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叶茂的槐树下在清晨的微风里不时地被吹落一些细碎的洁白的花朵,纷纷扬扬如细雪一般星星点点的落在那红衣青年的绯色华服上又很快地滑落到了地上,岑相思就站在一地的落花上负手侧身而立似笑非笑的望着伏在门口傻傻地望向他的纤瘦女子,衣袂轻舞发丝轻扬,美的不沾一点凡俗的气息,仿佛下一刻他就会随着空中不断落下的飞花一起化在虚空中。
“你又哄我了……”在他用绯糜的声音吐出这几个字以后,红唇一翘居然就撅起嘴巴来嘟着水嫩嫩的唇,看着很是委屈,睡得五迷三道的姜暖竟看得心里‘咚’地狂跳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我错了……”
紧接着他又蹙了一下眉,秀气的眉峰挑了挑,继续说道:“这么久,你都没有去找过我……”声音哑了些,透着哀怨,此时姜暖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罪大恶极的坏蛋!完全的不解风情的傻瓜!竟能狠了心这么就不去见他,没心没肺地真是唐突了佳人!
不过这些都是姜暖在才睡醒还没找到东南西北的时候的想法,下一刻当她看见躺在狗窝里露了半截僵直身体的好汉以后,她的魂魄迅速回笼,片刻间睡意全消,‘噌’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赤着脚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到了院子里,蹲在好汉的身边用手轻抚着它的身体冲着那个‘杀狗不眨眼的侩子手’吼道:“你妹的!你杀我家好汉干什么?有气冲老子来就是了!”
岑相被她思莫名其妙地吼得一愣,想了想才说道:“我有王兄,皇兄,也有几个并不常见的受了封的公主姊姊,确实没有妹妹。”
“……”轻轻地用手摇动着好汉硬邦邦地身体姜暖又是难过又是生气,这小东西是她与阿温在最窘迫的时候自己追到姜府门口的,虽然从一尺多长的个头养到现在,它除了会吃以外啥本事也没长,可姜暖和阿温依旧把它当做了家里的一份子。没事的时候与它嬉戏一番倒也平添了不少乐趣。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好汉饭量长了不少却还是只半大狗的模样,肉呼呼的圆滚滚的身材看起来甚至可爱,如今就这么被他打死了,姜暖越想越气,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岑相思的跟前伸手就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陪我的好汉!你要是不把好汉给我弄活了,今天我就把你拴在这里给我看家!”
姜暖和岑相思几乎是身子贴着身子站在一起,他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个女子,手臂依然负在身后,看着她因为生气而有些发红的鼻尖,还有因为伤心而漫上来的没有流出眼眶的泪水让她的眼眸如蒙上了一层雾气,如此带着这么一分柔弱的她看着倒是与往日有些许的不同。
“你……亲一下我。”他眼波流动,妩媚之极。在姜暖抓着他的衣襟还没有想好以后要怎么处理这个凶手的时候,岑相思竟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来。
“什么?”姜暖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幻听了,她不确定地仰头看了那妖精一眼,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岑相思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俯身吻住了姜暖半开的唇,把她才问出的话给直接留在了二人的口中。
这是在干吗?姜暖在他柔软的温润的唇瓣敷在自己的唇上以后,瞬间就进入梦游状态,脑袋里好像有一万只小蜜蜂在飞!嗡嗡地欢快地一起拍着小翅膀整齐的震动声让她完全不能思考,只好瞪大了眼睛想看清这个鼻尖都顶在了自己的鼻尖上的妖娆男子……只可惜此时她的视线与她的脑子是一样的状态,俱都是模糊一片……
岑相思也瞪着眼睛看着似乎连呼吸都不会了姜暖,只是因为二人离得太近,以至于他都快成了对眼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两个越来越靠在一起的眼珠分开到正常的位置上,他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伸出一只如玉的指尖温柔的在姜暖还保持着说话状态的唇上描画着:“呼吸,姜暖,你再不呼吸就要自己把自己憋死了……”他轻声说道,只是看向姜暖的眼神尽显迷茫。
新鲜的空气终于在他的提醒下又回到了姜暖的肺里,她像一尾才跳回水中的鱼儿一般用力地呼吸着大口地喘着气,这微凉的空气窜进肺腑,即使人刺痛又使人清醒,姜暖松了抓着他衣襟的手扶着自己的脖子不可思议地问道:“给我个解释……”
她想去吼的,平白的就这么被人轻薄了一下,难道她不该吼么?可不知为什么竟被他吻得如抽空了身体一般,说出的话虽是质问,确是语气绵绵软软的轻柔。
