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陵建康府,有一神医,姓安,双名道全,祖传内科外科,尽皆医得,远近驰名。当初张顺母亲得患背疾,百药不能得治,后请得安道全,手到病除。之后,这浪里白条与这当世华佗素有来往。如今,张顺闻得史进要请这神医安道全入伙,就开口道。
“哥哥,小弟当初母亲患背疾,得这安道全医治,之后小弟但得些银两,便着人送去与他,故与他素有交情。如今,哥哥要请他入伙,就让小弟前去,拜请他来。”
史进听得张顺这样说,看了看吴用,吴用想了一下,随即道。
“哥哥,张顺兄弟说得也不错,且让张顺兄弟先去试试,若是不能,咱们再另想他法。”
史进想了想,朝张顺说道。
“张顺兄弟,你此去切不可用强,若是事情不顺,且请先行回来。吾等就在金陵城中等候,到时再另想他法。”
张顺点了点头,回道。
“哥哥放心,小弟定请得他来。”
说完,张顺别过众人,背上包裹,前去建康府。等到张顺离开,史进一伙,便随后而行,赶往金陵城。
且说张顺一路急行,过得二三日,来到扬子江边,要渡江而过,寻那渡船时,并无一只,只得叫苦。正在此时,从那芦苇中,划过一只船来,这让张顺大喜,急忙叫道。
“艄公,快把渡船来载我!”
那艄公头戴箬笠,身披蓑衣,问道。
“客人要去哪里?”
张顺急忙道。
“我要渡江,去那建康府,干事至紧,多与你些船钱,渡我则个!”
这艄公眼睛一转,说道。
“那好,客人且请上船。”
张顺上了船,进得船舱,只见里面有一个瘦后生,正在吃酒,这让张顺放下包裹,向这瘦后生道。
“这里有酒卖么?”
这瘦后生看了张顺一眼,说道。
“酒却不卖,客人要吃,便一起来吃。”
这让张顺谢道。
“那就谢谢小哥了。”
说完,张顺吃了一碗酒,又吃了些饭食,感觉有些乏了,便躺在舱里歇息,没过多久,竟睡着了。那瘦后生看张顺睡着了,便出来朝艄公道。
“大哥,这厮睡着了,看那包裹,倒是沉重。”
这让艄公进得船舱,捏了捏张顺的包裹,觉得是金银之物,出来朝这瘦后生道。
“你且去摇船,到了江心再下手不迟。”
说完,这瘦后生摇起橹,咿咿呀呀地朝江心摇来,而那艄公却在船舱里取出缆船索,轻手轻脚地将熟睡的张顺给捆缚做一块,便从舱板下,取出板刀来,一脚踢醒张顺。
张顺醒来,只见双手被缚,挣挫不得,而那艄公拿着板刀,按在他身上,就要了解了他,这让张顺大叫道。
“好汉,你饶我性命,金子都给你,”
这艄公笑道。
“金子也要,性命也要。”
看这艄公的模样,做这等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让张顺连声求饶道。
“你只教我囫囵死,冤魂便不来缠你。”
这话让这艄公想了想,放下板刀,拽起张顺,一把丢到江中,口中说道。
“你这厮的冤魂就是来了,爷爷也定让他再死一回。”
说完,打开张顺的包裹,里面装着许多金银,这让这艄公心生邪念,朝那摇橹的瘦后生道。
“五哥,和你说话。”
那瘦后生钻入船舱,却冷不防被这艄公一手揪住,照着后脑勺就是一板刀,顿时眼冒金星,瘫倒在地,就被这艄公给捆了。这让这瘦后生急了,大叫道。
“大哥,你这是要干甚?”
这艄公此时收起板刀,坐在船舱中,笑了起来。
“五哥,我知道你想不明白,我且和你说说,做咱这一行的,长久不了。今日这肥羊,带了众多金银,哥哥我不想再干这一行了。五哥你呢,最清楚我的底细,所以留你不得。不过,今日我高兴,你且选个死法,是板刀面,还是囫囵饺?”
这话让这瘦后生彻底地发狂了,破口大骂起来,这艄公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五哥,时候也不早了,你若是不选,那我就给你个痛快,一刀解决了。”
这话让这瘦后生一脸颓败,也不骂了,说道。
“还是给我留个囫囵身吧。”
这艄公听了,一脸的满意,将这瘦后生拖出船舱,笑道。
“五哥,我既然答应了你,你就是成了冤魂,也不要来缠我。”
这瘦后生瞪着这艄公,没有再说话,而这艄公一把将这瘦后生给丢到了江水中,随即摇船回去了。
却说那浪里白条张顺,是在水底下伏得三五夜的人,一时被推下江,就在江底下咬断了绳索,正要走时,就看到又有一人被丢了下来,这让张顺拽起这家伙,一路赴水到得岸边,上的河岸,看到不远处有一村酒店,便带着这瘦后生来到酒店中。
这酒店是父子二人所开,看张顺这副模样,顿时惊道。
“你莫不是江中被人劫了,跳水逃命的么?”
张顺将这瘦后生一把扔在地上,朝二人道。
“实不相瞒,小人来建康府干事,隔江觅船,不想撞着两个歹人,把小人衣服金银尽给劫了,撺入江中。小人却会赴水,逃得性命,不想这两个贼男女,起了内讧,结果这个歹人也被撺入江中,就被小人顺手给捉了来。”
那老丈的儿子,在一旁听得张顺如此了得,眼睛一亮,走到张顺跟前问道。
“敢问好汉大名?这两个歹人小人都认得。”
张顺听这后生说认得这两个歹人,心中一动,随即道。
“小人姓张,名顺,小孤山人氏,有个绰号,叫做浪里白条。此次来建康府,乃是为了拜请神医安道全。谁想托大,在船中睡着了,被这两个贼男女给缚了双手,撺入江中,被我咬断绳索,到得这里。”
这后生听闻张顺大名,纳头便拜道。
“小人久闻哥哥大名,只是无缘,不曾拜识。小人姓王,排行第六,因为走跳得快,人都唤小人做活闪婆王定六。平生只好赴水使棒,多曾投师,不得传授,权在江边卖酒度日。这劫了哥哥的两个歹人,小弟都认得:那一个是截江鬼张旺;这个叫油里鳅孙五,华亭县人。这两个贼男女,时常在这江里劫人。哥哥放心,这厮们常来小人这里吃酒,看这天色,那厮应该快要来了,我定与哥哥报仇。”
王定六这样说,让张顺想了一下,说道。
“那就谢谢兄弟了,且等那厮来了,一并解决了这两个贼男女。”
说完,将这油里鳅孙五给拖到了后堂,而活闪婆王定六则把自己衣裳给张顺换了,连忙置酒相待,就等张旺那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