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宏挑起左眉,不动声色地听着。
刚刚毕业的穆顺昭就像他以前般单纯乐天,很容易满足的大男孩。
只听他继续说:“我刚才去找我师父,没想到遇上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公啦,原来我师公很厉害的,他不旦止在美国有自己的诊所,而且常常被警方请去帮忙,那些警察有什么精神问题,都会找我师公治疗的。”
“我师公很忙的,不过人也很好,经常在大学里讲课,还会写书出版什么的,特别厉害。”
“不过听师父说他的脾性古怪,要不不帮你,要不无条件帮你,就像我们中国人所说的看缘分。”
“宏哥,我跟师父讨论过小芬姐的情况,师父说他没有把握破解凶手的催眠,但是他很肯定地跟我说,我师公可以。”
小伙子因为太激动,说起话来就像放鞭炮一样,又响又快。
显然易见,穆顺昭对他家师公的崇拜之情,已经远远超过对聂宏的。
聂宏抬眸看着远处的女人,她正兴高采烈地拿着一根草,在奇奇的面前挥来挥去。
惹得奇奇往左往右地跳跃,一人一狗,就这样子也玩得很开心。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蛋上,如花般绽放的笑容,灿烂夺目。
贺冠林告诉他,在她失忆的那三年,贺淑芬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她常常发呆。
他们夫妇问过她在想什么,贺淑芬是这样说的。
——我觉得我身边应该有个人,不是小欣,可是我又说不出是谁。
——失忆的那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是不是失去了更好?
——我想一定是不好的事情,每次努力想要记起它,脑袋就会很痛。
后来随着她的记忆被唤醒,她脑袋发痛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十分抗拒想起凶手的样子。
或许她记得些什么,只是不想深想不想回忆,她本能地选择忘记掉。
现在凶手将她大脑里,有关他的记忆统统抹掉,以防她向警方透露出他的相貌。
凶手这样做,在无形之中,给了贺淑芬一条生路,让她重新过上无忧无悲的日子。
其实,这六年以来,此时此刻的日子,才是他们最想要得到的。
因为每个人都恨不得,六年前根本没有发生绑架案和车祸。
他们疼爱着的贺淑芬,仍然是那个天真傻气的贺淑芬。
穆顺昭哔哔吧啦说一通,发现聂宏由始至终没有答话,不由得愕然:“宏哥,你还在吗?”
聂宏的眸光闪了闪,紧绷的俊脸缓过色来:“我在。”
穆顺昭说:“我跟师公约好明天见面,让他唤醒小芬姐的记忆,绘画出凶手的画像,不用等三天我们就可以捉到凶手。”
因为有师公的加入,穆顺昭觉得他人生第一宗案子,太有纪念性意义。
整上人像打满鸡血,热血沸腾。
然而聂宏拒绝了:“不,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需要唤醒她的记忆。”
寻找凶手和她的快乐相比较,前者显得如此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