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道:“我们俩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爱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中去。”纳兰玉同道:“那也只是有资本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些没资本的人,卷不卷入是非也不是她们说了算的。”淑妃道:“是啊,咱们进了宫,什么事都做不了主了。”纳兰玉同道:“姐姐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又是一品妃,又没有人去为难姐姐。”
淑妃道:“你们都觉得我活的好,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别人冷嘲热讽我都要受着,生怕得罪了那些人。贤妃不由分说打杀我的宫女,我连我自己的奴才都护不住啊。”纳兰玉同听了也一阵心酸:“咱们各有各的难处,妹妹也不希望姐姐能给妹妹多大的帮衬,只要姐姐别和那些人一样为难妹妹就好了。”
淑妃道:“妹妹说哪里话,姐姐岂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只是姐姐人微言轻,你有难时也没有帮得上忙,实在是叫姐姐过意不去啊。”纳兰玉同道:“其实,姐姐肯开口为妹妹辩驳,妹妹已经很感激了,所谓患难见真情,也正是如此啊。”淑妃笑道:“姐姐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格外亲切,如今真是没有看错人。”
“刘姑姑,皇上今晚在哪歇着啊?”皇后漫不经心地说。刘姑姑躬身道:“奴婢听说,最近几天前朝事情很多,皇上忙得很,已经好几天没进过后宫了,今晚也是。”“这样啊。”皇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娘娘要不要早点歇息?”皇后道:“不了,本宫现在刚用过晚膳,等消化一会儿再睡。”刘姑姑对门口的宫女道:“去给娘娘煮一碗银耳山楂粥来。”宫女领命而去。
刘姑姑回来后皇后说:“去把本宫的琵琶拿来。”刘姑姑拿来后,皇后稍稍调了音,便开始弹奏起来。皇后边弹边说:“姑姑可知本宫此时的心情?”刘姑姑低头道:“奴婢愚昧,还请娘娘明示。”皇后道:“怪本宫了,你要是懂我,本宫可哪来的寂寞呢?”刘姑姑低着头不说话。
潺潺如水的声音从皇后指尖流出,皇后自顾自的说:“十七岁那年,本宫第一次见到皇上,那时候皇上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后来本宫才知道,他会是本宫未来的夫君。皇家的男子成年后方可成亲,本宫等了他六年,他成年后先娶了先帝赐的孝穆贵妃,谁知道那时的皇后又去世了,他守了一年国孝,后来才把本宫娶进府。”
说到这里,皇后弹得缓慢了些:“为了嫁给他,本宫等了他八年,为了争夺皇位,他根本就不管府里的事。直到后来他被立为了太子,本宫以为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看看本宫了,谁知道他竟然娶了被称做天下第一美人的茗贵妃,从此夜夜**。姑姑,你可知道,入府三年,本宫还是处子之身?”
皇后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还是本宫以这首《十面埋伏》让他注意到本宫,宠了本宫一阵子。此时,茗贵妃却说她怀孕了,于是皇上再次放下了本宫。本宫身为正室,为了妾室的孩子,忙得像个丫鬟,过了两个月,本宫发现自己也怀孕了。皇上知道了,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可是茗贵妃不高兴了,她生下太子后,指使人把本宫的孩子推掉了,皇上为了安慰本宫,追封他为睿王爷。不久皇上登基,就把她的儿子封为太子。”
皇后的琵琶声急促了许多:“本宫怎能容许一个害死本宫儿子的人逍遥法外呢?即便他被封为王爷,可是对于一个去世的人有什么用……”“娘娘!粥好了,您趁热喝吧。”刘姑姑适时打断了皇后的话。皇后顿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便朝刘姑姑笑了笑,接过了粥。刘姑姑低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娘娘先照顾好身体,以后怎样还不是娘娘说了算。”皇后点点头。
过了年开春,一切又是欣欣向荣的模样。皇上看的紧,皇后与贤妃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纳兰玉同事事小心,日子过得倒也平和。只是到了春天,纳兰玉同发现皇上最近心神不宁的,似乎被什么事困扰着,就问皇上什么事。皇上摇摇头道:“同儿,这些事朕一个人扛就是了,朕不愿意给你徒增烦恼。”纳兰玉同笑道:“臣妾等人就是要给皇上分忧的,不然要我们有什么用啊?”
