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回刘家老宅的。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窗户外头的太阳径自发着呆。刘枭将她锁在家里之后就出了门,现在也没有回来。直到日头已经西落,她才听家里的门锁有被打开的动静,抬头看向来人,开口问了句“刘枭,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枭走过来,默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没有回答,抬手将一旁掉落在桌上的花瓣捡起来,洒进身边的垃圾桶中,轻声开口“你就待在这里,等下会有人来给你送吃的。如果觉得无聊,这里有书”。
李夏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沉声开口“刘枭,你什么意思?”
刘枭没有回答,转身向大门走去,留下一句“我还有事,以后,你就待在这里”。
李夏忽的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像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样子,见刘枭真的迈步打算离开,无名的怒火从心中汹涌而起,拿起桌上的瓷瓶就往他背后摔去,大喊到“刘枭,我李夏不欠你的,你就因为那两个人的几句话,就要把我关在这里!?你还是不是人!”
刘枭没有说话,伸手擦了擦右手袖上沾到的水渍,回头看了李夏一眼。李夏看不清那眼里的情绪,像是愤怒,像是无奈,又像是别的什么。
他说:“李夏,你要知道,我是刘枭,我也只是刘枭,我永远不可能是个多么善良的人”。
李夏坐在原地,开口满是失落“是啊,你是刘枭,从以前我就应该知道,你这个人,不管别人怎么样,永远只知道以自己为中心。这么多年过去,我还以为你变了,哼,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变”。
刘枭听见李夏的话忽的停下了脚步,转身走过来,支起双手将她猛地压倒在沙发上,低头轻抵着她的额头,说了句“我从来没有变过,变的,是这个世界”。说完,起身看了李夏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嘭”的一声将大门沉沉关上。
李夏瘫坐在沙发上,像是有些不能接受身边发生的事情,抬头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已经从眼中涌出了薄薄的眼泪,一时哽咽,就这样轻声笑了出来。
刘畅回到刘家老宅的时候,李夏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上楼,将自己房里的被子拿了下来,又将家里的空调调高了一些,坐下来,看着李夏的侧脸轻叹了口气。
李夏睡得本就不沉,这时被周围的动静一吵,立马醒了过来,抬头看着面前的刘畅问了句“畅丫头,你怎么来了”,而后抬头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笑了一声“哦不对,这原本就是你家,哼,我真是睡蒙了”。
刘畅见李夏起来,便将厨房热着的粥和菜拿了出来,说“先来吃些东西吧”。
李夏见她低着头,有些故意在躲避着自己,便开口质疑“你眼睛是不是肿了,来,给我看看”。说完上手硬是将刘畅的脸给扳了过来,开口问“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刘畅低下头,吸了把鼻子回答“没事儿,就是和六子闹了些矛盾,加上最近家里出的事儿,心里不好受而已”。
李夏叹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乱想,你家这事儿啊,就一内部矛盾,一会儿就过去了。至于六子嘛,他那人就是没心没肺的,你千万不能跟他瞎计较。不然你看我,你哥光是听了别人几句话,就把我关在这儿,我不也没难过吗”。
刘畅抬头一脸不相信地说“我才不信呢,你脸上都留着泪痕呢,还说没哭啊”。
“真的啊?”李夏听了这话立马转身去到一旁的洗手间里,看了一眼说“好啊,畅丫头你骗我!”
刘畅被李夏这么一闹,心情倒是好了一些,笑了一声坐下来,说“夏姐,你也别怪我哥,我哥那人,其实就是偏执了一点儿,但人不坏的,再说了,当局者迷啊,要他转过脑筋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我知道我知道”,李夏就着餐桌的椅子坐下来,拿起盘子上的春卷往嘴里塞了一块儿,装作毫不在意地回答“他觉得自己是天王老子,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得顺着他哄着他,不然就得毁了”。
刘畅低眉显得尴尬而悲伤,李夏见状又有些不忍,加了句“我们别说他了,说说你家里的事儿吧,秦顺,啊不,刘顺,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哥现在和他有什么进展没,总不会就这么把东西全拱手让出去了吧”。
刘畅摇了摇头回答“这个我也不清楚,哥哥什么都不和我说,爷爷病了之后,爸爸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家里现在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李夏叹口气说“也是,你能知道什么呀。那说说你和六子的事儿吧,你们又是怎么了?”
刘畅听李夏提起自己和六子,立马红起了眼睛,轻声回答“他妈说,说,不希望他找商人家里的女孩子,给她找了个他们大学教授的女儿,他们两个,昨天见面了”。
李夏擦了擦嘴巴问“他跟你说的?”
