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李牧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还很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比方说,李世民在允许白巧巧等人离开洛阳,来到扬州之后,没过多久,他就驾临洛阳,在洛阳的紫微宫避暑消夏。满朝文武自然也都跟过来了,此举被认为是李世民想要迁都的试探,一时间洛阳地价飞涨,但是不知为何,就在李牧回航的前几天,李世民又回了长安,已经买了洛阳的商铺,府邸的官员和商贾,应声赔了不少钱。
有人转弯抹角的想要打探一下李世民的心思,但是什么也没打探到。就好像李世民是真的来洛阳消夏似的,李牧也猜不到李世民为何如此,他也懒得猜。洛阳的一切都已经进入了正轨,他就算是两年不会去,也没什么事儿。如今发展扬州港,开发明州港,才是他工作的重点,只要李世民不来扬州,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渐渐入冬,虽说扬州港是个不冻港,但是入冬之后,犹豫江运停止了,大运河也停运了,扬州港的货运一下少了一半儿,港口冷清了下来,入港出港的,多是海运的船只了。
李牧每日除了陪孩子老婆,每天都要来到港口一趟,他在等一艘船。一艘在他去倭国的时候,与他差不多同时出发的船,这艘船本来应该一个月前就回来了,但是它到现在也没回来。
这时候可没有卫星电话,哪怕是一个舰队的船只,隔稍微远点也联络不上。李牧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唯有等。
这艘船是他派出去探航道的,他要找一条航道,可以稳定地从林邑、真腊往回运粮食。
现在也不是没有航道,只是现有的这条航道,一来不够稳定,再者,有些绕远,耗费的时间比较长。
耗费的时间长,就意味着穿上的船员们,要消耗更多的粮食。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李牧派出的这一支‘探险队’,由扬州跑海运资格最老的水手组成,他们的船,也是新造好的标准千石海运船,按道理来说,出风险的几率是极小的。
但不知为什么,这条船就是没有回来。
比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月了。
顾思之旁敲侧击地告诉李牧,通常出海可能会延误,但是一般延误个七天半月也就是最多了。像是这样,延误超过一个月的,基本上已经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但是李牧不死心,所以他每天都要来港口。日复一日,无功而返。
船员们的家人已经来找过一次了,李牧应允他们,如果月底还没有消息,就按照约定好的数目的二倍,为他们发放抚恤。听到李牧肯给二倍的抚恤,所有船员的家属都消停了下来,没有人再闹了。作为扬州人,他们见惯了出海回不来的情况。自家男人是水手,就早晚有这一天,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东家赔了货又赔了船,基本上是没有给抚恤的,家属闹也是白闹。
李牧不但给抚恤,给的还很高,这次又答应了二倍的抚恤,还有什么说的了?
但是李牧却觉得很悲哀。
在他眼里,敢去探航路的人,无疑都是勇士。
而在他们家人的眼里,却终究不过是一趣÷阁钱。
也许做水手的人,命运都是这样的。人死在了海上,能留给家里的,也就只剩下这条命换来的钱了。
但是李牧还是觉得非常惋惜,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挫败感。
眼看着又要日暮西垂了,来接他的马车已经到了。独孤九从旁边闪出来,为李牧披上披风,道:“大哥,时候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李牧点点头,道:“走吧……回去不要耽搁,把抚恤送到每个人——”忽然他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地平线,独孤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惊讶道:“那不是……云龙旗,是那艘船!”
李牧自称云龙将军,这艘船出海是奉了他的命令,所以船的桅杆上面,就准备了一面云龙旗。
这面旗,只有长安号和这艘探路船上才有,所以看到了这面旗,独孤九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回来了!”李牧的脸上露出笑容,他看了独孤九一眼,独孤九会意,转身去安排了。
码头上瞬间热闹了起来,李牧派去去三条船接应,引着这艘探路船往港口回来。
他亲自走到码头上,看着这艘船入港。
船员们聚集在甲板上,虽然有些风尘仆仆,但是个个都还算精神。凑近了,李牧才看清,为何船行的这么慢,原来这船上已经满载了,珍贵的珊瑚,满甲板都是。
离着老远,就能闻到香料的味道,可想而知,贵重的香料有多少。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看到他,李牧的心才真正地放了下来。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已经被废的齐王李佑。他是这次‘探险’船的使节,原本按照李牧的性格,他是断然不会让李佑去的。一来,从专业的水准上,李佑几乎任何航海的知识都不会。二来,李佑毕竟身份敏感,万一他出了点什么事儿,李世民那边终究不好交代。
但是李佑这回不知是吃了什么药了,竟然变成了一个死心眼儿,一条道走到黑了,李牧不答应他,他就守在悦来客栈当跑堂,也不吵也不闹,就把自己当个下人伺候他。
李牧倒不是受不了李佑的伺候,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李佑被贬成了庶人,但他毕竟是皇子。他受李佑的伺候,李世民那儿交代不下去。
最后熬的实在是没了办法,李牧便让李佑亲趣÷阁写了一封‘免责书’,表示想要出海是他自愿的选择,并把他如何逼迫的过程写了下来,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李世民那儿也算有个交代了。
这几天李牧每天都来码头,其实也有李佑的关系。李世民去了洛阳,肯定知道李佑已经不在洛阳的事儿。他一直没问,不代表这事儿就过去了。马上到年关了,如不能给个交代,即便李佑是庶人,这件事也一定会成为李世民的一个心结。
毕竟是亲生子,李牧心知,能要李佑命的,除了李佑自己就只有李世民本人,万不能因为自己出事儿。
还好,李佑回来了。
“你总算回来了,为何这么晚?”
