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夏对于前男友、前女友这样的话题向来不在乎,跟刘枭开了几句玩笑到也就这样过去了,没有惹出多大的事儿来。
杜莘看着是个高级知识分子的模样,对着张雯雯嘱咐了几句老太太的事情,再和刘枭、李夏道了声新婚快乐,也转身去了别的病房。
李夏进到病房里,见老太太躺在被子里,一时还不愿同自己说话,又听杜莘说老太太的情况并不坏,低声嘱咐了张雯雯几句,只能往病房外头走去。低头听手机响起,接起来发现竟是方丽子打来的。
“老夏,岳晨,岳晨他找到合适的骨髓匹配人了”。
“真的?”李夏忽的大喊了出来。
刘枭偏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疑问。
李夏忽的笑了起来,说“我,我们现在过来,是谁的骨髓啊?”
方丽子回答“是一个深圳的学生,我们跟他打电话问了,他说,他同意捐赠骨髓”。
李夏挂了电话,拉着刘枭的手,还是满脸的喜庆,一边往外跑,一边笑。刘枭听了刚才她的话,大概猜到是赵岳晨那边有了新进展,见她这些天来,难得的笑得这么灿烂,一时也有些欣慰。
方丽子看着比过去倒是瘦了不少,这些日子袁梦丽因为小庄村的案子一直没有时间来看赵岳晨;赵家老太太又生了病;赵庆刚醒来,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一下子,照顾赵岳晨的担子就都落在了方丽子和护工的身上。
李夏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叹口气说“你们这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
方丽子打了她的手,笑骂“你少给我惹些事情我就阿弥陀佛了,要不是二胖跟我说了你和刘枭的事儿,我还得替你们两瞎操心”。
李夏坐下来,抱着方丽子的身子使劲摇了摇说“好嘛好嘛,我家丽子最可爱了,不然也不能被我弟死心塌地地喜欢,刘枭你说是不是?”
刘枭原本站在原地没说话,这会儿见李夏问起,立马点头说是。
方丽子见状气得笑出了声来,说“完了刘枭,你完了,你现在就这样儿,赶明儿结婚了,一准是个妻管严,你完了,这世上又少了一个霸道总裁”。
李夏还想说话,偏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马迈步跑了过去。那头刘顺正被一个人扶着,站在走廊口,看见李夏朝自己抛来,眼里有些欲言又止的情绪。
李夏走上去,开口问“你怎么来了,手还疼吗?”
刘顺摇头回答“没事儿,没伤着重要地方,打了石膏感觉不到什么了”。
李夏“嗯”了一声问“你过来这边做什么?”
刘顺低头,显得有些害羞,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听说,这,这个赵岳晨是我弟弟。我,我过来看看,看我的骨髓能不能用”。
李夏听了这话,立马抬头笑了,轻声回答“岳晨已经找到合适的骨髓了。秦顺,哦不,刘顺,谢谢你啊,说起来,咱们也是有同一个弟弟的人了”。
刘顺听她这样说也很是懊恼,低头说“李夏,对不起啊,当时,因为我妈,额,因为袁梦丽的挑唆,我”。
“没事儿!”李夏还没等刘顺说完,就忽的打断了他的话,笑着开口“这世上,谁还能不犯点儿错呀。以前咱们在深大的时候,你不是就说过吗,人不会绝对的善良,但一个好人,他知道,怎么在走岔了路之后,再回归到正路上。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个坏人”。
刘顺看着眼前鼓励自己的李夏,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照得她脸上的绒毛清晰如昔,就像当年在深大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轻笑着吸一口气,叹口气说“李夏,那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钱,或者我不像刘枭,有多好的家世。但现在我知道了,你其实就是个风筝,如果,这一头拉着人扯得太紧了,你就会自己崩断,随风离开。只有那个,能跟着风,一路带着你,一路不慌不忙牵着你的人,才能让你飞上去,又甘愿飞回来。因为你是你,你有你自己的世界”。
方丽子和刘枭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眼前两人的谈话,抬头问“刘枭,你不过去?”
刘枭摇了摇头,回答“不,刘顺说的其实没错”。
“没错?”
“嗯。别把风筝扯的太紧了,只要她的线在你手里,她总会知道回来”。
方丽子还是没有太明白刘枭的意思,但她也没有多问。因为她知道,李夏和刘枭是彼此最了解、也最依赖的两个人。这样两个人的世界,是她,是他们,不必,也不需要擅自走进去的。每个人都有看得清和看不清,就像缘分,有过目不忘,也有遥不可及。
李贞和梁笑在得知了老太太住院的事情,匆匆从深圳赶了回来,恰巧时间已近年关,于是便决定今年在家中过年。在病房里,见着李夏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质问“是不是你又惹老太太生气了”。
李夏可委屈了,坐在原地,嘟囔着“哪儿啊,我可乖了。诶刘枭,别再让你家阿姨送汤来了,老太太出去锻炼,明天就要出院了”。
刘枭这会儿正拿了个保温盒进来,点头答应了声“好”。见到病房里的李贞、梁笑,放下手里的保温盒,在两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开口道“叔叔阿姨,我是李夏的男朋友,请你们把她交给我吧”。
他这话一说完,不光是李夏,李贞,连门外刚走进来的老太太,张雯雯,护士小姐都愣在了原地。
还是梁笑噗地笑了出来,说了句“老婆,你看我说什么,我说小夏的婚姻大事儿不用咱们操心吧,这回,不给咱领回来这么大一帅哥嘛”。说完上前扶了扶刘枭,沉声说“孩子,你和小夏认识不少年了吧”。
刘枭抬头看了梁笑一眼,点头回答“嗯,我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
李贞站在原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老太太大喊了一句“不行不行,你这孩子,我说怎么天天送汤过来,原来是贼心还不死!”
