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倒不觉得萧崇舒是在占她便宜。
“他已经说了要送一架飞行器了。在这个地方,用得上飞行器可比外头的星舰都要值钱。”
“你傻啊。飞行器多不安全。短途旅行还行,真空长途旅行的话,要是遇到空间乱流或者被糊涂号的一炮袭击过来,你想想,在真空里你要怎么躲过去?”
“不还有你跟小绿吗?”
“不行。危险系数太高了。”
凤殊眼角抽抽,“我伙伴说了,就算你让我揍一顿,也不能将自己的心头好给你。”
“对!好人,做得好!”
萧崇舒笑了起来,“那个小东西?每一次见到我好像浑身的毛都长刺了一样。难道是喜欢上我了?”
“他这人是不是只会放屁?气死我了,嘴里只会喷粪?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鸿蒙气得脑袋都冒烟了,可惜凤殊现在长本事了,压根就不允许它跑出来。
“安静。别总是他随便一撩你就上火了。多大点事。”
鸿蒙一连串的开始诅咒,凤殊头疼,“噤声!”
世界清静了。
“怎么了?不舒服?”
见她皱眉,萧崇舒也眉心微蹙,“是我不好,忘了应该让你先体检一番,刚到这边来的人,都会生些莫名其妙的病。你来这么久了身体没什么异样?”
“没有?我也不确定。”
她说是这么说,却集中意念问鸿蒙,“没出现过问题吧?”
“有什么?当然没有。”
鸿蒙还在气头上,“他真是太坏了,好人你也一样,太坏太坏了!”
“都说了,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他的问题,为什么你一直要在这事情上绕来绕去?蒙蒙,你不是小孩了。就算是凤圣哲,还没有到完全成年的时候,他现在也都懂事了,知道不能在细枝末节的问题上太过情绪化,尤其还是一个跟你不怎么相关的外人。”
凤殊的话一开始戳到了它的痛处,但最后半句却又完全挠到了它的痒处,气莫名其妙就消了。
“有道理,我怎么会没想到?好人,你也觉得他是不相关的外人对不对?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跟我一伙的。”
她翻了一个白眼。
大河觉得手中的营养剂越发烫手了。
“老……”
“先去检查,走,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萧崇舒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不要闹,先检查。”
凤殊挑了挑眉,“这怎么叫闹?我本身就是医生,虽然说医者不自医,但情况还是知道的。”
好吧,她基本都是受伤后自己处理的,所以也不能算是撒谎。
“九小姐,还是去看一看比较好。因为掉以轻心不少人都因为小问题死了。有一些的确是因为不明原因,更多的却是确定的问题但没有及时解决。”
“谢谢关心。作为凤家人,首要的问题是学会自我保护。不管是身体健康,还是遇到危险要第一时间逃跑,你放心好了,我绝对跑得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快。”
见萧崇舒紧紧盯着她,像是要吃人一样,凤殊知道这人恐怕也是个固执的,便伸出手去,“你不信?你让我把把脉,我现在就能知道你身体好不好,能不能夜夜笙歌。”
“夜夜笙歌是什么意思?”
不单只是鸿蒙,就连大河也是一头雾水,萧崇舒想了想,伸出手去,“怎么,小九答应我,要帮我找到冰公主了?夜夜笙歌太遥远了,先让我见到人,知道她是谁吧。”
凤殊无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样?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
“好人,到底怎么样?他有没有病?”
凤殊放下了手,“没有,健康得很。”
萧崇舒笑眯眯地朝她挥了挥拳头,“说话要算话,以后可一定要帮我找冰冰凉,要不然以后就让你好看。”
“他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真可惜。要是有病就好了,我一定会笑他三百回合。”
“没有这个说法。也不要这样想。”
凤殊蓦地从空间钮里掏出一个小木箱,将一千管营养液给了萧崇舒。
“哇哦,我以为有十管就不错了,现在看来,小九你果然是分亲疏啊。看见没大河,我在小九心里可比你们五兄弟要贵重得多。”
萧崇舒像个孩子一样眉飞色舞,打开了木箱,在大河面前晃来晃去。
“老大,太过得意可不好。九小姐,不,凤休先生,是看在凤瑄的份上才会给这么一份厚礼的。”
“厚礼?哎哎哎,大河你可别用词不当。这东西在外面不值钱,在这里虽然很有用,但又不是不可取代的东西。”
见她视线瞥过来,他又笑嘻嘻的讨好道,“不过礼轻情意重,合适就合适在我喜欢,送到我心坎里了。”
凤殊冷冷地伸出手去,“不要就给回我。”
他见机非常快,木盒飞快地不见了。
凤殊眉心微皱,“不是说空间钮不能用?”
“是外边带进来的不能用,不是说这里出产的不能用。”
“老大,我先去看看小弟。”
“去吧。”
“凤休先生。”
“叫凤休就可以。喊先生显得我很老似的。”
“是,凤休。”
见他走了,萧崇舒才收了那副嬉皮笑脸的姿态,“你确定真的要去?还有,别谁跟你套近乎就这么实诚,这么多营养液,够活一年了,省一点的话,混合着水喝,够维持三年。你以为这里真的食物遍地,跟外面一样?”
“看看,看看,就知道他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叫你不要浪费东西了还不信,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凤殊实在受不了它叨叨,“噤声。”
“你别嫌我唠叨。在这附近,资源稍微丰富一点的星球都已经被瓜分了,剩下的一些汤汤水水也都有人驻扎,你以为当真大好世界等着你去开拓吗?君临看上的人会这么天真?”
凤殊挑眉,“你觉得我这是天真?”
萧崇舒同样挑眉,“随手炫耀财富,难道不是天真?”
