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知道石生玉换什么,却也不好阻拦。
石生玉接着说:“却也不是换什么物件,乃是换一人,本为你外门弟子,名唤着吴大胖的。不知可否?”
吴大胖是吴小丽的哥哥,找到此人,石生玉的心便能安定一些。
修道者,修得便是心安,心顺罢了。
一听他这样一说,连海阳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石生玉实在老实,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偏要和他过不去呢,他开口道:“如此,你却有些亏了,我门中确有此弟子,只是几个月前练功走火入魔,已然成白痴了。”
吴大胖成白痴不假,却不是几月前,而是几天前,几名神鼎门弟子从黑岛逃回来之后,告诉了他事情经过,提到了吴大胖的名字,他大怒之下,迁怒于吴大胖,又不好将人直接打死,以免手下及长老们说他残害弟子,就吸取了其元神,将其炼成白痴,对外就宣称吴大胖走火入魔了。
早知道此人如此值钱,能够换回乾坤兜率鼎,当时就不应该下手,冲动果然是魔鬼,海阳子暗中懊悔不已。
石生玉又想了想说:“白痴也换了,请各位尊长作个见证。”说完就把鼎丢给了海阳子。
众弟子,众真人,齐声暗自叹息,这可是价值千金的乾坤兜率鼎啊,就这样换了个白痴回来,真是败家。
海阳子接过鼎说:“君子一诺,我明日自会叫人把吴大胖送上门,早知他是你挚交,当初我就悉心照顾于他了,也许也许他就不会变白痴了,其实在众弟子中,我也很是喜欢他的。”说罢他又假装感伤的摇摇头,神情貌似很哀伤。
但实际上吴大胖只是众多外门弟子的一个,在以前海阳子甚至都不认识他。
鼎的问题商议完毕,一清道长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说:“说完这个鼎,接下来就要说这个人的事情了。海少君本不是我火灵宗弟子,但神鼎门也算我火灵宗下属宗派,他设陷阱陷害我内门弟子,海阳子道友,觉得应该怎么处置啊?”
一清道人这次依然没有避讳什么,直言这是‘设陷阱陷害’。
海阳子只得恭笑着说:“当凭上宗处理。”
一清真人捏髯沉思了片刻说:“如若按我火灵宗门规处理吧,也好像不妥,海少君毕竟不是我宗门弟子,这样有些不公,好像也重了点。不如让石生玉自己处置,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觉得如何?”
海阳子强自笑了笑说:“石生玉道友,品行端良,让他来处理,自然妥当。”
众真人也齐声道:“如此处置,甚好,甚好。”
石生玉这时却站在大堂上,像个木头,昨夜间的种种挣扎又涌上心头,当下天人交战,半响站着,只是不语。
大家见他不说话,玉符仙子忙叫他说:“石师侄,大家想让你来处置海少君,你准备怎么处置啊?”
石生玉摇摇头,又挠挠脑袋,说:“弟子不知道,弟子还没想好。”
众人哄堂大笑,闿岳也说道:“师弟,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你昨天不是有了决定么?”
石生玉点点头道:“师兄教导得是。”
又过了很久,石生玉只是发呆,大厅鸦雀无声。
最后,石生玉挺了挺胸膛,对一清真人说:“弟子想和海少君谈谈心。”一清真人并没有看海阳子,直接点了点头。
石生玉用手一召海少君,语气平和的说:“海兄,过来,咱们谈谈,随便聊聊天。”
海少君不敢动,低声对其父说:“会不会有诈啊。”
海阳子摇摇头,低声说:“没事,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害怕什么,他不会动手,勇敢点,抬起头,你是我海阳子的儿子。”
海少君低头踌躇走到石生玉面前,勉强抱拳道:“石兄,风采依旧啊。”
石生玉冷冷笑了:“一般一般,你倒是瘦了些。”
“呵呵,最近是有些憔悴,前几日兄弟一时不查,得罪了石兄,还望恕罪。”海少君谦虚的笑着,模样很是有礼,如乖小孩般。
石生玉点头:“好说,好说。”
“对了,石兄说找我谈心,不知要谈些什么啊。”
“也没什么事情,小弟只想问问这几晚,海兄睡得安稳还是不安稳啊?”
