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莉局促地坐在常坐的小圆凳上,可怜兮兮地瞅着花忆蝶。
花忆蝶嫣然一笑,“梅儿,不要怕,我把你当作妹妹,不会害你。”
“这,这怎么可以,梅儿是丫鬟奴婢,小姐是主子。”梅儿惊慌地双手猛摇。
花忆蝶轻按住梅儿双手,“梅儿,我这些日子,有些事件恍恍惚惚,似是记得,却又总是想不起来,”
软语相求外加一点点压力,小萝莉精神防线轰然倒塌,局促地坐在常坐的小圆凳上,开始述说花府严禁流传,却又是上下尽知的故事。
“半月前,有个叫什么承王府管事的亲送名帖,请小姐参加一个什么永隽诗会。”
“诗会?”
“因为小姐曾拜天下名士韩少卿为师,自幼通晓琴棋书画,并熟读各类典籍,在云歌城甚至整个焕州,都有才女之称。当时承王府管事也是说,王府上下闻小姐才名久矣,小王爷平日也喜欢舞文弄墨,此次聚集城中新旧文友,举行诗会,希望小姐能够赏面前往城南紫金阁,与一干公子小姐们赛诗比对,抚琴作画。”
汗,我不是文艺范!今后要是再碰出类似场合,岂不是要出大丑?花忆蝶一身冷汗,忧心将来如何应对各种表演秀,怔忡间,梅儿的话一下漏听许多:
“……天色将晚,小姐因家里路远,启身先返,南方监察使公子李然,候小姐行至阁边雨花池时,出面,出面调戏小姐——”
梅儿吐了吐舌,偷觑花忆蝶面色,见她平静如常,才敢继续说下去。
“小姐严词指责于他,那畜牲兽性大发,竟然——”
寒,不是被那个了吧!
想想曾有男人对自己上下其手,顿时耳边如闻天雷滚滚。
在古代,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被有色眼光注视一生。
意味着只能作妾,或作只堂前燕,嫁入寻常百姓家。
意味着受害者,还将继续被社会、被主流、被时代迫害,而无法反抗。
“小姐,你没事吧?”
梅儿看花忆蝶发楞,吓得住了口。
“没事,你继续。”
“竟然,竟然想非礼小姐,小姐为保清白,纵身跳入雨花池。”
万幸万幸,还好还好。
花忆蝶拍拍胸口,暗自庆幸,老天对我还是略给薄面的呀。
梅儿歪着头,好奇地看花忆蝶,“小姐,你在作什么?”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
“那个李然,不,那个畜牲见势不妙,竟偷偷溜走,天佑小姐,正好小承王爷驾临池边紫竹林,闻听小姐呼救立刻赶来,亲身下池救起了小姐。”
完了,估计还是被趁机揩油了。否则,救人这种体力活,为什么需要高级领导亲力亲为呢?”
“那个,那个小承王爷当时有没有给我作人工呼吸?”
“什么,什么叫人工呼吸?
梅儿有点口吃,外加一头问号。
“就是用他的嘴对我的嘴,往我肚子里吹气。”
向小孩子普及卫生知识,得用通俗点的方式。
“啊,羞死人了!我听姐姐们说男人对女人这样,会生小娃娃的!小姐,这种话怎能说出口来?!夫人听得,非责罚梅儿不可!”
小萝莉惊得站起来,面红到脖颈,捂着脸蹲下身去。
“好了好了,你继续继续,我请你吃芙蓉花糕。”
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小丫鬟假装忘记刚才幼小心灵受到的一记强震,一口气把故事讲完。
“然后桃儿就赶了过来,为小姐披上斗篷,急急送回家中寻医诊冶。不知怎地,小姐不吃不动,一睡便是十天……”
“等一下。”
花忆蝶打断梅儿,凝眉思考,习惯性地一会儿将手指横放在唇间,一会儿摸一下挺秀的下巴。
阳光透过小轩窗,洒进绣楼,映在花忆蝶的身上,梅儿见了,禁不住痴痴道:“小姐,你真的好美哦!”
“嗯,别吵,我在想问题。”
梅儿乖乖地不出声,低头啃糕。
花忆蝶沉吟了一会儿,找了根红线,慢慢为刀鞘穿上系扣,边问:
“那个桃儿,是什么时候赶来的?”
“小承王爷方将你托出雨花池时,她就急急赶来了。”
“桃儿现在何处?”
“夫人说,桃儿护主有失,当受惩罚,将她关在外院柴房里,禁闭二十日。”
花忆蝶立起身,将刀挂在床头,后退两步端详了一会儿,回身向门口走去:
“带我去找夫,呃不是,去找我娘。”
“小姐!”
梅儿又吓得站起,半块带着牙印的糕滚落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