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点头同意左罗关于律师犯罪动机不成立说法,继续道:“接下去是保姆,保姆是死者家两朝元老,二十来岁在农村因失去丈夫,被村里人鄙夷,来城里打工第一份工作就是死者父母家的保姆。死者父母去世之后,她就成为死者保姆,她为死者父母家庭服务了十四年,为死者服务了十四年。根据律师所说,死者是打算开除保姆,原因是保姆是带着她长大,有养母的态度。死者第一次婚姻是保姆撮合,但婚后死者发现丈夫是个渣男。和A的第二次婚姻,保姆非常反对,并且多次给A难看,这让爱着A的死者非常不满。最重要是死者父母去世前,请保姆帮忙看着死者,同时许诺,会让死者给保姆养老送终,以后保姆就算想回家,死者也会给保姆一笔钱。根据我们了解,保姆经常提起死者父母交代自己的事,对死者行为进行了相当的限制,死者早先因为父母交代,所以多有忍让,但是已经对保姆失去耐心,并且在和A恋爱后,将情绪完全表露了出来。保姆和邻居保姆聊天,保姆的意思她和死者关系出现矛盾,是因为A的挑拨。”
白雪:“最大一次冲突,就是死者打算将两套商品房送给A,保姆坚决反对,她说其中一处是老主人的住宅。死者坚持,保姆非常生气,上菜时候,故意把热菜倒到A身上。死者非常恼火,当场让保姆收拾行李回家。保姆事后认错哀求,死者感觉过意不去,就暂时不再提这件事。A劝说解雇保姆,死者同意,按照正常情况,明天会有新保姆来面试,如果成功,保姆就马上离岗。律师说,死者已经给保姆准备好了四百万,算是感谢她多年来的照顾。钱的事保姆并不知道。”
白雪:“保姆有明确的作案时间,第一个时间段,A和律师在客厅时候,保姆是游离在附近,至于消失多少时间,律师和A都说不清楚。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保姆上楼,他们也不肯定。第二个时间段是警察到达之后,保姆单独上楼去找死者。”
“别墅隔音效果很好吗?”
“是的,别墅是新装修不久的别墅,死者因为工作压力大,所以很注重睡眠,特别是午睡。A也说午睡期间绝对不要打扰死者,死者当时脾气会很不好,即使是对自己也一样。因此卧室的门窗都经过特别的设计,并且在午睡期间,死者的手机是惯例转到自己的助理,不接任何电话。”
白雪道:“凶器是卧室里水果篮上的水果刀,一刀刺中心脏,物证组模拟,上楼、杀人、下楼,过程只需要二十秒时间。从现场看,死者和凶手没有经过任何语言交流,凶手是趁死者入睡状态直接动手,非常坚决果断,同时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
在杀人案中,如果有强烈的意愿杀死某人情况下,如果没有医学常识,通常是不会只有一刀,除非是被吓坏了。但是从现场看,凶手早就成熟思考过杀人。
白雪道:“最后一名嫌疑人,死者前夫是一名外科医生,嗜赌,不仅丢了工作,而且负债累累。他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但是根据刑警队分析,他的嫌疑很小,原因是他来找死者,目的是借钱,但是没有任何对话的情况下杀死死者,说不通。”
左罗道:“第一个情况,死者和前夫见面了,也许死者在客厅见到了翻越进来的前夫,然后上楼休息,她不想自己新婚丈夫知道。前夫从后院楼梯到卧室,两人谈崩了,前夫离开后折回杀死死者。第二个情况,前夫不知道死者再婚的消息,当天来借钱,突然听说此事,心理受到严重打击。”
白雪点头,她不分析,继续道:“几名嫌疑人的住所,相关物品都合法搜查过,未发现和谋杀死者有关的物品。”
案件细节基本就这么多,其他自己看资料。
十分钟后,左罗问:“福尔摩斯苏,你有什么看法?”
