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好一会儿的眉头,路啄丹便打算放弃思考这件事情了。
吃都吃下去了,就算是想吐出来,药力怕是早就融入经脉了,一切便都看天意吧。
大家都是修仙之人,这丹药宝物也都是看机缘的,就看那小斐儿的相好受不受得住这份‘机缘’了。
……
嗯…他还是赶紧回去想想办法吧,看看能不能补救补救。不然小斐儿哭了,他又哄不好,那就完了,天纵那小子怕是要把他削成秃头。
想到这,他抖了抖身子,快步往屋里走去。
半刻钟后,顾依斐等人也回到了竹楼。
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询问过下念儿饿不饿后,顾依斐也就开了饭。
今日念儿学剑学得那么认真,也定是累了,用早些餐也好。
吃过饭,天才微暗,顾念也还没有睡意。
跟着小叔一同进了书房,便朝着书房中的铺着厚实兽毛的地毯走去。坐下后,看到小叔已经开始坐在书桌前低头处理事务,他便拿起刻刀和木头,继续他上次未完成的木雕。
而莫攸宁也不好去烦正忙着的斐儿,见念儿刻这木雕也挺有趣的,便跟在念儿的身旁静静瞧着。
看得正出神,念儿忽就递了把新刻刀和小木桩子过来。他笑了笑,便接下了。
等顾依斐把一些较重要的事务处理好。
往兽毛毯子那边望去,便发现念儿正在无声的教着莫攸宁刻东西,小眼神专注得很,面无表情的样子活像个小夫子。
嘴角带笑的看了一会儿,他又继续开始处理宗里那些杂乱繁多又必须去看过一遍的事务。
窗外的月儿悄悄的爬上了正空,夜也深了。
莫攸宁已经把手上的木雕刻出了个辨认不出是何物的雏形,余光发现身旁的小娃娃正无声的打了个哈欠,便往着斐儿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的斐儿已经趴在了桌上,脑袋都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无奈的笑了笑,他便取过小娃娃手上的东西,指了指斐儿的方向。
看到小叔趴着似是睡着了,顾念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便瞧到大黑狼已经走过去把小叔叔抱了起来。
把毯子上的工具简单收了收,他用小胖手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木屑,这才走到抱着小叔叔的大黑狼身旁。
房间中烛笼漫出的明黄亮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又拉长,一步又一步,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漫长又温馨。
到了里屋,莫攸宁把斐儿轻轻放到床上,再褪去了对方外头的长衫,又盖上了薄被。
余光瞥到小娃娃正缓缓的爬上床,趁着念儿爬得认真,他伸手一捞,抱起还没回过神的小娃娃,顺带把外衣脱了后,也送到了床的里面,盖好被儿。
做完这些,他瞅着这床挺大,也没打算离开,解下外袍,落了床帘,便躺在了斐儿的身旁。
黑暗中,刚回过神的顾念扭头朝着大黑狼的方向看了许久。
有些不明白大黑狼怎么就跟他们一起睡了,想了许久,觉得大黑狼许是同小叔叔一般有些怕黑,想跟着他们一齐睡吧?
没关系,他不怕黑,他可以陪着小叔叔和大黑狼的。把这事想清楚,他这才合上了眼,缓缓进入梦乡。
而成功抱上斐儿的莫攸宁那是非常满意,才刚躺下没多久,睡意便阵阵袭来。
窗外的风,把竹林吹得沙沙的响,可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床上的三人,反而成了催眠的好曲儿。
夜半。
天上的月儿已被乌云遮住。
竹屋周围卷起了一股股细韧的风,似是平常一般,可却又有所不同。
这是灵力的异常聚集,才引开的异风。可这一幕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就连万魔宗里闭关着的那些修为极高的修士都没察觉到。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莫攸宁,双眼紧闭,神情痛苦,可他还却有着一丝本能,知晓不能伤到先前紧抱着的怀中人,却又不舍得放手,便一直控制着手臂虚虚的环着。
忽的,疯狂搅动着的神识一荡。
他缓缓睁开了眼。
莫攸宁听到怀中传来的平稳呼吸。
低头一看。
只见黑暗中,一容貌精致的女男子正窝在他怀里?
察觉到前方还有另一道呼吸,他再抬眼看去。
那是个同他有三分相似的孩童,双眸澄澈,坐在床上,在这正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这孩童在看他吗?
可他是凭着灵力的运转才能在黑暗中视物,那这丝毫没有灵力波动的孩童又是如何看得见他?