“你认为是就是吧,萧大哥经历过的风浪比我吃过的盐都多,在你的面前,这里头的人大概没几个不是天真的小孩子吧。”
“小九,你这样的态度不对。要严肃以待。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在这里生活,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
“我没说不小心。”
要是过得不谨慎,她日子还真的会很难熬。
“你真的要参加我们跟糊涂号的比斗会?”
凤殊觉得这人实在太过犹豫不决了,“为什么要一再重复之前的话?难道在大河他们面前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只是为了有个领导样子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是,我是真的担心。你要是在我手里出点什么事,君临那小子会撕了我。你知不知道他以前在军部有个什么称号?”
她甚至没问,他就自问自答了,“狂人。而且还是对自己都能够心狠手辣的狠心人。
你知不知道被这种人缠上了是什么滋味?过的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说生不如死都算是轻的了。虽然年纪不大,但问题是他连自己都不当人,又怎么会将别人当人?所以但凡是被他缠上的人,全都苦不堪言,不死都要脱层皮。可以说,很多人为了摆脱他,还真就宁愿脱层皮。”
“放心,他不会为了我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难道你们夫妻不和?”
凤殊斜睨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手伸得太长,小心以后就算找到了你的冰冰凉,也追不上人。”
“乌鸦嘴。要是真的成不了,我就揍得你屁股开……不对,不能揍那里,要不就轮到小临那家伙揍我了,揍哪里好呢?打脸?不行,打人不打脸。”
他瞅了瞅她的手,“就让你自己打自己嘴巴好了。丢脸总比丢掉小命好。”
“你就这么怕君临?按理说你的实力应该比他高一大截才对。听爷爷说,你是不出世的天才。”
“狗屁天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谓的天才啊,全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
萧崇舒显然对“天才”这个词很反感,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你跟小临真的夫妻失和?按道理不会啊,他认真起来,真的是倔得谁都降服不了。你要不是降服他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你结婚的,就算拿孩子去绑也绑不定。”
他的话还真的是让她怔了怔。
什么叫拿孩子去绑也绑不定?
“小临会有这么俗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就算被君爷爷逮到了,不想结婚也绝对不会结婚的!除了孩子,你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很多事,认真想一想,其实也没多少。他不是个好相处的对象,但是个负责任的父亲。”
凤殊觉得自己给的评价很中肯,最起码,从她最后一次离开君家之前看到的那些生活痕迹看来,君临在家的那些年,还真的是在凤昀跟凤圣哲两个孩子身上花了很多时间跟精力。作为从小就被家族忽视着长大的孩子,她知道孩子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不是真心的靠近,都会被拒之门外。但很显然,不单只凤圣哲这个儿子接受了君临这个父亲,就连凤昀这个敏感胆怯的小家伙,也真正地接纳了君临作为姐夫这个角色的存在,以至于他在君家活得坦然自若,并不会因为姐姐的缺席而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家这种感觉,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成全的。
萧崇舒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瞪了她足足十分钟,才终于接上了脑袋里那根断掉的神经,“不会吧?!你们真的是因为孩子结婚的?我们的狂人君四,为了孩子跟一个女人结婚?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搞一夜|情的女人,不,别瞪我,我这是在表扬你了。你这气质,”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来回,摇了摇头,“不是说现在,是说之前,看着就很清冷内敛,虽然比我的冰冰凉要和风细雨了那么一点点,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会乱来的人。听你的口气又不像是跟小临有感情,完全是为了孩子才结的婚。难道你们俩误打误撞看中了对方的精|卵,单纯只是为了弄出一个孩子来玩玩?”
凤殊突然觉得鸿蒙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对的,这人就是特么不讨喜,欠揍。
“我看起来像是这样的人?”
他使劲摇头,“不像。不过我对你不了解,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真的不知道。
小临我倒是了解,他不可能会想要孩子,他是个对女人不耐烦的人,说是厌女症都不为过,以前就试过有女的故意去碰他结果手都被他当场砍掉的事情。就算年轻有生理需求,他肯定也不会找真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最后服从于人类的本能,也不可能会愿意整出后遗症来。”
他现在干脆自言自语了,“问题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人都会性格大变的,他八九岁上下的时候就变过一次,难保不在后面也再变一次。
难道你们两个都同时嗑|药了?”
凤殊的手越发痒了起来。
果然,这人太敏锐了,总能一语道破她的事情,真的让她很不爽。
“君临会将你当做偶像来崇拜?这可能性估计只有百分之一。”
“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例外的百分之一。小临向来眼光很好。”
他还有心情调侃,“我这也是在表扬你。眼光这么挑剔的小临能够看上你,绝对是因为你自身素质过硬。”
“萧大哥是喜欢君临吗?”
要不然,话题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总会转移到君临身上?
“当然喜欢。君家四兄弟品性都不错,作为通家之好,说实话,我真的觉得萧家祖宗太有战略眼光了,当然,反过来也一样,君家先辈们的眼光也是顶呱呱。
话说你儿子真名叫什么?几岁了?别跟我重复假消息,我要的是确切的信息,作为伯伯,初次见面总要先花个几年功夫挑好礼物才行,要不然就没办法讨好小家伙了。我离开联邦太久,外面流行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完全没有概念,你可得帮帮我。当妈的挑选的东西,做儿子的总不能说不喜欢。”
“有没有人说你很吵,萧大哥?”
“有啊,但凡打不过我的,都说我很吵,可惜敢怒不敢言。打得过我的,通常都是长辈,他们不会舍得打我。”
换而言之,他向来就能够在任何场合都痛痛快快地说自己想要说的话。
“哦,作为世家弟妹,我当然不会找你一个长辈打架,我们还是好好相处为好。”
凤殊一指点出,正中他的哑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