪,现在又持枪杀人,虽说没有把谁杀了,这也是很大的罪啊。还不知道他的枪是从哪里来的。”蒋孝泉分析道。
“不是说杰哥逃狱的时候顺带抢了狱警的枪吗?”吴磊道。
“这不是传说吗?”余志军道。
“先别扯这些!”李大山骂道。
“我觉得救杰哥不大有可能,”小朱道,“泉哥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派出所挤满了人。”
“都有哪些人在?”蒋孝泉问道。
“两个警察,王长庚一家,还有几个乡政府的头。”
“派出所的其他人呢?”
“罗佳华带了几个警察把前一拨人押去阳江看守所了。薛瑞和薛瑞带来的两个都去援助程锤子了。”
“那这不正好动手吗?”
“怎么动手?”小朱反问道。
“让我想想,他妈让我想想。大山你分析分析。”蒋孝泉捧着脑袋看着李大山。
“我觉得吧,”李大山道,“有机会,有可能我们一定救,但这种时候绝不适合救人。一旦救不成,不仅害了晓杰,还把我们大家都搭进去。”
“那什么叫有机会有可能?”
“我也说不清楚。有句话怎么说的,伺机而行。只有机会合适,救人有把握,又没人知道是我们救,这才比较理想。”
“会有这种机会吗?”蒋孝泉无助地看着李大山。
“再派人去打探。我们这边做好救人的准备。”
“还是我去打探吗?”小朱问道。
“你不要再去。再去会引起人注意。让志军去。”李大山吩咐道。
……
半个小时后,薛瑞把面包车开进了政府大院。去援助程垂范的所有人也都到了政府大院。
派出所的值班室里,除了晚上执勤的两个民警,王长庚一家人都在。除了王长庚一家人,还有几个乡政府官员。
刘晓杰被铐在墙上。帽子已经拿掉了。当他看见曹和贵三个被押着走进值班室时,心里头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