苏诚看大屏幕道:“这个案件有几处偶然让我不舒服,第一处偶然,B出现的时间,恰巧是死者的午休时间,当然B一直被A蒙骗,听闻消息,杀过来也符合逻辑。第二处偶然,死者前夫借钱的时间,恰巧是死者婚宴的时间。第三处偶然,后门纠结的死者前夫成为证人,证明了没有人翻越后墙。神探左,你的想法呢?”
“有几个疑点,B扎伤了A,保姆当时靠近大门,拦截B,门外扭打,律师帮助,一切都符合常理和逻辑,这没问题。问题在,律师制服了B,让保姆打电话给物业保安,但是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医院呢?直到保安赶到后,他们进入客厅,看见A留了一沙发血,几近昏迷,仍旧没打电话。是保安给医院打了电话,医院证实,假设再晚几分钟,能不能救A就成机率问题了。其次他们在救护车拉走A这期间有五分钟时间,救护车拉走A直到巡警到达,他们又有三到四分钟时间,为什么他们没想到去告知死者呢?这么大的事,打扰死者午休难道罪名很大吗?”
苏诚摸下巴,寻思着左罗的话,道:“要说疑点,我很在意一个矛盾。B是A女朋友,知道自己男朋友突然要结婚,新娘不是自己,火了,带凶器,合情合理。但为什么只有一刀?一刀很正常,但是配合上她在大门外拼命反抗和挣扎,我觉得应该多来几刀。”
“认真点,办案呢?”左罗道:“调侃A有意思吗?我个人角度看,A的行为我能理解。话说回来,凭什么女子嫁老富就是郎才女貌,男子娶老富,就是渣男?金钱的魅力无论你承认和不承认,就在那里。刚才看A的视频,我认为死者对A的情感让A内心是感动的。”
苏诚同意,道:“目前看除了保姆有个警察到达后,上楼的机会外,其他人杀人的机会似乎都不充裕。实际来说,保姆接近隐形,在A和律师谈论商品房转让,怒从心中生,悄悄上楼杀死死者,那么她就不可能在警察到达后单独去死者卧室。在警察到达后再杀死死者,这个机会选的实在太蠢了。”
宋凯插话道:“我知道比这蠢十倍的罪犯。”
左罗让宋凯不要说话,问:“神探苏,你的意思是?”
“这个案件如果不是保姆杀人,那么肯定是合谋杀人。”苏诚解释:“每个人都缺少有利的杀人机会,但是两个人就可以制造出杀人机会,并且制造出偶然和矛盾。”
苏诚拿了记号笔在纸版上写:“第一组,A和B,存在相当大的合谋可能,爱情的力量嘛。但是他们这个组合一直在律师和保姆眼皮下面,他们的合谋创造不出实际的机会。第二组,A和律师,他们合谋能创造出相当大的机会,在文书细节期间,保姆去厨房收拾,他们互相提供在场证明。但是他们合谋利益一大一小,难以协调。”
左罗询问:“你说律师打电话叫保安,但是没叫救护车,会不会是想趁机弄死A?来个黑吃黑?”
“没错,律师和保姆潜意识都想弄死A,所以他们是故意忽略了A被刺事实,拖延给医院打电话的时间。保姆肯定恨不得A死,律师对A有可能是羡慕嫉妒恨?”苏诚继续道:“下一组组合,律师和保姆,这两人互相认识不是一两年,两人都是不得志者,他们存在合谋可能。律师拖住A在客厅,保姆从后院上楼杀死死者,但是在警察到达后,保姆单独去找死者,这就不对了,加之凶手和死者没有对话,直接动手,我内心已经排除保姆是凶手的可能。”
左罗问:“会不会欲擒故纵?”
“不会,这案子凶手做的不错,过于复杂的蓄谋反而会留下破绽,我暂时先排除保姆。”苏诚道:“律师和前夫合谋,这个可能看起来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律师拖住人,拨打前夫电话或者其他手段通知,前夫翻越,从后院楼梯到二楼杀人。这个合谋成立需要他们两个人都恨死者,从审讯录像看,似乎排除了这个可能,死者死亡两人都缺乏利益。”
苏诚:“A和前夫合谋,这有些扯淡……其实我关注的是B和前夫合谋可能。”
“哦?”
