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斗法这么激烈,火光冲天,死伤无数,法宝乱飞,在黑幕上的真人们其实早就发现了。
只是刚开始他们以为只是一些外门弟子的小打小闹,误判了形式,没有管,魔门弟子爱争斗,三日一大斗,两日一小斗,故外面火光冲天,他们认为也很正常。
等到石生玉冲将上来,和苦茄和尚,鬼丹子厮杀在一起,将黑魔崖上的洞府砸得稀烂,几若冲击到了原始魔宗的护法大阵,伍旨真人,扈真人,鬼婴长老等才反应过来。
他们忙拨开了护法大阵,下来观察,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在被剑道人派出来之前,石生玉没有在正道盟看到过苦茄和尚,但是苦茄和尚是玉方丈的徒弟,现在又在这里,不用想就知道这厮定是来坏事,是来告密的。
危及到自己的安全,石生玉酒也醒了,他立马就又召回来乌炎剑,剑光如电,准备对困在阴阳镜的苦茄和尚下死手。
此刻扈真人正好第一个从护法大阵上下来,手撑着拐杖,正好看到乌炎剑要刺向苦茄和尚,距离还远,他阻挡已然不及,情急之下,他忙喝了一声:“慢,石生玉,快住手!”
本来扈真人喊出来这句话之后,石生玉还是有机会继续杀人灭口的,但是他心中愣了一下,看在扈真人的面子上,知道事不可为,又把乌炎剑和阴阳镜都收了,住了手。
扈真人喝止了,你再下死手,本身就有嫌疑,不如坦荡一些。
这个时候,他身上的酒气早就已经完全化为了汗水和血气,所以现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是百分之百的清醒状态。
杀了苦茄和尚,反倒显得他心虚,不如不杀。
本来苦茄和尚以为自己是百分之百死定了,已然闭了眼睛,却发现乌炎剑竟然在自己的眼前就停了下来,又被收了回去。
惊吓之后就是大喜,他尖叫着,爬到伍旨真人他们身边,边爬边喊道:“真人救命啊,救命呀,快救命呀,石生玉要杀人灭口了,他是间谍,他是来卧底的!他是剑道人派来的奸细!”
他嗓子又高亢又尖又刺耳,如同大公鸡打鸣,喊出来的信息又是如此的惊人,众人都被这一嗓子喊得怔住了。
石生玉却只是立在鬼丹子洞府的角落里面冷笑,一脸的坦然,又有些不屑,并不分辩。
半响,伍旨真人才手握着玉带,双眉紧锁,面沉似水,走上前,沉声喝问站在扈真人旁边的郭氏兄弟道:“你俩说说,这石生玉是你们兄弟俩举荐的,你们当时打包票说是没有问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氏兄弟听了苦茄和尚的指责,有些胆怯害怕,如果石生玉真的是间谍,那么他们两个作为引荐的人,罪过也是不小的。
他们俩,腿有些发抖,颤着嗓子将石生玉怎么入黑魔崖的过程,从灵泉矿场开始,一路的所见所闻都给伍旨真人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说得有漏洞的地方,两兄弟又互相补充。
其实这件事情的经过,伍旨真人早就知道,石生玉进入黑魔崖的当晚,金龙子就已经给他汇报了。
就是他吩咐让郭氏兄弟他们把石生玉放在底层洞府里面凉一凉,暂时不要和石生玉多接触。
他又吩咐鬼丹子隔三差五的找石生玉敲诈点灵石,看石生玉有什么反应。
本来石生玉刚开始再一再二低调的时候,伍旨真人倒是有七八分怀疑石生玉真的是奸细,而此刻石生玉如此高调的和鬼丹子斗法,嚣张到了极点,他反而有些吃不准了。
刚才扈真人喊住手的时候,这小伙子又真的收了剑,不像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双方的打斗倒像是激情打斗。
于是伍旨真人微笑了,努力让气氛变得温和些,对石生玉说:“这和尚说你是奸细,你说说,你有什么要分辩的么?”