且他不是闯入十二莲小世界的心魔城吗?他更是记得那城唤作‘咏柳’。
难不成这便是幻境所造?一个性别为男的妻子?一个似是有哪儿不对的儿子?
莫攸宁总觉得有哪里对不上,可有说不清些什么,发觉自己还抱着那名熟睡的男子,正想把人松开,可视线再次触及对方面容时,他脑海中忽就记起来了。
这不是在荒云城中他‘得罪’的那名修士吗?
把人轻放于床上,他抽回手臂,坐起身子。
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神识处却传来阵阵疼痛,他一查探,才发现神识中有好些狂暴的灵力正在翻涌着,那些灵力从他的丹田中源源不断的往着神识灌去。
有心想阻止这些莫名其妙就出现的奇怪灵力,可任凭他如何运转着自己的灵力去抵挡,那股狂暴的灵力却如同穿过水幕一般,轻而易举的穿过他的层层防御。
他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
而且这周围除了灵力波动有些许不对劲外,其他的一切都正常的很。
若是幻境,那简直太真实了。就连那依旧在看着他的孩童和身旁仍睡梦中的修士,他都不能分辨出真假。
这根本就不是幻境!
他敢闯十二莲座小世界的心魔程,可不单单只是因为道心坚定,更是因为天剑体悟出剑意后,神识便会被那些所感悟出的剑意紧紧包围缠绕着。
幻境不可能伤得到他的神识,也根本无法越过他神识外围的重重剑意造下这等的假象。
顾念已经醒了许久。
四周传来的气息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可他又不想吵醒小叔叔,所以便起来坐了好一会儿。
刚刚大黑狼似是做噩梦了,看上去很难受,眉头都是一直皱着的。
他边看着面无表情的大黑狼,边用小脑袋想了很多。
可周围的气息越来越让他觉得难受,感觉似是被挤压着。
见着大黑狼已经醒了过来,他便轻轻的越过小叔,扑到了大黑狼的怀里。
紧紧拽着大黑狼的里衣,顾念眉头轻皱,神色有些疲惫,脑袋靠在对方颈间,轻声说道;“难受。”
才刚松开似是妻子角色的人,这下又来了个软软的孩童,莫攸宁浑身肌肉都有些僵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哪怕是对上身旁那修士他都不会如此紧张,可现在怀中是个灵力全无的小孩!
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力道太大会伤着这孩子。
窝在莫攸宁怀里的顾念并没有觉得好受多少,但至少大黑狼还在醒着,他也没有多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大黑狼的出声,他还以为大黑狼这是困了,便抬头往上看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下巴,小声说道:“睡吧。”
四目相对良久。
顾念不明白大黑狼怎么一直盯着他,许是…怕黑?
而莫攸宁则是忍着神识传来的剧烈疼痛,犹豫一番后,伸手轻轻把孩童揽入怀中。
把手放在小孩儿身后,他逼出一滴鲜血,转运起灵力,用了修真界较为正式的一个寻血缘的法术。
心念着的口诀最后一个字刚落下,漂浮着的血滴在半空中晃了几下,便迅速撞到了小孩儿白嫩的眉心上。
顾念还在想着怎么哄得大黑狼不要怕黑,继续睡觉。
就看到一红色的小东西朝着额头撞了过来,他刚想伸手摸一摸额头,就被大黑狼给抓住。
此时的莫攸宁内心有些复杂。
神色却变得温和了许多,轻轻抹去对方额头那抹朱红血迹。目光在孩童的面容上停留许久,方才移到身旁躺着的修士身上。
长得…也有些相似呢……
男人生子吗?孕果?亦或是仙植株精血灌溉?
思及此,他视线停在对方腰腹处的薄被上。
正出神的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中忽想起了那紫衣倩影。
这怎可能?
可若真是呢?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也不再多想。
顾念这时,也想出了哄大黑狼睡觉的办法。
往常小叔叔不睡,他便是这样工的,每次都成功呢。
眨了眨眼,他便挣扎着从大黑狼怀里退出。
怕伤到这小孩儿,莫攸宁便顺着对方松开了。
只见那孩子爬到先前他抱着的男子身旁,抬起被子半盖在他腿上,神情严肃的朝着他说:“睡。”
大概是顾念拉起被子的动静太大,顾依斐也被惊醒了,睁开眼,便见着黑暗中念儿跟莫攸宁正一站一坐着。
他很累,不只是身体上的累,就连心也觉得很累。不知为何,脑子似还有些疼着,很难受。
许是身体上太过疲惫,他也忘了质问莫攸宁怎出现在此处,只是半坐起身,半睡不醒的说道:“怎了?”