海少君喃喃笑了说:“你知道这几日,小弟我修为没了,心中自是伤心,不过晚上睡眠倒还好。”
“海兄肚量真大,小弟我这几日夜里倒是常作噩梦啊。”石生玉好像有些吃惊,又好像有些感慨的说。
“不知吃过安神丹了没有?吃了安神丹就一定会没事了。小弟这里有些安神丹,石兄要不要?”海少君正色道,语气有些殷勤关心。
听海少君这样一说,石生玉心头一时突然无名火起,他运起丈二金刚决,突然发力,一巴掌拍下,说:“你这畜生杀了这么多人,你就不亏心,吃了丹药,晚上就睡得着啊?不杀你我就睡不着,什么丹药也没用,你活该作死。”
海少君防不慎防,没想到这个场合,这厮也敢暴起伤人,他连躲都没有躲,脸上还带着谦卑的微笑,被石生玉这一掌拍的,立刻脑壳破开,脑髓鲜血流了一地,直喷在石生玉脸上,身上。
石生玉用手把脑浆鲜血污垢一把抹掉了,脸上带着无比满足的微笑:“总算了结了,这下晚上我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众真人,心中大惊,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本来他们是可以制止的,只是真人一诺,说好了让他处置,又怎么能反悔?是以均端坐不动。
海阳子心如刀割,他也就这一个儿子,不想今日折在这里,刚刚自己还说石生玉品行端良,接着自己儿子就被他一掌拍死,自己的一些打点通通废了。
海阳子暗自紧咬钢牙心想:“我与此子不死不休。”
海阳子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紧绷着,脸色铁青,脸上的皮肤都在微微抖动,他双手握拳如铁,心如刀绞。
宝器老母大喜,暗暗道:“果少年英雄,真能快意恩仇啊。”她笑得越发慈祥了,如活菩萨般,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幸灾乐祸,虽然其实就是幸灾乐祸。
闓岳却郁闷了,心想:“你这小子,不当人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说好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呢,你一掌把人家拍死了,这个冤家怎么解啊?我还收了海阳子的好处费呢。”
灵犀仙子心中也自有异样心思涌上心头,心想:石生玉这小子油盐不进啊,火灵宗上上下下还是第一次有人不顺我的心意,不买我的面子,真是个怪胎,杀起人来,勇猛无比,平时又唯唯诺诺的,一点看不出来。
众弟子都被这一掌拍懵了,现场鸦雀无声,就差有人掉针了。
半响,一清道人说话了,他才刚刚说用火灵宗门规处理海少君有些过重,这下石生玉就把他拍死了,当下脸上有些挂不住,是以胡子一直在微微颤,当然你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一清道人道:“石生玉此子石性顽劣,当庭杀人,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个,只是,怎么办?只能,还得害海阳子道友再生个儿子了。”
他和蔼的将笑脸凑到了海阳子面前,海阳子无语,脸色铁青,心想:“再生个儿子,说的轻巧,你以为生儿子很容易啊,你自己怎么不生啊。”
但他到底不敢打一清真人的脸,只得强直笑了,道:“真人说的是,说的是,回去后,我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海阳子也不敢在此生是非,这里到底是火灵宗的主场,他半响拂袖告辞而去,宝器老母也自眉开眼笑的和朱福长老去了,众弟子退下,石生玉也自回洞府不提。
待得所有的弟子都退场后,有朋真人大笑道:“掌门师兄和的好稀粥啊,可惜最后煮糊了。”
一清道人脸色有点尴尬说:“师弟休要取笑,还好我hold住了,差点丢了真人面皮啊,不过此子却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杀伐果断,颇有剑师弟当年的风采。”
剑道人却说:“幼虎应该藏起爪牙,水虺也须潜入九渊之下,只有真龙才能自由通驰翱翔,此子锋芒毕露,恐不能长久,怕有夭折之忧啊,我们需要仔细看护他才是。”
凤兮长老有些不以为然说:“他为我宗半个内门弟子,我等真人自得护他周全,这个不用担心;只是这海阳子一去,恐非火灵宗之福啊。”
“可是我们没有留下他的借口。”玉符仙子叹息道。
三心道人道:“依我看来,这神鼎门这样一来,必会投靠元始道宗,神鼎门只不过是癣疥之疾,倒是这元始道宗觊觎我灵州矿藏久已。此宗乃是我派之大敌啊。”
一清道人深以为然说:“师弟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元始道宗也是大宗派,门内真人无数,计将安出?”
当下九大真人细细谋化至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