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家还是很远的,学校在城市东南面的城乡结合部,而他家则在城市最北面的农村。
510的八个人坐着蹦蹦到了环路车站,坐车在城北下车,再换乘蹦蹦颠簸了一顿,在半上午的时候才看到高博家所在的二河村。
二河村远远的看去很漂亮,村民的住宅错落有致,周围绿荫还报,在远处便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农田。而且基本上家家都是二层小楼。
高博说是前几年一场大水干的好事儿。以前破旧的村子被冲平了大半儿,国家给村民们每家发了救灾款和房屋专项补助,这才让大部分家庭有钱盖起小楼。
高博家在村子的边缘处,与邻近的几家一起跟整个村子大部分的房屋隔了一条马路。
高博老妈算是很有经济头脑的,盖房子的时候别人家套院墙,把自己家的小院圈起来。他们家则在大门两侧修了仓房。仓房盖好后右面一侧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进了些日杂和油盐酱醋开起了小批发部。
“我去,什么味儿啊这是。”大家走到离高博家不远的地方,刘威捂着鼻子问了一句。
“农家肥的味儿。”曲悦笑着说了一句。
虽然当兵的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城市兵,不过多数部队都有农田,不管干部还是战士也大多干过农活,每个部队的大旱厕,主要作用就是积肥用的。
所以对农家肥的味道大家并不陌生。唯独刘威这位来自空军的大少爷,对发酵后的有机肥味道非常不适应。
随着高博家越来越近,空气中农家肥的味道也越来越重,等看家高博家大门前大片大片的积水,所有人都确定,味道的源头就是来自于他们家。
“不好意思啊!”高博非常不好意思的对班里的几个人说。
“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团给地里追肥的时候,大家都是拿着脸盆跳下去尧。晚上回去盆沿儿里还有蛆呢,不是一样冲吧冲吧该用一样用,当了兵哪还有那么多讲究。”葛存山来了一句。
刘威也不知道是被空气中味道给熏得,还是被吴长贺讲的事情给恶心的,捂着嘴就一副要吐的样子。
吴长贺看这情况一个没忍住就笑了,拍了拍刘威的后背:“老刘,你这样恐怕农村的旱厕是去不了了,那里面的蛆,你蹲个大的都能爬你脚面上。”
“呕~”刘威再也忍不住,终于吐了出来。
高博一看这情况,赶紧快跑两步冲进自己家的店里,从冰柜里取了一瓶冰矿泉水,让刘威漱漱嘴压一压。
高博的这一趟折腾,他爸妈也看到了跟儿子一道来的几个年轻人,其中柯蓝因为之前就来玩儿过,所以他爸妈很容易就猜到,这帮年轻后生都是自己儿子的同学,两口子赶紧迎出来热情的招呼大家进屋。
“妈,咱家门口怎么弄得,味儿这么大。”高博一边招呼大家进屋,一边抱怨。
可能是见家里的味儿把儿子同学都给熏吐了,高博妈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上的笑容发干,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给地里追肥。”高博爸冒出一句。
“什么季节了还追肥。”高博不满的说。
高博爸没再说什么,把大家招呼进客厅后,让自己媳妇去给孩子们拿水果。
因为高博家三口说的都是方言,班里的几个人基本听不明白,只能坐在那里陪笑。见高博妈一会儿的功夫又是茶水、水果,又是烟的拿出一堆东西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葛存山说了一句:“兄弟们,咱可是来帮人家干活儿的,别跟人家添乱了,赶紧动起来吧!”
高博爸妈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不过听却没有问题,一听这帮学生张罗要干活,赶紧拦着大家。说学生们平时上学就够累的了,到家里就好好歇一歇,玩一玩。
大家哪肯听,喊上高博带路,拿上大筐、推车的就出发了。
高博爸一看,赶紧打发自己媳妇去多买点儿鱼、肉回来,中午给大伙儿张罗点儿好吃的。自己便跟着孩子们去了地里。
十几亩地,说起来就觉得不小,可真正看到的时候,大家才知道是多大的一片。
再加上苞米本身植株就高,放眼望去真的可以说是一望无际了。
大家来就是为了干活来的,掰苞米这种活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再说班里的几个老兵也有干这活儿的经验。
到了地头儿葛存山先指挥大家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后八个人把队形拉开了,一人负责两垄地,背上背筐就开工。谁的筐满了就把摘下的苞米背回来倒到空地上,半下午的时候再一起往回运。
掰苞米说是挺简单,简单到狗熊都会干,不过人家狗熊那是真有劲儿啊。曲森这帮小子,开始两个小时干的还挺带劲,可随着时间的变长,两只手最先受不了了。
不光是掰苞米掰的手酸,手背上,手腕上还被苞米叶子拉的一道一道的,再出点汗一蛰那又疼又痒的,相当的痛苦。
就这还是幸亏出发前葛存山提醒大家都换上长袖衣服,要是穿半袖过来,估么着两条胳膊这会儿已经要不成了。
班里除了肖诺和刘威以为都是从基层部队上来的,一个个抗造的很。
高博虽然没在基层部队呆过,不过打小就下地,太阳底下干农活也早就习惯了。
曲森虽然家是城市的,但奶奶家是农村的,小时候经常在地里玩儿,半大开始也跟着大人们下地帮忙,所以没什么不适应的。
肖诺是海军,在船上风吹日晒的比陆军还厉害,区区一点儿太阳和苞米叶子也难不住他。
唯独苦了刘威,刘威刚一来就被农家肥的味道给熏吐了,状态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之前一直在塔台里,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娇嫩一些就是必然的。
邻近中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得,还是被苞米地里的虫子叮的,全身开始出现过敏症状。身上皮肤只要用手一碰,大片大片的檩子就凸显出来,痒的他用手乱抓。结果没一会儿,好多地方都被挠出了血,形成一道一道的血檩子。
大家一见这情况,赶紧让他先回去,用冷水拍一拍缓解一下。刘威本心还想再坚持坚持,可确实是痒的受不了了,便跟着高博爹先回了家。
当地人地里干农活的时候午饭都是在地头儿吃的,高博妈把饭做好后来喊大家回去,结果大家谁都没动。他妈没办法,只能回家找了个篮子把饭菜装好后,又让高博爸扛了一箱冰啤酒送到了地头。
大家也没客气,坐在地头一顿胡吃海塞,很快把饭菜都给打扫干净,啤酒也喝了大半箱,在葛存山的一声招呼之后,接着下地干活儿。
高博妈看到大家手都划伤了,赶紧又从店里取了几幅劳保手套送了过来。
大家带上手套终于少遭了不少罪,强坚持着一直掰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在葛存山的招呼下,开始把今天的收获用推车和大筐往家里运。
来回送了几趟,原本大家都累的不行了,可村里的居民们这会儿陆续发现,老高家居然有一群年轻后生帮忙收苞米,一打听才知道都是高博的同学,纷纷发出羡慕的恭维声。
人就是这样,干活要是没人理睬的话,自然提不起什么兴致。可在一堆人的夸奖之下,不管是被捧的,还是被鼓励的,就算再累也都觉得还能坚持。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到六点多,才终于把今天掰下来的苞米都给运回了高博家的大院子。
高博妈早就把饭做得了,还用井水把院子里的水泥地面冲的冰凉。等大家去简单的冲洗时,在院子中央已经摆好了大圆桌,上面大碟大碗的硬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冰镇好的啤酒和打开盖子的白酒也都准备好了。
大伙儿洗漱完毕正要热热闹闹的开造,不速之客却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