过了良久都没得到回答,他也没多想些什么。
他实在太累了,累得脑子都凝成一团,不愿转动。
微微张手,顾依斐快要睁不开的视线落在小侄儿身上:“念儿,过来睡觉。”
顾念看着小叔,觉得小叔看上去似也很不舒服的样子,拍了拍大灰狼的大手,又重复了一遍:“睡。”
说完便转身就往小叔叔怀里钻去,小叔叔暖暖的,把脸埋进去,仿佛就成功隔绝了周围那些让他不喜的气息。
小侄儿已经到了怀里,顾依斐满意的躺了下去,顺带拉上了被子。
刚想闭上眼,可瞅着眼前这正直勾勾盯着他的莫攸宁,他一时间也没敢合上仿佛千斤重的眼皮。
困的很,头又疼得厉害,他只好说道:“你也睡吧,很晚了。”
说完,也理会不得这人会有个什么回答,很快便又睡了过去。快要睡着时,顾依斐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他已经没办法抵挡身体的本能,只能任由着意识陷入沉眠中。
而被小叔抱在怀中的顾念也实在是困了。
他本就年纪不大,平时睡得也早,现下半夜醒过来,也撑不了多久。
回头最后朝着大黑狼招手示意对方过来睡觉,小胖手刚挥没两下,眼儿都闭上了。
不多时,房间中两道平稳的呼吸交替响起,跟外头传来的沙沙竹叶声掺和在了一起。
莫攸宁本想忍着神识得阵阵疼痛出去查探一番,可听着耳边传来的这些声音,又响起刚刚小孩儿对他招的小胖手,便缓缓的躺在了那男子的身旁。
神识中的诡异灵力还在四处暴动这,他睁着双眸,面无表情的开始反复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试图在其中找到什么异常。
月儿也从天空上方沉到了天边,此时日头已经露出了它的小半边,把那一块儿的天映得通红。
而睁了大半夜眼的莫攸宁,早已被神识处无法安抚的暴动给折腾得失去意识。
早上先清醒过来的还是顾念。
见小叔叔跟大黑狼都没醒,平时都按时起床的他又继续窝在被子里继续躺着。
周围那不舒服的感觉依旧仍未消失,他皱了皱眉头,往着小叔叔怀里挪了挪,拽上小叔叔的衣角,这才又慢悠悠的闭上眼。
顾依斐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不舒服。
彻底醒过来的他都没能摆脱掉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身子有些沉不说,就连头也有些沉。
这是病了吗?
可修真之人还会生病?
费力的睁开眼,落了床帘的床里微暗,他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时辰。
身旁躺着的莫攸宁还在睡着,而在他怀里的念儿也还闭着小眼。虽有些疲惫,可他也不打算再睡下去,身体有些异样,还是得赶紧起来查看一番。回想起昨夜的异常,他又看了两眼莫攸宁,这人居然摸到了他床上来,真是不要脸。
动作轻柔的把怀中的念儿放到床上,他伸手把被单给念儿盖得掩饰后,见莫攸宁身上只有个被角,便顺手也给对方盖了个被儿。
正想翻过这睡着的二人出去,念儿忽伸出小胖手掀开了被子。
余光瞥到这一幕的他赶忙回头看去,只见小侄儿正睁着清澈的双眼望着他。他这才知晓,原来念儿早就醒了。
顾依斐朝着念儿笑了笑,正想把念儿也一同抱出来,可他还没碰到念儿,下头睡着的人便伸出只手,把他拉了下去。
若是平时他还能稳住身形,可现下人疲惫不说身子也很沉,被这手一拉,他便摔在对方结结实实的胸膛上。
这一摔,疼得他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莫攸宁,你作甚!”