石生玉头昂着,斜眼看着苦茄和尚,冷笑不止说:“他说我是奸细,我就是奸细么,有什么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有什么分辩的,早知道你们这里这个样子,我就去夔牛宫了!”
他这句话倒不完全是假话,刚开始他就和郭氏兄弟说要去夔牛宫,是郭氏兄弟再三要求他来原始魔宗的。
他言语顶撞伍旨真人,伍旨真人倒是没有台阶下了,扈真人看不过去了,假意责骂了石生玉一句说:“年轻人,不要冲动,不要赌气,好好说话。”
石生玉却没有给扈真人好脸色,反倒蹬鼻子上脸,说:“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还有什么好说的!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我!”
石生玉这么一嚷,把郭氏兄弟吓坏了,忙躲在扈真人的身后,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石生玉满不在乎,只当没看见。
伍旨真人有些啼笑皆非,本来他是没有杀石生玉的打算的,此刻却被石生玉自己嚷得下不了台,他笑眯眯的也不发火。
这时候,从伍旨真人高大的身躯阴影后面,绕出来一人,身材矮小,面若童颜,还有些婴儿肥,胖嘟嘟,此人石生玉却也认识,正是何无意。
他新投奔杜文轩杜真人,在原始魔宗中正当红,所以此刻看准了时机,也进言道:“宗主老爷,此子我也和他在樱园打过交道,用四个字评价他,就是“狡诈异常”,这和尚说得话,也有几分道理呀,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退一步说如果这和尚是撒谎了,我们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不就行了,宁杀过,不错过呀。”
这话说的也对,将他们两个都杀了,可保万无一失。
伍旨真人脸一下子沉下来,继而阴晴不定,一会儿看看石生玉,一会儿看看苦茄和尚,拿不定主意。
石生玉索性微闭了眼睛,也不看伍旨真人,神态傲娇,只是内心记恨上了何无意,稍稍收了点狂妄之态,不再乱嚷。
而苦茄和尚已经吓得要哭了,皱起苦瓜脸,哀求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鬼丹子说:“鬼丹子道兄给我求求情,我真的只是个给我师父玉方丈来跑腿的小角色而已,石生玉是剑道人亲自安排到你们魔宗来卧底的,当时商量派谁来的时候,我师父就在现场!”
他当着一众人的面,将原始圣宗错口说成了原始魔宗,不过这当口,也没有人指出来他情急之下的口误。
只是在这个场合,鬼丹子怎么好开口给苦茄和尚说话,他只是站在鬼婴长老身旁,假装没有说到苦茄和尚的话。
鬼婴长老听了苦茄和尚的话,脸色更加阴沉了,想要说什么,忍了忍又没有说。
而扈真人是站在石生玉一边的,故他不经意的问了苦茄和尚说:“既然你说你是奉了你师父玉方丈的命令来的,那你师父可给了我们什么信物么,或者说他有没有写信给我们宗主解释这件事呢?”
如果有真人的信的话,那就另说了。
但玉方丈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怎么可能会写信给原始魔宗,怎么会留下如此关键性证据之类的东西?
万一原始魔宗再把信交给陆旨真人,指责玉方丈勾结外敌,来个借刀杀人怎么办?
这下苦茄和尚傻眼了,舌头打结,喃喃至无话可说。
但是扈真人的这段话,显然还没有打动伍旨真人,何无意将两个人都杀掉的这个建议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一劳永逸,没有任何后患,他有些心动了。
浓雾中却有一个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说:“原来真的是你这小子,我还以为樱园一别,你我再无再见之日了,万想不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你!”
从原始魔宗的护法大阵中缓缓从容走下来一人,瘦弱,极高,如同高高的竹竿,卓尔不群,面若骷髅,正是杜文轩杜真人。
他却来得有些晚了些,但到底还是出场了。
石生玉一见这人,大喜,他没有向扈真人服软,没有向伍旨真人服软,此刻却向杜真人哀求道:“真人你怎么在这里?真人你来得正好,快来救我一命!”
这个哀求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