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申什得到郭家家主之位,可谓是毫不费力。君霖在短短时间内连提了他两次,又将他的表妹赐婚给了平昌候的小儿子,郭家那群破落户像是饿狗看到了肥肉,立刻把郭申什推上了郭家家主的位置。
君霖对郭申什的提拔,连文弘看了都眼红。
自打当上了礼部的左侍郎,文弘就天天忙得不可开交,他以为他是做大事来的,结果天天为了君霖出恭用的马桶要用什么木材、什么熏香忙活。
就算他被君霖从皇位上赶下来,但好歹他也是个王爷吧,怎么可以整天研究做马桶的木材!
偏偏骆新余还振振有词:“圣上哪怕放个屁,我们礼部也得去闻闻是个什么样的香味,然后昭告天下,圣上有多健康。”
这话传到君霖耳中,骆新余当天就挨了板子,半个月没能从床上爬下来。
对于文弘的抱怨,君霖这般说:“你以为礼部是做什么的?礼部的活在‘细致’二字上,你尚且年少,就该从这里开始磨练。”
“可我什么时候才能不研究马桶?”文弘问。
“什么时候你把宫里的马桶全换对了再说。”
文弘第二日便将宫里的马桶分了等级,专门从自己人名下的铺子订了一万三千六百只马桶。自己人的铺子又从另外几个自己人的铺子上购买的木材和香料。
这次宫里采购马桶事宜,里里外外都是走的文弘自己人的商铺。这些人的铺子其实都是文弘的财产,里面有君霖知道的,也有君霖不知道的。
国库为了这批马桶出了两万两,文弘扣下来三千两,他自己一分也不要,全用在打点礼部上下一干人等。其余一万七千两通过铺子,一半进了文弘自己的腰包,另外一半因为几家商铺君霖要拿七成,都进了君霖的私库。
这笔生意做成,文弘赚得可不只是银子。这点银子他并不在乎,他最大的收获是让前段时间买回来的几个少年得到了锻炼。
这些少年学打理商铺也有些日子了,平时跟在商铺的掌柜后面跑腿学习,经手的都是小生意,如今有个大的买卖让他们练练手,才能看出本事到底学的如何。文弘见他们还算沉稳,没出什么差错,很是满意。
他买这些少年回来,有的入了奴籍,放在自己的宅子和君霖知道的铺子里当下人,这是要培养近身的心腹。
大部分的少年,文弘都没舍得让他们入奴籍,反而给些银子,送到各地读书、学本事。这又是长线了。
这批扶起来的少年,有两个在奴籍,文弘提拔成了二掌柜。
还有一个才十七岁,叫个胡询的,原也是富商之子,因为雪灾被饥饿的百姓将家里抢劫一空,他报官后,当地县令担心惹急了百姓,百姓会造反,竟压下他的状子,还污蔑他无中生有,将他一家人驱逐到外地。
他们一家人身无分文,父亲还被百姓打成了重伤,胡询不得以卖身为奴,换了钱给父亲治病。胡询因生的好,被人贩子带到了京城,这才遇到了文弘。
文弘没有直接买下他,反而是去找了君霖,让君霖给少年平反。
文弘不傻,心眼多着呢。他时时刻刻被监视,要想培养自己的心腹,并且让这些心腹不被君霖察觉,简直难于上青天。
所以文弘干脆让君霖知道,并且让君霖施恩给少年,让少年对文弘感激涕零。这样一来,君霖就会以为少年可以不必防范,甚至可以拿来重用。
文弘培养自己心腹的法子,这便是其中之一。
这个少年平反后,找到自己的父母,收回了原来的一些家业,虽然少,但足够少年一家东山再起了。
少年一家原先就是做的香料生意,这次文弘通过礼部大大方方照顾胡家的生意。买卖不大,但直接拔高了胡家的地位。
商人挣再多的银子,那也是下贱一流,但同朝廷做买卖就不一样了。即便成不了皇商,能和朝廷打上交道,谁见了不得客客气气的?
文弘想要把胡询推到皇商的位置,但只这一次,胡询还远不能够服众。文弘就安排甄尔几次在生意上刁难胡询,希望能尽快将胡询锻炼出来。
胡询知道文弘的用意所在,因此更为刻苦,埋头使劲挣银子。
当初文弘初见他时,听说他的遭遇,便沉默许多,后又问他,是愿意被文弘直接救出,拿一笔银子立刻去救父亲,还是想等平反后再走。
胡询道:“草民自卖为奴时,家父曾言,即便是死了,也要清清白白的死。草民若遇到王爷您,还不求平反,那即便是拿了银子回去救治家父,他也会拒绝吃药。”
文弘处心积虑将胡家扶起来,也是看重胡家这份风骨。
马桶置备齐了,文弘又跟碗碟和宫人衣裳的布匹耗了多日功夫。直到入秋后,君霖要去狩猎,文弘才真正做起了他这份差事。
这份差事的第一件要解决的是,就是确定都有谁要陪皇帝打猎。
“我肯定要去,文乙肯定也要去。”文弘打着哈欠道。
文乙就是小不点,文弘想当干儿子收养,便给起了个名字,只是现在还偷偷在宫里养着,没有对外泄露消息。
“他?”君霖抬眸,不屑,“快两岁了,路都不会走,话也不会说,傻兮兮的,带他去,他能做什么?”
