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一只巨鳄,就从这只眼睛之下,逃出了无生大牢。
就像是无缝的蛋壳,被钻出一个小孔,飞出一只可恶的苍蝇。但无生大牢绝对不是蛋壳,可谓是铜墙铁壁,插翅难逃。
是那只眼睛没有观看到这只苍蝇,还是这只眼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暗处的眼睛,绝对没有明着的眼睛那般光耀夺目。自天杞帝后裔复国,建立天毅王朝之后,便修复了浮空塔上那只天眼。天眼时刻监视着天毅王朝的修者,稍有异动,便被天眼所察觉。而天毅皇室,就将遣出浮空卫,肃清这些强大的修者。
浮空塔的天眼,只是监视修者,对于江湖中人,一概不理会,也不显示。
这便需要一只暗眼,来看顾江湖中人。无生大牢的狱长便是这只暗眼,他会对天毅王朝那些穷凶恶极的匪徒,发出无生令。接过无生令的人,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都被抓入无生大牢,而销声匿迹。
这只暗眼,埋藏的很深,十年任期结束之后,都不知道这一届狱长大人是谁?
眼睛只有藏得够深,才不会被居心叵测的人收买分化。
血幽自无生大牢逃出,打破了无生大牢有死无生的神话,那双暗眼,好像瞎了般,纵容其逃脱。
混乱的北碧大陆,烽火狼烟四起。
北碧靠近潞州的蕲州,出现一位枭雄,被人们称之为血幽王。其人性情暴虐,且极为多疑。素无大志,本在蕲州一地为祸,偏居一隅,荼毒州城。
其武艺高绝,深不可测,其心性诡异多变,暴虐不堪,蕲州百姓逃离者不计其数。
乱世出英豪,北碧风起云涌,诞生许多杰出人物,但都湮灭在历史战乱的尘埃。
俗话说的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大乱之后,必得大治,崇明王爱戴百姓,尽得民心,且为逐鹿书院所支持,一统北碧大陆之势已成。
偏安一隅的血幽王,自然无法对抗整个明国,遂起降书,归顺明国。
崇明帝刚一统北碧,便致力于修养生息,不欲再动干戈,遂同意血幽王的归顺,并封其世镇蕲州。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得国势稳重,明国便欲动上一动。
血幽王明面上虽然有所收敛,但蕲州的罪恶全都转移到黑暗之中,反而更加晦暗幽深。
有仁人志士,欲脱离血幽王的残害,上京城,告御状,却被血幽王部属狠辣狙杀,于是北路不通。
既北路不通,便只有南面入天毅王朝,转道东碧,北上盛京。
血幽王尽起大军追杀,因潞州上党郡轩沟县官民阻挡,怒而屠城,扬长而去。
中碧王朝不屑于四方之地,从不外侵。轩沟惨案一出,王朝震怒。潞州司骑部精骑四出,军队迅速集结。王朝一面声讨明国,一面兵出上阳关,兵锋直指蕲州幽顾城。
崇明历数血幽王十八宗大罪,定位谋逆反贼,于北面派大军,夹攻蕲州。
天毅王朝展现出超绝的实力,明军还在北面十二幽关驻足不前之时,果毅军便连克十县,如同一把利剑,划破蕲州腹地。
血幽王,其人无大志,无大谋,但却贪生怕死。狡兔三窟,弃城而逃,遁入山林之中。
中碧王朝司骑部,一股作气,拿下整个蕲州,于十二幽关上,与明军对峙。
崇明帝怒杀大军统帅,治其裹足不前,作战不利之罪,并派遣使节至浮空城,面见承丰皇帝,纳贡称臣,赎回蕲州。
明国主要敌人,乃是更为北面的游牧民族,以及东碧的王国。中碧王朝,对于四野之地,不屑于顾。这样一个无害的强大王朝,只有血幽王这样的白痴才会去惹它,招致祸害。
司骑部一展所长,司律部也展现出了超绝的实力。
在围捕血幽王一役中,司律部出了一个名动天下的人物。
他是三只眼,杨三淮。
他并没有三只眼睛,他和常人一样,只有两只眼睛。
但人们说他眉心有一只竖眼,这只竖眼能够窥破一切虚妄,能通过任何蛛丝马迹,找到事实的真相。
在那一役中,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但在领队之人为血幽王所杀后,承担起了统领的任务,并最终将血幽王擒获。
崇明帝要求将血幽王解押盛京,承丰皇帝不允。明国声讨,要杀血幽王以平民愤,承丰帝依旧不允。
天毅王朝的强大,要向敌人彰显,将血幽王关入无生大牢,幽禁到死。
有时候,杀一个人,远不是让人痛苦的最佳手段,钝刀子磨人,才更加残忍。
无生大牢里,所关的犯人越强大,则越彰显其实力。
瞧瞧,那些搅动天下的人,依然得蛰伏在无生大牢的幽禁之下,穷凶恶极的人,也逃脱不了抑郁到死的命运。
一入无生、便至无生。
但现在,却有人从无生大牢,逃出升天。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巴掌,首先打在司律部司囚司的脸上,接着打在司律部的脸上,最后打在天毅王朝的脸上。
这个巴掌打的很痛,直欲打掉半张脸。这个跟头摔得更狠,跌得粉身碎骨。
不去关心那些大人物怎么动作,至少眼下,有些陈旧的秣陵都依旧很平静。
血幽王逃出无生大牢,便只有可能潜回蕲州。只有在蕲州,他才有安身立命之地,虽然时隔七年,但那些藏身的狡兔三窟,依然存在。
况且,司律部被如此扫了面子,必然会加大力度,全力追捕。
被司律部全力追捕的人,便一刻都不敢放松。况且悬赏万金,也会吸引江湖中的高手。这可是名利双收的事情,虽然危险,但也值得一搏。
再如何轰动的事情,于自己无关,便没有切肤之痛,便只能作为茶余话后的谈资。血幽王北上潜回蕲州,怎么也不可能来秣陵,更不可能走入这座有些腐朽的老城。
所以人们会忧心大盗凌三更,会担心神断萧若离,会关注血幽王事件。
关注一件事情,是远远比不上忧心、和担心的事情。
而此时,公告牌不远处,也有人为此而忧心,那忧心就像是笔墨,写在脸上的字,叫人一看便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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