皇上道:“既然你真想知道,那朕告诉你也无妨。刚开春时冯大人说他管辖内的正阳县发生了旱灾,一直不下雨,小麦大部分已经干枯而死,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朕下令给张丞相,拨出十万两银子去赈灾。可是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冯大人仍说正阳灾情的事,说灾民根本没有收到赈灾款,而张丞相说赈灾银已经发放,冯大人是在骗取赈灾银。朕想派个人去看看,又怕朝堂上的人知道了,要么去收买他,要么雇凶杀害他。”顿了顿,皇上说:“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呢?”
纳兰玉同摇摇头道:“祖宗有言在先,妇人不得干政,臣妾不敢说。”皇上道:“但说无妨。”纳兰玉同笑道:“皇上看,让臣妾去可好?”皇上立刻摇头道:“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朕不能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
纳兰玉同道:“皇上别急着否定,先听听臣妾的理由。皇上可以派臣妾悄悄地去,臣妾身为贵妃,即便他们发现了也不敢杀害,再者,这两边的人臣妾都不认识,臣妾也不会说向着谁。又能避开危险,皇上又能听到公正真实的消息,皇上觉得此法子可好?”
见皇上还在考虑,纳兰玉同道:“臣妾前不久刚痛失爱子,随后又失去了妹妹,此行皇上就当是让臣妾出去散散心,好不好?”皇上道:“出去散心自然可以,只是那正阳县如若真的是发生着旱灾,你去了会受苦啊,朕是舍不得你啊。”
“臣妾不怕。”纳兰玉同毫不犹豫地说。皇上摸摸她的头道:“好吧,那朕准了。”纳兰玉同笑道:“谢皇上,那臣妾什么时候出发?”皇上道:“后天吧,明天你再准备准备。”纳兰玉同笑道:“臣妾遵命。臣妾走后,就叫雨辰陪皇上吧。”“雨辰?”皇上不明所以,“那个雨辰?”纳兰玉同拉过来站在门口的雨辰笑道:“就是这个雨辰啊。”皇上看也不看道:“好,既然是你推荐的人,朕封她为采女。”雨辰低头道:“妾身多谢皇上恩典。”
其实,纳兰玉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丁香被虐待致死,她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正好借此次出宫的机会回来后接触朝政,等以后自己掌了权,既能替妹妹报仇,也能替太子拉拢群臣,削弱辽东王的实力,到那时,太子一呼百应,辽东王孤立无援,太子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地位了。
“贵妃娘娘,我们真的要出去吗?”惜颜问道。皇上为了保护纳兰玉同,也为了掩人耳目,只让惜颜跟随,对外则称纳兰玉同偶感风寒,不宜见人。纳兰玉同笑道:“怎么,你不愿意去吗?”惜颜道:“不是啊,奴婢就是问问。”纳兰玉同道:“本宫先告诉你,咱们将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发生了旱灾的地方,咱们去了可能会吃点苦,不过就半个月,忍忍就好了。”惜颜笑道:“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吧,奴婢不怕吃苦。”
青若和阿源正在收拾包裹,纳兰玉同说道:“不用带太多东西,只带平日里换洗的衣物就行了。”阿源道:“那胭脂水粉呢?”纳兰玉同道:“悉数留下。”又见青若放进去几张银票,纳兰玉同笑道:“那里如今贫穷的很,好多东西有银子也买不到。”青若却没有拿出来的意思:“娘娘,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说,银票又不占地方又不重,带点总比不带好。”纳兰玉同觉的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纳兰玉同在懿祥宫门口就坐上马车,由御前侍卫屠卫护送。出了皇城,一路上车子颠簸不停,还有几次因为山路太窄,差点翻了车。就这样摇摇晃晃走了两天三夜,太阳升起来时,纳兰玉同被告知,正阳县到了。
纳兰玉同下车后,屠卫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城门道:“贵妃娘娘,这一路上您也看到了,这一带都是发生了旱灾,前方是正阳县,是灾情最严重的,臣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臣还要赶回去向皇上复命。”纳兰玉同道:“好,你回去吧。”屠卫又从怀中拿出一串珍珠道:“这是皇上命微臣交给娘娘的。”纳兰玉同道:“本宫在这里用不着这个。”屠卫道:“皇上给的,请娘娘收下。”纳兰玉同只得收下。
屠卫道:“娘娘在此保重,皇上说今日算第一天,第十五天辰时,臣领重兵在正阳县县衙接娘娘回去。中间如果娘娘想提前回去,就写信到驿站,臣会尽快赶来。”纳兰玉同道:“好,有劳屠大人了。”屠卫拱手道:“微臣告退。”说完,转身坐在马车前面,飞驰而去。纳兰玉同和惜颜也转身,朝不远处的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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