他咬牙切齿的想挣脱开来,可这双大手禁锢得太厉害,薄被都被卷成一小团,他依旧是没能逃离开这结实的胸膛。
“你”本还想说上什么,可抬头他才发现,莫攸宁此刻正眉头紧皱,泛白的薄唇微抿,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
连喊了几声,又使劲的拍着对方胸膛,都不见有什么动静,这下顾依斐也知道不对劲了。
顾念本来还眨着眼在看小叔叔和大黑狼打闹。
可看到小叔叔突然安静下来,他又瞅到大黑狼看上去似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便爬到大黑狼身边,伸出小胖手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贴了许久后,又像昨晚对方对他做的那般轻轻的擦了擦微皱的眉心。
“烫的,病了。”以前他病了,傅叔叔也是这么做的,接着给他吃了苦苦的药,过几日便好了。大黑狼也要吃苦苦的药,吃完了很快就会好了。
顾依斐可不觉得一个化神期的修士会生什么病。
皱着眉头,便想着要不要用灵力给莫攸宁查探一下。可他又怕对方身体的本能会防备着他,若是这般,他查探不成反会被伤,毕竟他跟对方还差着两个大境界,便是身体本能的攻击,他这结丹期都挡不下。好在他身上带着的法器也不少,想要取他性命,还是不大可能的。
各种念头在脑子迅速过了一遍,他也开始思考莫攸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身上有什么隐疾?
忽地,他想到了昨日丹老头给的那颗装在特制玉盒中的丹药,丹老头会特意用这防止药力散发的玉盒装起来,那必是新炼的‘宝贝’丹药,而这短短一日的时间丹老头是不可能炼出个什么丹药,唯有那给他兄长的祛魔丹是丹老头这二十多年在琢磨的方子
面色一变后,随即他又想自己同莫攸宁身上的那个印刻在神识深处的契约,再联系自己身上的异常,脸色直接黑了。
他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取出了宗主令,在里头输了道指令给丹老头。
做完这事,他看向念儿,轻声哄道:“大黑狼病了,念儿先去用早饭,小叔叔得在这照看一下生病的大黑狼。”
许是因为此时正被莫攸宁以十分诡异的姿势抱着,顾依斐都太不敢对上念儿那双明亮的眼儿。
顾念并不懂得小叔心里的弯弯道道,他很乖巧的便应下了。
用着小胖手又把大黑狼再次皱起来的眉心抚平,这才爬出床外,自己穿上衣袍,洗漱一番后才去大厅里吃早饭。
视线跟着念儿一路,直到念儿身影消失在房门的位置,顾依斐才收回目光。
想起莫攸宁那并不能见人的长相,他便运转起灵力,在竹楼里搜寻着他兄长的面具。找到后把面具用灵力牵引过来,拿在手上,使劲往对方脸上一拍。
感觉到莫攸宁把他搂得更紧,他也懒得挣脱,就当对方是个人肉床垫,脑袋一枕,躺了下去。
半眯着眼,他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戳着对方结实的肌肉,还想使劲捏上几把解气,却不知何从何下手。
虽说躺着的人肉垫子并没有多舒服,硬/邦/邦的,也挺难受。
许是他太累,差点便睡了过去。
还好丹老头总算是赶来了。
“小斐儿,你这一大早,是让我来看你跟相好恩恩爱爱的吗?”
丹老头面色有些不好,语气也冲得很。
实际上,他心里虚着呢!也知道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小斐儿才不会用宗主的特权命令他立刻过来。
顾依斐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躺在莫攸宁怀里,视线在丹老头身上停留许久,并不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等到把丹老头看得直接想挥袖走人时,便轻飘飘的扔了句:“你可知我跟他结了同生共死契。”
那个所谓的神品婚契,他是没怎么相信。
但是这同生共死,却定是真的,现在可就正不经历着吗?不然他好好一个结丹修士,怎就精神如此不济,光是睁着眼便能睡过去?
本就被小斐儿这么盯着有些发虚,甚至他在那一刻间,从小斐儿身上见到了他那邪煞胜魔的师兄影子,只能说不愧是夫子。
路啄丹正出着神,冷不丁就听到这么一句,手都抖了。
“什么?”他是真的慌了,若只是对方的相好,他还真一点都不紧张,可现下,便不是紧张两个字可以说得明白了!
“胡闹!同生共死契是可随便下的吗?你怎如此糊涂!”
见着丹老头在那边跳脚,把烦恼扔到对方身上的顾依斐心情好上了许多,又开始一下一下的继续戳起莫攸宁的肌肉。
话说这肌肉是怎练出来的?每日挥剑吗?
