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四弟,锦心如今已是我未来的侧妃,今日这番话,我就当你没有说过,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太子一直静默的听着,他没有过早喝斥他们,只不过想从中听到些许细微,当然,他并没有错过袁锦心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动容,不知为何,他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于是,他再也听不下去了,怒目而斥!
慕容寒笑得几分凄凉,几分落魄,他看着袁锦心,而后又看着慕容衍,紧锁的眉头有对自己淡淡的嘲讽,而后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袁锦心低着头,直到慕容寒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这才轻轻的说道:“太子殿下请回吧!”
慕容衍静静的看着她,道:“真的不随我回宫么?皇后那里……”
“我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太子殿下请回,我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在此陪太子殿下闲聊了!”袁锦心再次抬头之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冷淡薄,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转身便走,进而错过了慕容衍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受伤……
袁府今日可谓是翻天覆地,闹得鸡犬不宁,老夫人刚刚又昏了过去,在沈大夫精心的诊疗下,却又悠悠的清醒了过来。
那长生糕吃过之后有非常大的副作用,一日不食,便如同百蚂啃心,痛痒难当,让人只想一头撞死还来得干脆利落一些,沈大夫不得已下对她用了一些重药,只能护住老夫人的心脉,让她暂时免受那万蚁啃心之苦……
袁锦心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装模作样的吩咐如喜去收拾自己的一些日常用品,墨雪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脸疑惑。
她不明白袁锦心此时是要怎样?照说,她在这府里是呆不下去了,但是没有关系,仙渺宫的地方可大了,袁锦心若是没有地方可去,就住进仙渺宫也不错的,她这样想着,便大咧咧的问道:“主子,我们要上哪啊?若是主子无处可去,我倒是有个安身的好地方!”
说罢,墨雪拍着胸口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
颇有几分江湖侠女的味道。
袁锦心微微失笑,绷紧了一天的神经总算因为她这个滑稽的表情而放松了下来,她突然定住了脚步,转身碎不及防的在墨雪的额头上赏了一个大大的爆粟,道:“小丫头片子,你这是想当侠女了,可你锦心姑奶奶却偏爱在刀锋上谋生,我们哪也不去!”
“啊?”墨雪瞪圆了双眼,吃惊的下巴都差点掉地上去了:“主子,您不是让如喜去收拾东西了么?”
“以退为进!”她神秘一笑,也懒得和这个丫头解释太多,她只需要知道目前她们不会离开就够了。
还没走进院子,如喜便收拾了一小袋东西领着一众奴才在院门口候着,一些对袁锦心有了主仆情谊的下人还揭着眼泪,依依不舍的眼巴巴望着。
不知从何时起,浅心院的奴才不再受人欺负,不知何时起,其他院子的下人提起袁锦心都带着几分敬畏。
她的改变,并不是改变了她袁锦心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改变了这些跟在她身边的所有人的命运。
因此,听到如喜说袁锦心要走,大家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真情,都是非常不愿意的。
袁锦心笑着唤如喜依次打赏了众人,如此又消磨了好些时候,她在脑海中盘算了一下时间,唇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该来的人也差不多要到了……
她向如喜使了个眼色,便挥着手向众人告别!
一转身,却瞧见不远处,谢妈妈正挥汗如水的一路跑来,边跑还边喊道:“三小姐请留步,三小姐请留步……”
袁锦心装作没有瞧见她,继续向前走。
那谢妈妈人老力衰,跑得腰都差点折了,这才追上了袁锦心的脚步,她心急如魂的跪在地上抱住了袁锦心的大腿,将自己的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三小姐……咳咳……三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福安院一趟,老夫人说……老夫人说,您不能走!”
袁锦心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而后诧异的问道:“这是为何?我如今在袁家还如何呆得下去?”
谢妈妈急得汗流直下,一张老脸都皱成了菊花:“老夫人说三小姐不能离开,求三小姐过去见见老夫人,老夫人要为三姨娘作主!”
老夫人果真是睿智精明之人,知道她袁锦心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个受了半世苦的母亲。
她轻点头,算她识趣!略作思考后,她立即吩咐如喜:“去把三姨娘请来,就说大夫人要给她斟茶认错!”
如喜脸上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跟在袁锦心身边久了,她早已对这些逆天的事波澜不惊了,想想刚才在正堂里的精彩片段,如喜只觉得热血沸腾,大快人心,于是,她轻快的说道:“好,奴婢这就去!”说罢,她小跑着去了南边的院子。
进了福安院,果真如袁锦心所料,这府里的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那许久未见的刘姨娘也来了。
大夫人由郭妈妈半扶着靠在软榻上,一副半生不死的模样,眼皮耷拉着,嘴角还残留着几丝血痕,一头青丝似乎就在一瞬间白了两鬓,显得苍老了不少。
袁相爷坐在老夫人的下座,正低头想着什么。
所有人都静得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氤氲着窒息的危险,一旦狂啸起来,便直指咽喉!
“锦心,你来了!”见袁锦心走进来,老夫人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名丫头合力将她架起,才能勉强站稳。
经过刚才那一出,老夫人的身子骨似乎越加的不堪一击了。
她苍老而憔悴的面容上带着勉强挤出来的一丝笑意,那笑意里藏着她高贵了半世的讨好!
是的,她……在讨好袁锦心!
“老夫人,我来了!”袁锦心的语气极轻,却又极淡,她清冷的眸子里有着目空一切的张狂,仿佛这坐于两边的人都与她无关一般,而她眼睛看到的却只有老夫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