“B制造了大‘扫’乱,努力挣扎反抗,为前夫制造机会和时间,能保证这个时间段客厅有热闹看,没人会注意后院到楼上的故事。其次,前夫怎么离开呢?后门墙,既然有后门就肯定有门,直接开门离开。我看照片后门是自动弹锁,里面轻松开,一关就锁上。这就解决了前夫的偶然,还有B的偶然。”
左罗问:“他们合谋的可能呢?”
“他们都失去了爱人,不过看了A伤势,我又觉得B不应该是合谋者。那一刀太狠了,虽然没中要害,但是险些弄死人。”苏诚问:“这算是谋杀未遂,还是故意伤人?”
左罗道:“这要看主观意愿,B携带了凶器,并且刺的部位接近要害,属于杀人未遂。情节轻的三到十年,看A的态度对B颇有愧疚,如果受害者A求情,估计就三年……没错,B和人合谋似乎说不通,目标是死者,她没必要给自己挂三年有期,她完全可以砸东西,咬人等手段,也可以达到声东击西的目的。”
苏诚反问:“罪名跑不掉?”
左罗点头:“物证,人证,口供,携带凶器的行为,刑事罪属于公诉姓质,就算带个律师团罪名也跑不掉。”
苏诚若有所思:“这几个人的搜查令还有效吗?”
“要重新申请。”又来了,又来那种表情了,又是猜到什么。之前苏诚也有推测,不过那是拿出来和大家探讨的意思。
“那就重新申请,我要A、B、律师和前夫的搜查令,个人信息,手机,上网信息,住所,私人物品。”
左罗忙道:“不行,搜查令是可以申请到,但是他们目前只是嫌疑人,并没有明确证据。不可能全方面的搜查。比如住所难度就比较大,查询个人信息之类那很容易。特别是……”
左罗话说一半,门外有人敲门,左罗说请进后,陆任一出现了。左罗看陆任一,补完自己说的话:“特别是有内务局盯着的情况下。”
陆任一尴尬一笑:“好像不是很受欢迎,我上次在七组,不就是打杂嘛。”
宋凯和白雪上前和陆任一握手:“欢迎,欢迎监督。”
陆任一谦虚道:“打杂,打杂,几位喝水吗?苏诚你红茶?”
“可以。”苏诚回答,陆任一立刻进入了开水房。
苏诚看大屏幕,看上次搜查令的细节,上次有对几名住所进行搜查,有住所的其实只有B和律师,保姆就住别墅,A也是住别墅,前夫现在借住大学同学家中。苏诚想了一会:“我要个人信息的搜查令。”
左罗道:“非要卖关子?”
“事关神探苏的名声,必须要卖。”
陆任一端水出来:“你们气氛比我想的要好很多,这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
左罗道:“怎么?还得给你们内务局拜年才能开工?”
“呵呵。”这是正常态度,陆任一把水放在左罗面前:“左队,我就是混点工资……”
白雪听不下去:“陆任一你混点工资?你这撒谎的水平太低了。你要这样说,我觉得你居心叵测。”
陆任一自嘲道:“我就是一条看门狗,你们该骂就骂。”
这么一说左罗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好了,都是为了工作,我理解你们的工作,虽然我讨厌你们,但是你们存在非常有意义。但是……”
前面陆任一接受,一听但是,略微紧张:“但是?”
“你陆任一现在越来越狡猾。之前你在七组我们之间感觉到一些人情。今天看你的样子毕恭毕敬,开始学内务局老古董,笑里藏刀,杀气内敛。”左罗站起来:“也好,我们两个部门有人情就没法律。”
陆任一有些无奈:“要么说内务局的人朋友少,左队你能理解到这一步,我就感激不尽了。”
说到这里,苏诚电话震动,看号码,无奈一笑,接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