说起这个,文弘就发愁。他怎么记得别人家的小孩,一岁就开始学走路和说话了,文乙长得个头就小,别说走路,连爬都爬的颤巍巍的。还有说话,到现在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文乙过来。”文弘招手。
在床上玩彩球的小不点闻言,迷茫地看了眼文弘,犹豫许久,才扭过身,挪到床边,将小屁股对准文弘,颤巍巍地向后伸出一条小腿,慢慢慢慢地往下探。
从脚伸出来,到脚尖探到地上,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看得文弘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小不点大概感受到了来自文弘的焦急,他也想要快点。脚尖刚着地,整个身子就往下坠,结果一只脚站不稳,身子向后倒,小屁股没坐到脚踏上,从脚踏后仰身子翻了过去,打着滚滚到了君霖脚步。小不点一把抱住君霖的脚,这才止住了滚势。
“抱!”小不点抬头,气呼呼地对着君霖张开了手。
君霖定定看了小不点许久,到底叹息一声,将小不点抱起来,放在了腿上。小不点自己坐好,伸手去抓君霖的笔。
文弘怕小不点拿笔在奏折上乱画,再勾起君霖的心病来,急忙要抱小不点。不想,小不点还不愿意让文弘抱,非要拿君霖的笔。
“给。”君霖将笔给了小家伙。
文弘急急忙忙将奏折搬走,往昂贵的红木桌案上铺了张白纸。
小不点皱着眉头,略思索了一会,两只小爪子抓着笔,在纸上画了个很不圆的圆圈,在圆圈上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十”字。看完,略焦急看看文弘,又看看君霖。
文弘欣喜凑过去,“我儿子将来一定是个画师,大画师,你看他画的多好!”
“哦?”君霖淡淡问,“你看出他画的什么了?”
“……没看出来。”
君霖嗤笑一声,就要把纸扔掉。小不点肉呼呼的小手一巴掌拍在纸上,小腿使劲抖着,嘴里发出焦急地哼哼声。
“那是梅花十字糕。”文弘突然听见坑爹提醒。
“十字糕?”文弘试探问。等他看见小家伙瞬间眼前一亮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喂儿子,你长这么大,路不会走,话不会说,下个床就滚,拿个笔就要吃,不给吃就急,好意思么?
不能怪君霖总是嘲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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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王爵不多,很多王爵加身的人也不乐意去凑这种热闹。不过伴架出行的名单还是很长,因为君霖手底下的将军太多太多了。
文弘曾想过往武官里安排自己的人,但君霖手下的武官,一来太多,官多位置少,就连城门官都有三四个候补的,文弘插/不/进人。再者,君霖手下的武官很是抗拒外人,对谁都十分戒备,只听君霖一人差遣。文弘想送进去几个打杂的,也没机会。
这次出行,除了护驾的随行御林军外和一部分宫人外,还有许多活计不得不交给商人或世家去做。
一个新朝,想要将皇帝的威风耍足,将皇帝的架子摆足,至少要经历两任皇帝。君霖才建朝两年不到,平时又疏忽这些,也没个人打理后宫。在宫里时还没什么,一出门要摆皇帝仪仗了,这才发现少了许多物件。
就连伺候的宫人也是不足的。君霖从旧都带来的人,和原先在金陵皇宫里伺候的人加起来也不多,专门伺候文弘和君霖两个尚可,要照顾许多官员和侍卫,就显得少得可怜了。
文弘向君霖提出了采买一批宫人,被君霖否了。
那这次出行的许多活计就必须外包给信得过的人了。一些无关君霖安全的,分给世家做再好不过,还省银子,又能让世家感受到圣上的信任,一举两得的美事。
至于可能关乎到君霖安全的活计,比如准备官员马匹的马草、马嘴等等,自然要照顾文弘自己家的生意了。
初步确定名单后,文弘将郭申什叫了来。
“你现在是郭家家主了,能和我平起平坐,我有事求你,你可答应?”
郭申什满头冷汗,硬扛着道:“不敢和您平起平坐,不过还是要看什么事?”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