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环顾四周,将假面又戴严实了些,潜入零点学院的行动十分顺利,不仅仰赖他的身手经验,主要原因是零点学院内部空虚,几乎没有人能觉察到他的身份。
迅速摸清楚零点学院的情况,陆离轻手轻脚地走到元素系会议室门口,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墙内的谈话声渐渐传来。
“我初步做了一个规划,根据我们现有资料和实际情况,个人认为再拿三件灵物就可以了,至于第五件灵物,我想从魔界手上把另一颗木元素核抢来给芷月。意下如何?”
噢,戚未晞的声音。听起来像个领导者的位置。她在零点学院的地位听起来挺高的。
“从魔界手中抢?这怎么抢?”
韩七城的声音,错不了。
“我们迟早要和他们硬碰硬的,在我们手头上有四件灵物后我们已经有不凡的实力,那时候我们就主动出击攻打魔界。”
什么?攻打魔界?陆离不禁皱眉,他清楚魔界的实力,零点学院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步一步慢慢来,不管怎样,先把寒髓拿到手。”椅子挪动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还有两天,大家做好准备。”
咔!
戚未晞飞快地转开会议室的门把手!门霎时打开。
“怎么了?”陆晓芊警觉地问。
“没什么。”戚未晞望着楼道里一闪而过的黑影,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明的微笑,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好像是只兔子。”
……
好险。想到刚才的一幕,陆离心有余悸。
没想到戚未晞这么厉害,居然连这么轻微的响动也能察觉出来,真是神一样的存在。
不过,好在没被发现,重要的是听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寒髓是灵物啊,他们动真格了。刚才她说的是,还有两天?还有两天他们要出发去拿寒髓……陆离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不可以,绝不可以让他们轻轻松松拿到寒髓!
“陆离?”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钻入耳畔,陆离突然紧张起来,心中想好的无数条撤离路线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他下意识地飞奔起来,像一只脱离猎人陷阱的野兔。
“陆离?”陆晓芊坚定地认为她看错了,但依然冲那背影叫出声来。
那人半张脸被假面遮住了,看不太清楚,但那种气质是不会变的。陆晓芊刚想张口说些什么,那人忽然埋下头飞快地朝小路尽头跑了起来,一眨眼功夫,怎么也追不上了。
大概是错觉吧。陆晓芊轻叹一声,忽然脖子间一凉——
“哈哈,叹什么气呀,为什么不追上去自己看看呢?”陆奇邪恶的笑声忽然在耳边响起,还未等陆晓芊反应过来,一把银亮亮的尖刀已经抵在了陆晓芊的脖子处。
“你好大的胆子,别忘了你现在在哪!”话音未落,寒气咝咝从陆晓芊周身四溢。
“你最好老实点,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我。”陆奇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刀身压迫着陆晓芊的皮肤,“这地方不适合做那种血腥的事,现在杀了你我也得陪葬,我冒险来这,只是告诉你——”
陆奇在陆晓芊耳边低语几声,陆晓芊的表情严肃起来。
“下次碰见他,别轻易放过他。”刀子渐渐离陆晓芊远去,“哦对了,别忘了把他脖子上的东西扯下来瞧瞧。”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陆晓芊刚要问些什么,陆奇已无影无踪。
一切风平浪静,直到出发去若寒洞的前一天晚上,一大波魔界生物突袭零点学院,似乎还有魔界战尊督战,一时间,学院上空天魔乱舞。流云在空中扭曲成可怕的形状,遮住了皎皎明月。
尖锐的飞矢,迷幻的彩雾,飞射的子弹……无数瑰丽的招式纷纷打向未知的夜空,零点学院的上空中火花百放,绚丽多姿。
魔界步步紧逼,零点学院节节败退。
“所有退到我身后!”一个光芒万丈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戚未晞淡定自若地一挥手,所有人顶着来自上空未知的攻击艰难地退到戚未晞身后。
戚未晞的长发随夜风起落在空中泼墨一般留下诡谲的图画,金光将她的身影勾勒出一圈熠熠的金边,她抬起头,正视着那条黑色的咆哮的龙:
“迷津欲有问——”
戚未晞的双手间金光烁烁,她双臂朝两边挥去,一道金色的光线在她的双臂间向前不断延伸,金色的光浪起起伏伏,朝着天空蔓延而去。
“平海夕漫漫。”
金色的光海瞬间将天空淹没,夜空一下子耀眼起来,亮如白昼,不,比白昼还明亮。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的夕阳都汇聚在了零点学院的上空,那么明亮,那么耀眼。魔物的惨叫声,噗噗的湮灭声,似这场噩梦光明的片尾曲。
……
“陆离,你可知罪!”罗刹愤怒地一拍桌子!
陆离跪在魔宫大殿中央,双手被绑在身后。戚未晞发动进攻的时候,他张开双翼挡住了光海的攻击,保全了一小支队伍,付出的代价就是翅膀和后背被光海灼伤。尽管受伤成了常态,但完全克制暗的光攻击带来的附加伤害依然令陆离痛苦不已。
此时,背后的灼痛疼得陆离说不出话来,他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大人,我早对您说过陆离居心不良,您大概还不知道,陆离在发动夜袭之前,曾去过一次零点学院……”见罗刹的脸色越来越可怕,陆奇继续煽风点火,“不用说您大概都知道,陆离和那零点学院的陆晓芊有……”
“我没有!”陆离低声想要申辩,那些话却被罗刹鹰一般的目光挡了回去。
罗刹在魔宫大殿内来回踱步,空气随着他的脚步咔咔结冰。
半晌,罗刹低沉的声音响起:“陆离,我对你很失望。”
感受到罗刹的威压,陆离长吸一口气,等待审判的到来。周围的目光刷刷朝他投来,有担忧,有惋惜,有不屑,更多的似乎幸灾乐祸和看好戏。
经历的痛太多了,竟分辨不出痛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