至于这怎么把人救活救醒,这就是丹老头的法子了,且不提丹老头同他这么多年的半师徒情谊,也不说他万魔宗宗主的身份,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得把人给治好。
万魔宗一日不可无宗主,没了他本也不算什么,魔宗宗主本就是一路厮杀,胜者为王。
可现下却不一样,他有个渡劫期的兄长不说,门里头闭关的那些个重伤长老们多半都是他父亲母亲的手下。魔道的手下跟仙道的可不一样,身上的心魔誓言或是各类契约一样不少,甚至还有诸多他都说不出来的手段。
魔道总归是魔道,不会同正道那般,说些什么伦理道义,命才是最重要的。
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想,丹老头还是个比较合格的长辈,除了脾气诡异至极外,也是真心为他着想。
这万魔宗,除了兄长念儿外,他最信任的便是丹老头同鬼老头,其次便是能力出众的左右长老。而那些个闭关的负伤大能长老们,长年不见面,也就谈不上什么信任了。
这么一算,似乎宗门里除了这几个似乎也没其他人了吧
“你想些什么呢!快给我起来,不然我怎给看脑子啊!”
丹老头都要被小斐儿给活活气死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居然连这等契约都定下了,让天纵知晓,怕是天要乱了!
还好他昨晚做了些准备,不然现下都可不知该怎么办了。
下次断然不能忘了告诉这些蠢家伙们丹药怎么吃,他必须得把字刻在丹**丹药上!
见丹老头急了,顾依斐反倒是一点儿也不急了,慢悠慢悠的说道:“我也想起啊,你没看到他不松开我吗?”
接着又折腾了好一番,差点把丹老头这把老骨头给气得吐血。
他也倒是想看看祛魔丹在这人体内如何作用了,可谁知道,他好不容易用着他的特殊功法进了对方经脉查探,却在神识外围被千万道剑气攻了起来,吓得他赶忙退了十几步,可还是被伤着了。
这下是真的要吐血了,他没想到这化神期的家伙,神识外竟然有着无数道剑气!
“不如我来吧,我同他结有契,应是不会伤我的。”
顾依斐话音刚落,便被丹老头给否决了。
虽窥不到神识处的动静,可路啄丹也从丹田经脉处看出了个大概。
还是他的祛魔丹太过霸道,他本是打算让这丹药去把对方的神识搅上一番,随后再用以丹药药力缓缓平息治愈,这样不管是真是假,心魔也好幻境也罢,都会在这翻摧毁修复中慢慢消去,只剩下其中的记忆。
可现下这丹药只顾着破坏根本不去修复,一点儿都不听话!
想好要用些什么药,他也来不及炼丹,怕这人挨不过去,便找出药草,搅上一番,直接把揉成的一小团药草给喂了进去上去。
“这,行不行的?”顾依斐很是怀疑丹老头,不是说他不相信对方,而是这看上去便很不靠谱啊!
路啄丹刚想翻脸走人,可想起小斐儿的小命,瞪了一眼对方便开口说道:“这可是炼丹的最早形态,我没教过你吗?”
把脑子里对方教过的所有东西想了一遍,顾依斐摇了摇头:“没有。”
药是用了,可效果还不知道有没有,顾依斐也不敢让鬼老头走,把对方赶去陪念儿玩,他便拿起那些没看完的事务到屋里处理。
直到日头将近落山,床上才传来了动静。
顾依斐快步走到床边,只见莫攸宁已经坐了起来。
从裸黑的面具上,他也难以辨认出对方是个什么表情,便开口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头很痛,不大舒服。”
除了这个之外,莫攸宁脑海里还总会闪过些奇怪的场面。
一些大概是发生在这个所谓修真界,却从未出现过他记忆中的场景。可见着这些场面,他却丝毫不觉得陌生。
他难道也曾是这修真界的一名修士?
前些日子他在斐儿给的那些书中看到过,有些修为高的修士确实是可以转世重修的。除此之外,还有夺舍一说。
“还疼?你等着,我去找丹老头。”
并不知晓眼前人心中在想些什么的顾依斐皱着眉头,转身便想出去寻人,可才刚转身便被拉住了手。
“我同你去吧,只是头痛而已,可以忍的。”其实已经痛得像是有巨龙在里头翻江倒海,但莫攸宁不想离开斐儿,他总觉得,他与斐儿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知道这年头从何而起,可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便就有这种感觉,到现在越来越深。
也许,等他脑中莫名出现的画面再多一些,他也就不是他了。
顾依斐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对方一向如此,有这举动并不奇怪。
点了点头,他便同意了。
而路啄丹见着这两人手牵着手出来,脸色一冷。
他可没忘了小斐儿竟跟这人结了个同生共死契,定是这人花言巧语哄骗下来的!他要去找老鬼赶紧把解契的法子寻出来,就算是逼都要逼着小斐儿给解开!
