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先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顾云憬担心他是因为疼得实在受不了,于是抬头看他,却正好与他视线相对。
“你还是闭嘴,老实给我处理伤口好了。”傅斯年有些不自然地将头偏向一边。
“哦。”自讨了个没趣,顾云憬讪讪地应了一声,然后闭上嘴,乖乖地安静给他上药了。
其实她是想陪他说说话的,说不定还能转移一点他的注意力,这样一来他有可能就没觉得那么疼了。
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希望能尽可能地减轻他身上的疼痛。
好不容易,她才将药上完,然后重新给他把伤口包扎上。
“呼!大功告成!”抹了一把满头的大汗,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感觉,简直比给她自己包扎伤口都还要让人紧张啊!
傅斯年低头,看了眼她给自己包扎的成品。
“还不赖。”他中肯地评价。
“那当然了!你可是一国总统,我哪敢随便敷衍啊!万一把你弄疼了,你一生气,然后把我关进牢房里去,该怎么办?我可不想挑猪毛。”顾云憬一边说,一边将刚才用过的东西放进药箱里。
“挑猪毛?”傅斯年好奇,这个词倒是挺新鲜的。
“是啊,听说监狱里的整人招数可变态了,他们会让犯人把黑猪毛从白猪毛里挑出来。”想起成山成堆的猪毛,顾云憬就涌起一阵恶心。
“看来你还对我们国家的监狱制度误解很深。”
“是吧?这是子虚乌有的指控对不对?哪个监狱会想出那么变态的招数啊。”
“不是,我是说哪个监狱对犯人的惩罚这么低了?据我所知,我们国家的犯人一天只吃一餐,每天要连续做十二小时高强度的劳动改造,晚上十多人睡一个大通铺。”傅斯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啊?”顾云憬简直要吓掉下巴了,“真的假的?”
“你说呢?”傅斯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总统先生,怎么样,对我的作品可还满意?”顾云憬讨好地向他问道,“我已经尽力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把我发配监狱啊!”
“顾云憬,你的脑子是装饰吗,我随便说的你也信?”傅斯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刚才说的那些监狱的惩罚都是骗我的?”顾云憬抓狂。
“嗯哼。”
“……”
顾云憬简直分分钟要暴走的节奏。
“好了,现在你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了,以后还是多当心点吧,免得再把伤口撕裂了。”迫于他总统的身份,她好不容易才把火气压下去,然后向他叮嘱了一句。
“我变成这样不是还有你的功劳吗?”傅斯年看向她。
“所以谁让你没事乱开玩笑的。”活该!最后两个字她只敢在心里对他慰问。
这个小女人竟然还敢跟他抬杠,不错,勇气可嘉!
虽然傅斯年的伤口很疼,但他却感觉跟她说话能奇迹般地缓解他身体上的疼痛。他没有碰到过像她这样的女人,在他接触的女人里,所有的人都对他唯唯喏喏的,包括梁明君,但是她却是唯一的例外。
她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很乖顺的样子,其实能看出来她的骨子里很叛逆,特别是她不认同的事情,即使他是总统,也不能扭转她的想法。
“刚才发生在浴室里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向她警告。
“那你求我啊,你求我的话,我就考虑一下。”顾云憬开玩笑地回道。
“给你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傅斯年挑眉看她。
“既然不愿意求我,那就给封口费吧,如果够厚的话,我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看到他朝自己射过来的如箭一般的眼神,顾云憬赶紧认怂:“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啦,你怎么这么没有幽默细胞啊!”
“看来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把你送去监狱劳动改造一下。”傅斯年摸了一下下巴,一副深思的样子。“呵呵,总统先生,你真幽默!”顾云憬吓得干笑两声,为了转移话题,她又问道,“不过总统先生,你为什么要特意嘱咐我不要把刚才浴室里的事情说出去呢,是不是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不小心在浴室里
摔倒了的糗事啊?放心好了,我这人的嘴可严实了,我……”
“你还是把嘴巴闭上好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傅斯年就伸手,将她那张不识趣的嘴捂上。
“唔~唔!”顾云憬想抗议,可是嘴被堵上,想说却又说不出。
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表情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傅斯年竟然感觉还挺可爱的。
回过神,他收回放在她嘴上的手:“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你出去吧。”
“哦,那总统先生,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给你包扎伤口的份上,关于昨晚我对你不敬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吧,怎么样?”想到昨晚她吼他的事,顾云憬一副商量的语气看着他。
“你……”傅斯年的心湖起了一圈涟漪。认真说起来,昨晚其实是他的错,莫名其妙就冲她发火,还逼她说出让她难堪的话,可是她却反过来向他道歉。
“我认真地反省了一下,昨晚我对你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了吧!”顾云憬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向他求饶。
这个女人,是故意这么说想让他对她更愧疚吗?
傅斯年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观察到他表情的变化,顾云憬又赶紧说:“你生气我也能理解,但是能罚得轻一点吗?”
该不会真的要把她关到监狱里去吧?她不想去啊!
看她那诚惶诚恐的表情,傅斯年被她打败,叹口气,然后启唇:“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其实……”
他想向她道歉,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事,就得勇于承担。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云憬打断。
“太好了,谢谢你,总统先生!你不愧是我们S国人的骄傲,这么大度这么友爱,下次总统选举,我一定会再投你一票的!”听到他说的前半句,她如获大赦,赶紧拿了她的练习材料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傅斯年张嘴,想要把她叫住。
“对了,总统先生,我建议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自己洗澡了吧,免得碰到水,引起伤口感染。”打开门后,她又回过头,对房间里的人叮嘱了一句。
看着门重新关上,傅斯年的心湖却久久不能平静,仿佛被小猫在心房上挠了一下。低头,他看了眼刚才捂过她嘴的那只手,仿佛还残留着她的香味。她嘴唇的触感很绵很软,带着温热的气息,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