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皇上开始关心起了赵贵仪,不再整日里无精打采了,也渐渐放下心来。一天,皇后来了,太后和皇后聊起来皇上最近的状态,感叹道:“他总算是打起精神来了,也是,一个女人而已,宫里是最不缺女人的,什么样的没有呢,何必为了她把自己糟蹋成那个样子?”皇后道:“幸而如今赵贵仪与绍婕妤平分秋色,后宫其他嫔妃也雨露均沾,母后可以放心了。”
太后道:“只是宫里再宠爱也是那几个,赵贵仪虽说又得宠了,却已经年近三十,叫哀家看,她好好养着七公主就好了。哀家最近想着,再挑两个出色的女子送进宫来,好让皇上完全从不愉快的事里走出来,皇后,你觉得如何呢?”皇后道:“母后所言极是。只是祖宗有规矩在先,秀女要八年才能大选,如今还有三年,太后若觉得哪家女子好,可先授意,等三年后再选不迟。”
太后道:“也许三年后她们的年纪就大了,不在选秀的年龄里了。如今正是大好年华,待字闺中未免可惜,且皇上是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儿,再嫁也好不过皇上去。至于祖宗之法,哀家自然知道,可是也有不是秀女出身的宫嫔呢,哀家就不是选秀女进来的。”皇后道:“只是如今一年国丧才过去了两个月不到,皇上若纳新人进宫恐怕有违孝道,于礼不合,臣妾是怕天下人会议论皇上。”
太后板起了脸:“哀家肯定,若是太皇太后在世,断断不忍看皇上如此失魂落魄而皇后却无动于衷的。”看太后显然是生了气,皇后无奈只得陪笑道:“母后说的是。不知母后看上了哪家女子呢?”太后道:“前些日子在梅花宴上,哀家看国子祭酒的女儿不错,还有左卫上将军的女儿也可以,尤其是左卫上将军的女儿,长得……”太后猛然停顿下来,皇后道:“容貌肯定是上上等了,不然怎么会让母后如此中意呢?”太后点头道:“那是自然。你明日就拟懿旨,宣她们二人进宫吧。”
第三天,皇上到永寿宫请安时,太后道:“皇帝最近处理政务辛苦了。”皇上道:“儿臣不累,母后安好就好。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臣就告退了。”太后道:“不急。哀家看你最近很是辛劳,所以给你选了两个可人儿,让她们好好侍奉你。”皇上皱皱眉头道:“儿臣后宫已然人满为患,母后,你这是……”
“哎,皇上看看再说吧。”太后说完,朝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不一会儿,两个女子缓缓走进来。“同儿!”皇上笑着走过去,两个女子躬身下跪:“民女参见皇上!”皇上顿时意识到这个略高的女子并不是纳兰玉同,只是与纳兰玉同有三四分像而已,不禁又沮丧起来。太后下来道:“这个是左卫上将军的女儿,姓温,闺名岚月,那是国子祭酒的女儿,叫苏甜。”皇上又看了一眼温岚月,顿时明白了太后的用意,道:“来人!封左卫上将军之女为才人,赐宸佑宫,国子祭酒之女为答应,赐萦碧轩。”
从此,温才人,绍婕妤和赵贵仪便包揽了后宫所有宠幸,其中最受宠的就是温才人,至于原因,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和温才人一起进来的苏答应那里,皇上去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不知道什么原因。
有人欢喜有人忧。丽妃看到纳兰玉同一个倒台了,太后又弄进来两个,真是烦恼,但转念一想,自从两年前芳嫔和晴婉仪相继病逝后,自己除了夏昭仪再无可用之人,在与皇后的较量中便处于下风,若是能把她们收为己用,那是再好不过了。便带了厚礼,前往宸佑宫。
到了宸佑宫,映入丽妃眼帘的是一个小花园似的院子,房屋虽不比昭岚殿华贵大气,却是小巧玲珑,别具风格。温才人从正殿走出,只见她头发挽着偏月髻,上缀小巧珠花,身穿浅蓝色碎花裙,格外清新可人。待走近看,丽妃不禁一怔,这鼻子,这眼睛,竟像纳兰玉同的姐妹一般。
温才人自知眼前这位威震后宫的人是谁,便行大礼道:“妾身恭迎丽妃娘娘!”丽妃忙把她搀起来,笑道:“如今妹妹才是皇上眼中的红人,以后不可行此大礼。”温才人道:“娘娘抬举了,即便娘娘宽厚仁慈,妾身也不敢忘了身份尊卑。娘娘屋里请。”丽妃坐下后,见温才人还站着,便说道:“来,妹妹也坐。”温才人道:“是。”