张雯雯见状立马给李夏使了眼色,扶着老太太回了病床上,两人一左一右地安慰起来。梁笑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拍了拍刘枭的背,说了句“孩子,咱们出去说会儿话儿”。
刘枭点头答应,跟着梁笑出了病房,坐在走廊的蓝色椅子上,沉声开口“叔叔,我会对李夏好的”。
梁笑笑了笑,跟着他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我听见小夏喊你的名字,就记起你来了。当年你从国外寄回来的信,我们都有看过,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但我们都觉得你这孩子,很务实,很踏实。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我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坦白地告诉你,那就是小夏以前曾经为别人堕过胎”。
刘枭皱眉,轻声回答“叔叔,那个孩子是我的”。
梁笑忽的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像是确认自己听见了什么,站起来,一拳打在刘枭的脸上,将他一把打倒在了地方,沉声开口“这一拳,是为了你过去犯下的错而打的。作为一个父亲,我必须要为小夏打这一拳。但我也知道,你既然选择向我坦白,也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你让我觉得,你不是一个懦夫。所以,在这一拳之后,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小夏。做父母的,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你能多包容她,保护她,在她姥姥,在她妈,在我死了之后,你还能作为一个依靠,继续留在她身边”。
刘枭听了这话,从地上爬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答“谢谢叔叔”。谁知刚喊完,后脑勺又被人打了一掌,刘枭回头一看,只见老爷子站在原地,一脸愤怒地说“还喊什么叔叔,快喊爸”。
梁笑有些不知所措,刘枭见状只能低头又喊了一声“谢谢爸。这,这位是我爷爷”。
刘老爷子一听自家孙子介绍自己,立马堆上了一脸的笑容,开口说到“你好,你就是小夏的爸爸吧。哎呀我总是燕淑说起你,她说她这个女婿啊,实在是没得挑,人品啊,学历啊,那都是一等一的,今天一看,果然比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好多了”。
梁笑站在原地,一时都不知如何回答了。好在张雯雯适时钻了出来,看着他们喊了一句“姐夫你快进去吧,我把事儿都跟小姨和姥姥说清楚了。姥姥这会儿还转不过弯儿,不过小姨早就同意啦”。
刘老爷子一听这话,立马一马当先,一头钻进了病房。
不论最后一群人是怎样把老太太劝服、降服、甚至是武力镇压的。刘枭成为李夏孙女婿的事儿似乎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年关将近,大大方方地搬进了李家。
李夏大声申诉“家里就这么点地儿,凭什么让他占领我房间这块高地啊”。
张雯雯没意思地撇了撇嘴,轻声说“还你房间这块儿高地呢,你都是被占领的对象”。说完见众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立马吞了把口水,撇开了话题,说“对了,下个星期,民政局下星期就要放假了,姐夫,你们不趁着过年把证扯了吗。老爷子说,明天就是个好日子啊”。
她这话一说,李贞、梁笑便思考了起来,点头回答一句=“是啊,趁着日子好,你们就先把证给扯了吧”。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还是没有说话,“哼”一声,一边拨着蒜皮,一边唱着白毛女,惹来大家一阵笑。
于是第二天,当李夏和刘枭再一次出现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那带着媒婆痣的小伙儿果真又嚷嚷上了——“哎呀,杨姐、刘姐、王姐,那个三进三出的女人又来啦!”
“真的啊,来来来,钱都压上,快快,我压扯不上!”
“我也压扯不上!”
“我也压不!”
那媒婆痣小伙儿一见大家都压了扯不了,然后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己,吐了自己嘴巴里的瓜子皮儿,哭着掏出钱说“行行行,我压扯得上还不成吗,你们这群大坏蛋!”
于是,当李夏和刘枭把证件和表格交到工作人员的手里的时候,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你,你们一定要结婚?”
“废话,不结婚谁上这儿来啊”。
“那,那你们确定要结?”
“快点,别啰嗦”。
“不,不是,我觉得,这大过年的,你们可得想好了呀”。
刘枭兴许是真被问得烦了,身子一探,一脸阴沉地说“我们要结婚,还用再说一遍?”
那工作人员被吓的一身冷汗,手战战兢兢地盖了章,脑子好一阵都晕晕乎乎的,直到刘枭和李夏已经拿着小本儿离开,才听身边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以及媒婆痣小李的高声欢呼,嘴里念叨着“你说,这两人,怎么就真结了呢”。
谁知道呢,这世间的事情,这世间的缘分,谁能说得清,谁又能猜得准。不过是顺其自然,万事皆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