又给人看了一番,留了些让他肉痛的灵植仙株后,他便离开了竹楼,往着鬼老头那边赶去。
简单用过饭之后,天色也便完全暗了下来。
因莫攸宁的缘故,顾依斐其实也不太舒服,但宗主要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何况就剩下那么一点点了。
于是也同昨晚一般,他在书房的这头处理着公务,而另一头的念儿跟莫攸宁在刻木雕。
很快便到了睡觉的时辰,顾依斐见着莫攸宁这么主动的跟进来,想着对方身上的问题,也就没有多排斥。
万一夜间出了些什么事情,到时候他也能早些知晓。反正这床也不是第一次爬了,再多睡一次也没些什么问题。
但是,这一定要抱着他才睡的坏习惯是肯定不能有的!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念儿吗?
没有顺利抱上斐儿的莫攸宁也不气馁,规规矩矩躺着闭了许久的眼。
等夜已深,身旁的一大一小都睡熟了,他这才转身轻轻的抱过了斐儿。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神识处又是那翻天覆地的一荡。
记忆停在心魔城的莫攸宁疑惑的看向怀中的顾依斐,他刚刚是要伸手把人抱过来吗?
可他怎不记得了?
把刚抱到怀中的人松开,抬手去撩起窗帘。
看到窗外那漆黑一片的夜,莫攸宁微微皱起了眉。
他记得,天才微亮时他受不住神识中的灵气翻腾,晕了过去。可现下竟又到了深夜,再加上先前他抱人的举动
眸色一暗。
这是有人在操控他?
不,不是,他幼年接触过这方面的法术,若是他身上有此异常,绝不会没有察觉。
夜晚,是寂静的。
在寂静的夜,他想了良久。
直到再次被脑海中的混乱震晕过去,莫攸宁都没想出什么可行的法子。
次日。
醒来的又是那个从心魔城中走出的莫攸宁。
今日他的脑子中多了更多的东西,还有些察觉到昨夜自己似是有些不同,当然那股子疼痛也丝毫没有减少。
幼年时的过往记忆开始模糊,他异常镇定,镇定到都以为似在盼着这一日的到来。
同往日一般,他今日也依旧在刻木雕,他原是想刻一个斐儿,但不是很像,便打算刻个简单点的兔儿。
而这晚,莫攸宁一夜好眠。
第三日。
莫攸宁脑中没有再多什么奇怪的记忆,但是他已经不记得同亲人相处的场景。
除了他们的音容笑貌外,他什么都记不住了。
那他会不会都忘了呢?忘了亲人,忘了斐儿
原是想把这消息告诉斐儿,可对上斐儿那剪水双眸,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想,明日吧,明日等他把发簪做出来,便告诉斐儿。
为什么是发簪呢?因为木雕被他不小心多刻了一刀,直接削掉了大半。
这夜,莫攸宁辗转反侧不能眠。
巧的是顾依斐也睡不着。
只不过他是兴奋的,终于把堆积的公务做完了,心情愉悦得飘起来似的。
可随即想到客栈那边还有一堆账目要去查,心儿瞬间哗啦啦的摔到了谷底。
这一喜一悲,让他实在难以入睡,可这身子自从莫攸宁‘病了’之后便一直疲惫得很,若不睡上一晚上,第二日定是没有精神的。
这好不容易快要准备睡着了吧,突然就有双大手把他拉入了不算陌生的怀里。
顾依斐转头一瞪,凶巴巴的开口:“作甚!”
“想你。”
顾依斐听到这话,直接无视掉,也懒得再去挣扎,反正最近抱的也不算少,便这么睡了过去。
这晚,莫攸宁没有合上眼。
看着他的斐儿,看了一整晚。
天色微亮。
通红的日头缓缓升起,带着红得泛紫的日光从竹楼窗口偷偷溜了进来。
而这时莫攸宁正抬手掀开床帘。
目光触及那一片洒下的日头,一抹紫色在眸中划过。
只见那微亮的日头中竟汇集出了丝紫气,迅速缠到了他身上,疯狂的钻进他身体中。
而那些没缠上的,则是溜到一旁正睡着的顾依斐身旁,围着顾依斐缓缓转了几圈,才慢慢钻进去。
日头初上,紫气东来。
莫攸宁缓缓闭上眼。
过了良久,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独属于剑修的眼眸,眸中满是缠绕着紫气的剑意。
他记起来了。
他是道玄门的莫攸宁。
“此为何物?”
躺在床上刚睁开眼的顾依斐被钻进身子里的紫色东西给吓到了,挥手想赶走这些不知道是何的东西。
终于有人想起来要对他这个万魔宗宗主出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