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光明、大头被打电话召回,是我独自离开龙脊岭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天气也慢慢转冷。
几个人赶到083总部,一路和几个熟人寒喧了几句,走进会议室时,长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张大大的地图。这一次083就是围绕眼前这张用意不明的古代地图来的,可能是参与程度日深的缘故吧,老林向我们透露了不少细节。确切的说,我们面前的是一幅古代地图的原版翻拍件,而让我有些咋舌的,首先是它的来历。
那是1975年在一次不显眼的香港拍卖会上,在几乎流拍的情况下被买走的一幅地图,按说只有八百港币的价格,那个没有露面的买家实在称不上神秘,但一年以后这张篇幅巨大的古代地图就被保管在瑞士银行的地下保险库里,而且一次**足了五十年的年费,大概十万美元左右。我不知道083是如何追查到这些背景资料的,现在令我好奇的,是083怎么从瑞士银行密不透风的保管系统下翻拍到这幅古代地图的,要知道那里至今还有纳粹德国时期被掠夺的各国珍品,即便无主也不被返还,连看一眼也不给看。
老林当然不会纠缠不清地给我们解释083是用偷或者抢的办法弄到了复制品,把一些背景略微一说,就给这幅古地图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地图的时间还是有些久远,翻拍件的墨迹已经褪色,但一眼就能看出绘制了大半个中国,让人费解的是,上面还标出了若干个大小不一的墨点,毫无规律的散杂在各地。
老林把这张复制的古地图挪在一旁,然后把一张现行版的同比例中国地图重新摊在桌面上,打眼横向一比对,可以看出这幅地图的绘制基本没有偏差,海岸线和山川河流的走势标得精准,老林却把手朝着黄河一指,说道:“黄河入海口几百年间不断地摆动,仅仅明清两代,黄河下游的河道变迁过多次,如果全都绘出来,就好象一把摺扇的扇骨,多至数十根,这张图位于江苏北部黄河入海口这个点,大致是在明朝中期,这也从另一个方面佐证这张地图的原作者的确有可能是那个时期的张义山。”
张义山?我心里格登一下,果然这幅地图来历不一般,龙脊岭机关空墓里的布置,把我们一步步逼进周元王陵寝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虽然可以肯定张义山是得到了周元王留给后世的启示,但他的智慧一点不输于周元王这样的先知,这可是众人真切体验过的。
老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张地图在文革期间从大陆流落到香港,再往前追查不到来源,原始拍卖记录里提到的作者就是明代的张义山,并没有太大的收藏价值,但现在我们知道买家的来历很不一般。分析认为很可能是张义山故意留给后人的什么线索,”说着老林手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墨点,“这里就是我们去过的龙脊岭。”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我们得到了这张地图精确的复制件,却完全弄不明白张义山要说明什么。”老林紧皱了眉头不再说话,低头看着地图。
“这张地图等于是丢失了密钥的加密文件。”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众人回头看去不觉眼前一亮,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众人身后,纤巧秀气的身材,圆圆可爱的脸蛋,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微微翘起的下巴又略带了几分倔强和高傲。
“这两位是高童和陈默默,一起参与这次的查证。”一贯冷脸的老林勉强挤出了微笑,扭头介绍了一句。这半天光顾着看美女了,我现在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位三十几岁的黑脸汉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朝着我们微微点头。
看来这两个人参与这幅古地图的研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个叫陈默默的美女也不客气,走到地图旁,用纤细的手指指向辽宁和内蒙两省接壤的几个墨点,说道:“图上的这几个标注都是红山文化最重要的发祥地,连接起来呈现出一条横线的红山文化带。红山文化的发掘整理至今仍在进行当中,有许多并未公诸于众的谜团。”
“还有这里,”陈默默白嫩尖尖的手指由上而下划动到了江苏,“小青山西汉墓葬群,几座已经发掘出的墓葬里都有着难解的象征符号,所有骨骸的头部都冲着同一个方向,没有人能理解这个喻意。而且墓葬里……有着和红山文化一样的c型玉猪龙。”
玉猪龙我是知道的,那是在红山文化遗址发现的距今六七千年以前龙形玉器,其中的c型龙史学界一致认为就是中国最早的龙形象,有“中华第一龙”的称谓,我忽然隐隐约约记起周元王墓里的壁画中好象也有c型龙的形象。
高童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这时接过陈默的话题,指点了地图上的几处,声音听着厚重而有磁性,“其它很多处地方从没被考古工作者发现过,按照这张地图上标志的分布规律,再根据有限的史料记载,”他把手指向了广东和广西交界处的一个标出的黑点,“张义山死后很可能葬在这一带的张氏家族墓地。”
我靠,这一听我就明白了,我们几个怕是又要去死人墓里拨拉着发现什么了,但这回的张义山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设计的机关空墓把陈瞎子那样的盗墓魁也玩得滴溜乱转,我们岂不是……
正想到这里,老林一摆手,示意让众人都围坐在会议桌两侧,接口说道:“张义山祖籍在广西苍梧,张氏一门明清时期多出显贵,他的家乡广平镇那里早已发现张氏墓葬群,不过按照尽量保护古迹的原则,有关方面一直没有组织大规模发掘,现在时间紧,广西文物考古部门已经派出了大批的人力,动用紧急发掘的预案进驻到张氏墓地所在的龙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