海风吹了小半年,把李佑一个白胖小子,吹成了黝黑的少年。他的个头长高了,肌肉也结实了。不见曾经丝毫骄横之气,双目囧囧,竟也有一丝李世民身上的英气。
“大哥,回航的时候,遇到了洋流,船偏离了航道,但也算是因祸得福,顺道把南洋一代的航道厘清了。我们用随船携带的,原本做礼物的丝绸和瓷器,换来了满满一船的宝石和香料。”李佑咧嘴笑道:“这一趟,赚了啊!”
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是自己做成了一件事后,满满的自豪感。
李牧拿着李佑的样子,竟不知说什么好。
人的变化,竟然能这样大。遥想一年之前,李佑是个什么样子,再看现在的李佑。不知这一趟出海,到底遇到了哪些事情,竟然能让他成长这么多。
李牧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歇歇吧,你父皇——”停顿了一下,李牧改口道:“你的父亲已经知道了你出海的事儿,还是先想想,怎么回话吧。”
“欸!”李佑答应一声,竟看似没多担心似的。
李牧让独孤九安排送李佑歇息,又对探险号的其他人做了安排,至于船上的这些东西。出海之前,李牧是答应过的,只要他们完成了任务,这趟倒腾回来多少东西,全都归船员所有。
看着船上这些东西,李牧不由得怀疑,这群混蛋是不是因为这句话,故意沿途做生意,导致回来晚了。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晚回来半个月,多探出南洋的航道,这买卖非常划算。
……
休息了一晚,翌日清晨,李牧把李佑叫了过来。昨天他已经询问过船上的人,今天把李佑叫来,是要看看他怎么说。结果已经有了,真相其实并没有多重要,但是如果对不上号,李世民那边交代起来就很困难。
李佑所说,跟船员们说得一般无二。李牧也就放心了,正要打发李佑走,李佑忽然说道:“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嗯?”李牧投去疑惑的眼神,旋即想起了什么,道:“如果你再想出海,必须得你亲自跟你父亲说,我这边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了。”
“不是这事儿。”李佑笑着摆了摆手,李牧松了口气,道:“这还差不多,说罢,啥事儿。”
他知道李佑现在不缺钱了,别的不说,就是那船上的东西作价卖了,分到他头上至少也有一两万贯。他现在光棍儿一个,哪儿花钱去?
“咱们大唐不是要开发交州港了么?大哥,我想做交州市舶使。”
“你放屁!”
李牧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歇歇吧,你父皇——”停顿了一下,李牧改口道:“你的父亲已经知道了你出海的事儿,还是先想想,怎么回话吧。”
“欸!”李佑答应一声,竟看似没多担心似的。
李牧让独孤九安排送李佑歇息,又对探险号的其他人做了安排,至于船上的这些东西。出海之前,李牧是答应过的,只要他们完成了任务,这趟倒腾回来多少东西,全都归船员所有。
看着船上这些东西,李牧不由得怀疑,这群混蛋是不是因为这句话,故意沿途做生意,导致回来晚了。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晚回来半个月,多探出南洋的航道,这买卖非常划算。
……
休息了一晚,翌日清晨,李牧把李佑叫了过来。昨天他已经询问过船上的人,今天把李佑叫来,是要看看他怎么说。结果已经有了,真相其实并没有多重要,但是如果对不上号,李世民那边交代起来就很困难。
李佑所说,跟船员们说得一般无二。李牧也就放心了,正要打发李佑走,李佑忽然说道:“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嗯?”李牧投去疑惑的眼神,旋即想起了什么,道:“如果你再想出海,必须得你亲自跟你父亲说,我这边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了。”
“不是这事儿。”李佑笑着摆了摆手,李牧松了口气,道:“这还差不多,说罢,啥事儿。”
他知道李佑现在不缺钱了,别的不说,就是那船上的东西作价卖了,分到他头上至少也有一两万贯。他现在光棍儿一个,哪儿花钱去?
“咱们大唐不是要开发交州港了么?大哥,我想做交州市舶使。”
“你放屁!”
李牧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歇歇吧,你父皇——”停顿了一下,李牧改口道:“你的父亲已经知道了你出海的事儿,还是先想想,怎么回话吧。”
“欸!”李佑答应一声,竟看似没多担心似的。
李牧让独孤九安排送李佑歇息,又对探险号的其他人做了安排,至于船上的这些东西。出海之前,李牧是答应过的,只要他们完成了任务,这趟倒腾回来多少东西,全都归船员所有。
看着船上这些东西,李牧不由得怀疑,这群混蛋是不是因为这句话,故意沿途做生意,导致回来晚了。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晚回来半个月,多探出南洋的航道,这买卖非常划算。
……
休息了一晚,翌日清晨,李牧把李佑叫了过来。昨天他已经询问过船上的人,今天把李佑叫来,是要看看他怎么说。结果已经有了,真相其实并没有多重要,但是如果对不上号,李世民那边交代起来就很困难。
李佑所说,跟船员们说得一般无二。李牧也就放心了,正要打发李佑走,李佑忽然说道:“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嗯?”李牧投去疑惑的眼神,旋即想起了什么,道:“如果你再想出海,必须得你亲自跟你父亲说,我这边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