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新生事物在问世初期,都会受到相关法律的约束,这种约束会随着事物的阶段性而不断两极化,宽松或者是愈发遭到约束。
就如同1933年有声电影起步不久,美国上映的一部电影中,女主角因为说了一句带有性暗示的台词,当天就被抓进了监狱,在当时引起热议。
而电影发展到现在,逐渐演变成限制级电影都可以在院线播放,尺度放松之快令人咋舌。
苏敬贤打算创办花花公子杂志的想法其实一早就已经萌生,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将这一想法付诸行动的,最主要是来源于这段时间的国际新闻报纸。
从去年开始,国际报纸上不止一次提到‘垮掉的一代’这种观点,起初这个概念只用来形容美国的文学流派,到现在已经囊括了现今的美国整个青年群体,把焦虑、抑郁和冷漠这些词加在他们身上,似乎从这个国家的下一代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苏敬贤却知道,经历了大萧条和二战后的美国,男性抑郁的现象普遍之极,除了都市化的骤然繁荣带来的迷茫,同时还有数以百万记的军人回归百姓生活后,因为重新开始寻找工作、融入家庭、摸索生活方向而带来的压力。
这些人当中,很多人未必是真的需要有人为自己指明方向,他们更需要的是一种精神寄托。
现在苏敬贤打算创办花花公子这一成人消费杂志,就是看准了现今美国的局势,性文化会逐渐被人们接受,就好像当初的电影一样,民众,尤其是男性群体,对成人出版物的容忍度会越来越高。
除了对美国未来局势的判断,让苏敬贤下定决心创办花花公子杂志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如今风口浪尖上的禁运令。
虽然还没有真正施行,但禁运令的风声已经飘到了香港,现在香港的商界整天人心惶惶,唯恐禁运令会波及到这个自由港。
所以苏敬贤现在进场,打算从美国的文化层面上捞一笔钱,也许不是暴利,但却是最为稳妥安全。
香港大学法学部,教授简廉士的独立办公室里。
“可惜凯洛琳要等到复活节才会回香港,否则她可以陪你去一趟美国。”简廉士拿着两个杯子,对坐在椅子上的苏敬贤示意道,“茶还是咖啡?”
凯洛琳说的是混血鬼妹梁嘉茵,自从上次在律师楼前一别,她随着家人回英国探望生病的外婆后,苏敬贤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昨晚没休息好,给我一杯茶,谢谢。”苏敬贤打个哈欠,坐在椅子上看着简廉士熟练地泡茶动作,笑道,“凯洛琳陪我去美国?就算她有时间,我都不想在路上带个拖油瓶,简教授你还是帮我想想别的办法吧。”
苏敬贤这次来找简廉士,就是想请他帮忙,介绍一个在美国的朋友给他认识。
香港现在大部分华人和街头经常见到的英国佬都搭不上话,更不用提会有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朋友,所以这种事苏敬贤自知就算找到姚木,对方也帮不了他,这才想到这位法学部的鬼佬教授。
“那你就错了,我能帮你找到的美国朋友,没有一个比凯洛琳更适合陪你同行。”简廉士泡好两杯茶,依次放在苏敬贤和自己面前,然后坐在苏敬贤对面微笑着开口。
简廉士虽然是英国人,但是泡的茶却是传统中式清茶,不像其他英国人一样在其中加上冰糖牛奶一类的佐料。
“我知,你是想说她母亲是大律师,可以解决不少麻烦嘛!”苏敬贤望着简廉士,耸耸肩膀遗憾道,“不过就像你说的,现在她还在英国没回来,想让她同行都冇可能。”
简廉士不置可否的笑笑,闭上眼沉吟片刻后,字斟句酌道:“你想去美国办杂志,身份也没有问题,如果是在前两年,我给美国的朋友通知一声,很简单就能帮上你的忙。但是现在美国的情况不是很好,一个该死的政治无赖和投机分子把美国弄得人人自危,就算我开口,也未必有人愿意出面帮你,所以这方面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办杂志的事苏敬贤只是简单的和简廉士提了一下,并没有提及其中的成人内容。而简廉士现在说出这番话来,并不是托词,苏敬贤听完点点头,也不感到意外。
正如简廉士所说,一个政治无赖和投机分子让现在的美国麦卡锡主义盛行,自己一个外国人过去美国,简廉士的朋友就算出于对自身安全问题考虑,不愿意帮忙也很正常。
“总之这件事还要请教授你多费心,下次我送些靓茶给你。”苏敬贤抬起头来,对简廉士露出笑容,“如果可以的话,请教授转告给你的美国朋友,只要有人愿意帮我带路,搞掂杂志方面的事之后,中港日报愿意支付一万美元的酬金。”
苏敬贤很清楚,如今这个年代自己一个华人想在美国创刊,第一步就是先要找到一个美国当地人带路,否则就算去了美国也是寸步难行,所以他才会直接开出一万美元的高价酬劳。
简廉士看着苏敬贤,点头笑道:“一万美元?看你的报社的确赚了不少钱,如果不是学校还有工作,连我都想亲自和你跑一趟了。”
苏敬贤端起茶杯小啜一口,望着简廉士粲然一笑:“简教授,不如你来我们中港日报做一篇专访喽!把你当年的英勇事迹写在报纸上,再出一本自传,我相信一定有大把人崇拜你,到时候轻轻松松落袋几十万呀!”
简廉士闻言开怀大笑,花白的胡须在唇边抖动,对苏敬贤连连摆手:“算了,做专访这种出风头的事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我还有一堆教案准备,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出自传。”
苏敬贤笑笑,心中却依然对刚才的想法笃定无比,如果简廉士的传奇事迹登报,带来的热议一定不次于上次的慈善比武一事。
两人在办公室又交谈一番,最后苏敬贤率先提出告辞。
“去吧,阿贤。”把苏敬贤送到门口,简廉士对他露出微笑,“晚上我会给我在美国的朋友打电话,尽量帮你搞掂那边的事。”
苏敬贤看了眼简廉士办公桌上的有线载波电话,点头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