坐下后,丽妃道:“虽说妹妹如今的位分还不能去和皇后请安,姐姐也是远远见到过几次的,总见妹妹衣着朴素,没有宠妃的样子,叫姐姐越发心疼。想着平时皇上赏赐给妹妹的东西妹妹必然是舍不得用的,就给妹妹送来些礼物,也算是做姐姐的一番心意。”
盼巧姑姑走上前来,将手中托盘呈上,只见一个木匣中盛满了珍珠和金银首饰,温才人虽然家境殷实,但像这样成箱子的珠宝却从未见过,忙下座来,躬身道:“娘娘如此厚爱,叫妾身怎么担待得起?”丽妃笑道:“你不必如此,收下就好了。来,坐下吧。”温才人道:“如此,便多谢丽妃娘娘。”
丽妃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刚入宫不久,难免怯生,以后要是想出去走走,尽管到我那里,咱们随便说说话,有空我带着你在宫里逛逛,绝不会有人敢阻拦的。”温才人道:“是,妾身多谢丽妃娘娘。”丽妃又道:“妹妹何须如此见外,今后姐妹相称即可。”温才人也是个识实务的人,一听这话,立刻甜甜地叫了声“姐姐”,两个人相视而笑。
回去后,丽妃道:“对着一张酷似纳兰玉同的脸,真叫本宫心里闹腾得慌。”盼巧姑姑道:“奴婢观察了半天,温才人虽然外貌有些像同宝林,只是说话上刻意的痕迹太重,不像同宝林,不远不近,说起话来却滴水不漏。”丽妃道:“论说话,同宝林一个抵得上她十个,早知道本宫当初就不该敌视她,把她笼络了,对本宫也有利,现在就不用费心思培养新人了。”
盼巧姑姑道:“只是同宝林平日里看起来与世无争,为人平和,谁知却是个毒辣心肠,自己没了孩子,还要害别人的孩子,娘娘该庆幸未和她扯上什么关系,不然会受牵连呢。”丽妃笑道:“那纳兰玉同也是愚笨,九公主天生有咳喘病,还用鸭绒加上棉花做衣服,用棉花来掩盖鸭绒这办法真是蠢到家了。”盼巧姑姑迟疑道:“也许……同宝林不知道九公主的咳喘呢?”丽妃心里也一顿,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永秀宫后面的桃花都含苞待放了。纳兰玉同看着这些粉嫩的桃花蓓蕾,不禁怀念起第一次见太子的情形来,在漫天飞舞的花瓣里翩翩起舞,耳边有太子的琴声萦绕,多美好啊!她沉浸在了回忆里,开始跳起了《归风送远》,“好!”,熟悉的声音,纳兰玉同立刻心里一颤,失去了平衡,一个怀抱把她紧紧拥住。
青发素冠,面如美玉,一袭白衣,不是太子拓梁是谁?纳兰玉同情不自禁,紧紧抱住太子,泪如泉涌。半日,太子替她拭去满脸的泪水,笑道:“看到我,怎么还哭了呢?”纳兰玉同抽抽鼻子,道:“你怎么会来?”太子道:“前一阵子风声太紧,我没办法来看你,所以就到现在了。”
纳兰玉同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踌躇了一会儿,只说出一句:“你,不恨我吗?”太子道:“刚开始我的确恨过你,可是前不久才听说了武场那日的事,你也是身不由己。都怪我,误解你这么久,以后我会补偿你的。”纳兰玉同道:“如今我这里形同冷宫,你又住在宫外,见一面谈何容易?”太子道:“我得了空便来看你。”
纳兰玉同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你如今已有家室,我更身为嫔妃,要是被人看见了,说不清的。”太子道:“我本来就没想说清。”纳兰玉同道:“那你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太子笑笑:“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吓得。你放心,我在宫里生长二十余年,自然知道如何行事。”正巧阿源和雨辰远远的在找纳兰玉同,阿源看见了,忙把雨辰引向别处。
“你家中一切可安好?”太子笑笑道:“都还好。”纳兰玉同道:“董妃与陌良媛相处如何?”太子道:“她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对我极是体贴,陌良媛也是,只是她们虽然不亲近,也没有什么矛盾冲突了。”纳兰玉同道:“原来董妃如此通情达理。”太子道:“还不是你循循善诱,教她心服口服。”纳兰玉同道:“到底还是她悟性好,不然我就算磨破了嘴都不中用的。”太子道:“别提她了,说说我们吧。”纳兰玉同顿时羞红了脸:“我们……有什么好说的?”太子不说话,把她拥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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