岑相思抬了手臂,只接了空中飘落的一点槐花,拈在指尖暗一运气,素手带着‘嗤’地一声风响已是弹出,轻巧的白色花朵如同流星一样激射到好汉身上,“汪汪!”它大叫两声一咕噜爬起,只在狗窝前踟蹰的倒腾着四条狗腿,却迟迟不敢迈出狗窝一步,姜暖知道它也怕了岑相思的手段了。
“你的狗没有死,我只是进了你的院子被它发现,怕它乱叫找了麻烦来,才点了它的穴道……”岑相思神色镇定了下来,什么是也没发生一般又把手负在了身后,状似轻松的在她的院落里慢悠悠的参观起来:“我几次来都是夜里,惟独这次天是明的,正好看看你这家里的样子。”
“给我个解释……”姜暖垂下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岑相思在说些什么,只执着地问着自己的问题,
“是毕月乌说了一些话……”岑相思踱到了姜暖房间前的平台那里,随意看了看倒还干净便坐了下去,后背靠在身后的檐柱上,那姿势竞合姜暖平日坐在这里发呆时的样子完全相同。
姜暖还是垂着头立在落花缤纷的花树下一语不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不全是毕月乌说了什么,还是有你的原因的。”岑相思侧了一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思路继续说道:“那日你都说好了以后有了困难就来找我帮忙的。于是我就满心欢喜的等着你又苦难……”
“……”姜暖。
“可我登了好多天,你都没有来找我,既是有了苦难也没来找我。”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还在为没有帮上姜暖的忙儿感到失落。
“这段日子都很平静,我没觉得有什么困难是必须请王爷出来帮忙的呢。”姜暖实际压制着自己想要对着他大喊大家的冲动,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胡说!”岑相思一下坐直了身体,气狠狠地说道:“你胡说,你明明有了困难的!你怕高,所以你敢给自家的新屋上梁,你又怕把你的弟弟从屋顶上掉下来,所以你把这件事托付给了那个种地的男人,你都不来找我!”他说的有些急,好像极力在说明这都是姜暖引起的错误一般。
“他叫青山。”姜暖提醒道。
“在我眼里不过就是种地的农户罢了,并不值得我去记住。”听到姜暖的话,岑相思竟有莫名的生气起来,脱口而出的便是带着怒火的口气的话语。
“我还是听不出这些王爷您刚才的行为有什么联系。”姜暖的两只手已经冰冷,她死死的握成两个小拳头拢在袖中,镇定这自己的情绪。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哪!”岑相思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才别别扭扭的解释道:“我听了这个消息就很生气啊,就在王府里发脾气,还想来你这里问个清楚,你凭什么要求那样的人来帮忙也不求我呢……”
“我在府里发了几天的脾气,可你这里老是人来人往的,我进出实在是不便,我当时在府里骂你不识好歹来的,可毕月乌却说……”说道这里他又停下了,俏脸红了红才放低了声音说道:“可那个毕月乌非说我发了春喜欢上了你。我不明白他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他边说,你若是对一个人存了心思便会想抱她,亲近她,时刻想着她,甚至亲一亲她……”他抬起浓密的睫毛来飞快的扫了一样看不清表情的姜暖,有这些许的羞涩。
“于是我便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你把他们都打发了出去,才得了机会前来见你,我也想知道喜欢上你是什么感觉,因为我前段日子确实经常会想起你啊,尤其是无聊的时候……”岑相思说完又把后背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仰着头看起天色来。看着倒是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滚!”姜暖在听到他那些轻飘飘的解释后,是用了最大的耐性来梳理自己就快爆发的情绪的。
从脚底穿上一阵阴凉,惹得姜暖的肚子一阵坠痛,仿佛把一块寒冰愣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那痛丝丝拉拉的是说不出的难受。姜暖不敢开口说话,因为胃里现在想是有人用一只手在不断的翻搅着,仿佛她只要一张嘴就会吐出来似的。
一步一步的迈着两条不听使唤的腿,姜暖木木地走上了台阶,就在岑相思的住市里,她挪到了自己的寝室的门前,慢慢地走了进去用后背靠着两扇门顶了回去。隔了很久屋里才传出‘嗵’地一声,听声音似是姜暖倒在了地上。
“滚?!她竟敢让本王滚?”岑相思现在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了,他扭头喃喃的重复着姜暖的话,却意外地看见她房门前落在地上几滴鲜红的血珠!只看那雪的颜色他便马上判断出这是才落在地板上的……
“姜暖,你怎么了!”身子如箭般射出,他一把推开并没有锁上的房门,一眼就看见了紧闭着双眼捂着肚子侧身躺在地上的姜暖,脸上颜色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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