刘畅点了点头说“嗯,他特地把这事儿跟我说的”。
“草,这二缺”,李夏把春卷盘子往外一推,将肉粥拿过来,喝了一口说“他和你说这事儿,其实就是为了让你放心,说起来,也没坏心思的”。
刘畅“嗯”了一声,回答“其实我也能理解他妈,他们家个个都是大学教授,看不起我们这种商人家庭的孩子,其实很正常,你看我们家这次一出事儿,不就乱成一团了么。但是,我是真的喜欢六子,我就是害怕,害怕他和我在一起,一开始就只是想谈谈恋爱,根本没想过要和我结婚”。
李夏“啧”了一声安慰到“丫头那你可就想错了,六子从小到大就你一个女朋友,这一点我跟你哥都能证明。还没追着你那时候,整宿整宿的看你喜欢的爱情小说,钻研那些男性角色的特点,什么‘小妖精,坐上来自己动’,‘你逃不出我的手掌’这类的台词那是说来就来。后来,他打听到你的宿舍,整天就跟块望夫石似的,一下课就往你那儿站啊。我跟你说啊,有回一男生打他身边走过,还问了他一句‘嘿哥们儿又来了,楼上那谁到底欠你多少钱啊,太多就报案吧’”。
刘畅听了李夏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她说“这我倒是有听人提起过,说刚开学那会儿一直有一个长得特帅的男人站我们女生宿舍下头,拿朵花儿等人,感情就是他呀”。
李夏一拍大腿,回答“可不就是呢嘛,后来,他听别人说你那段时间其实一直在住院,根本就没在宿舍里,那可是捂着胸口心疼了好长时间啊”。
“心疼,心疼我啊?”
“哪儿啊,心疼那些花儿啊,一束一百大洋呢”。
刘畅被李夏的话逗得又笑了出来,感叹到“夏姐,你真逗”。
李夏挥了挥手说“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喜欢想太多。你看看我,被你哥当个犯人似的管着。你再看看你那为人民服务的二胖哥哥,现在女朋友都还不知道在哪个岳母的肚子里呢,他那警局整个就一和尚庙,连个雌性动物都没有。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羡慕你和六子啊”。
刘畅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说“二胖哥哥的确很可怜。不过夏姐,我哥能遇着你,也的确是他的福气”。
李夏“哼”了一声说“可不是呢嘛”。
“其实我哥打小就不太容易相信别人,我小学二年级那会儿,他还被人绑架过,爸爸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放弃他了,只有爷爷一个人坚持,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这个我知道,以前我们在一块儿百~万\小!说的时候,他有跟我提过。谁小时候没点儿动心心魄,要人眼泪的事儿啊,你哥那就是作的”。
刘畅“嗯”了一声说“所以,夏姐,这次的事我相信你,虽然我哥现在脑子还转不过弯儿来,但他本质上,是爱你的,你一定要”。
“行了行了,这爱啊爱的,我都腻歪了,我现在啊也没别的想法,什么时候他把我放出去,我什么时候就又能是一条好汉。别的啊,我都不想考虑”。
两人就这样坐着聊了好一阵,等感到困意,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李夏洗了澡刚准备去刘畅的房里,转身听见门锁开动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刘枭回来了,没好气的瘪了瘪嘴,说了句“有病,装什么忧郁呢”。
刘枭没搭理她,左手拉住她的腕子,把人一把就拖上了楼。李夏连话都没来得及问一句,就被关进了刘枭的卧室,被他往床上一扔,房门一锁,转身就见他进了里头的浴室里。
李夏躺在原地都愣了,想着,这人给点颜色还真开上染坊了?再这样下去,她不得成一新世纪被压迫妇女的形象代表啊。这可必须行,摇了摇头,坚定地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象征性的反抗一下。
于是,过了一阵,李夏一听浴室的淋浴声音没了,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往浴室门口一站,等刘枭一出来,立马上脚一踹,谁知刘枭像是知道了她的预谋似的,反手将她的脚一抓,右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将人整个像抱小鸡崽儿似的抱了起来,然后翻身压倒在床上,沉声说了句“睡觉”。
李夏看着面前的刘枭,没好气地哼哼“你,你心理有阴影了不起啊,你爸有私生子了不起啊,我就算被人污蔑对不起你,但我内心是纯净的,正直的,和你这种,唔,唔”。
刘枭或许是实在受不了李夏的废话,又或许是真累了,见实在打不住她的话,只能自己上嘴封住了她的喋喋不休。抬头,见李夏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就松开她,轻笑了一声,说“还真是了不起,怎么,谁让你骗我的,你得还”。
李夏一听这话,立马放弃了挣扎,想着:看来这厮的无耻又有了新突破,仗着身边有窃听器,她不敢翻脸,一个劲的蹬鼻子上脸,可怜她一被污蔑的“可怜人儿“,还他么得揣着这憋屈的角色演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