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玉同道:“其实那天妹妹说的也是实话,姐姐比我更适合抚养他。”淑妃道:“依我看,不管是谁抚养,都是皇上的儿子,没有区别的。”纳兰玉同道:“姐姐宽大的胸怀真叫妹妹敬仰。”
淑妃笑道:“现在太阳就快要落山了,妹妹这个时候来,是不是来蹭饭了?”纳兰玉同笑着拉住身后的其姝道:“居然被姐姐看出来了。你知道的,她原本不是我的人,是我硬把她要了来。如今却养瘦了,这给外人瞧了去多不好。一定是妹妹宫里的饭菜不够营养,所以就带她到姐姐这里来蹭饭了。”其姝跪下道:“娘娘说笑了,奴婢怎能与娘娘一起用膳,折煞奴婢了。”
淑妃笑道:“起来吧。贵妃那日救你时本宫也在场,难得贵妃说出来带你吃饭呢,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份呢,你可不要辜负了你家娘娘对你的照顾。”其姝站起身道:“奴婢多谢贵妃娘娘,多谢淑妃娘娘。”纳兰玉同道:“昨日妹妹在御书房时,皇后娘娘说过十几天冥国使者来访。冥国不是夏梦舒的母国吗?”
淑妃道:“是啊,十年前冥国使者来访,进献来一个美女,就是夏梦舒,说是冥国第一美女,皇上那时也很喜欢,封为才人,宠了她一阵子,后来她就怀了八皇子。再后来,夏梦舒和其他人一样,只知道一味的争宠,弄出许多是非来,叫皇上不得安宁,后来皇上就厌倦了,因为冥国的关系,偶尔宠幸一次。那时贤妃风头正盛,她便投靠了贤妃,没想到,就投靠了这么多年。”
纳兰玉同笑道:“冥国使者此次来,不会是听说夏梦舒死了,就再送来一个美女吧?”淑妃道:“很可能哦。冥国地方小,国力也不强,这么多年依附于宣国,每年都要进献些东西来,粮食,布匹,珍玩,美女,都会有的,这下宫里更热闹了。”纳兰玉同道:“要是劼国也这么听话就好了。”说到这里,立刻意识到这是朝政,便闭口不言。
第二天,太子便亲自把账本送到了御书房。皇上看到账本迷惑不解:“同儿,这是?”太子道:“是这样的,昨日儿臣来有事跟父皇说,恰巧父皇不在御书房。儿臣想,既然贵妃娘娘有朱批的权利,跟娘娘商议也是一样的。赵大人的偏宅被前几日的大雪压倒了,赵大人本是清官,家中没有现银来重盖,就想着,朝廷能不能拨出些银子来救济一下。贵妃娘娘深居后宫,不了解前面的情况,就说叫儿臣把赵家的账本拿来,用来判断赵大人是否清官,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拨款。”
皇上听了点头道:“同儿做得对,为人谨慎为政更是如此。”纳兰玉同道:“谢皇上夸奖。臣妾就是想着,若是此举有损君臣关系,那这个坏人也叫臣妾当了就好,万一赵大人所言不实,损失的可是国家的财产,臣妾怎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皇上道:“好,同儿是个从政的料,那这个事你就操心吧,朕不会干涉你的,因为朕相信你。”纳兰玉同道:“臣妾多谢皇上。”
十几天就在各司其职中过去了。冥国使者也如约来到了宣国,住在皇城外面皇上安排的驿站里。
一大早,纳兰玉同身穿湘妃色绣万朵梅对襟夹袄,头戴千珠万玉错金钗,精描细化。阿源笑道:“今天贵妃娘娘必是艳压群芳的。”惜颜也说:“是啊,娘娘素颜就够美了,如今上了妆,叫别的娘娘可怎么活呀?”纳兰玉同笑道:“就你们两个小鬼话多,还不快给本宫涂蔻丹。”
辰时,宴会在元泰殿举行。纳兰玉同到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皇上一见她,招手道:“来,坐朕右边。”纳兰玉同对着皇上左边的皇后福了福,便坐在皇上右边的椅子上。
菜上齐后,一排排的舞女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众人把酒言欢。舞女下去后,贤妃道:“今日的歌舞叫臣妾想起去年鑫贵妃的舞姿,真是惊为天人啊。今日冥国使者在此,不知我等是否有幸再看贵妃娘娘一舞呢?”冥国带头的一个虎背熊腰的使者端着酒杯起身道:“听贤妃娘娘一说,在下也十分好奇贵妃娘娘的舞蹈,我们大老远跑一趟,娘娘可否赏个脸?”
纳兰玉同的身子早已不如从前,如何能跳?她站起身来,笑道:“贤妃说的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本宫养尊处优,已经许久不跳了,恐笨拙的姿态污了各位的眼。”贤妃道:“贵妃此言差矣,当日的舞蹈曼妙动人,即便贵妃有所荒废,那样的神韵是丢不掉的,舞动一二即可,如今使者也在,贵妃娘娘不会叫他们失望的吧?”
纳兰玉同道:“贤妃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今日何必旧事重提?本宫是贵妃,皇上怎会拿本宫当舞女一样日日训练?”贤妃笑道:“贵妃以前在冷宫时,可不就是拿自己当舞女一样……”“今日众人在此,贤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皇上不悦地打断了贤妃,贤妃咬咬嘴唇,不再说话。
冥国使者见此,哈哈大笑道:“也罢,贵妃娘娘不愿跳,就让皇上欣赏一下我们冥国美女的舞蹈吧。”说罢,一招手,一个露着纤纤细腰的美女进了大殿。纳兰玉同定睛一看,这个女子杏眼桃腮,长相妖冶,比夏梦舒妩媚得多,倒有些像之前的绍淑仪,又比绍淑仪大气许多。
这个女子站定,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像猫一样慵懒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了皇上一眼,便开始了舞蹈。不同于宣国的轻柔委婉的音乐,冥国的乐器奏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节奏明快,女子纤细的腰肢柔软灵活,随着节奏快速扭动,仿佛一条盘旋的蛇一样,再配上女子勾人的眼神,皇上感觉身体的某个部分起了变化。
舞蹈结束,女子香汗淋漓,娇喘不停,胸部一起一伏,极是诱人。稍稍站定,下拜道:“参见宣国皇帝陛下!”使者上前道:“这是我冥国十七王的女儿,在冥国是青年才俊争相追求的对象,我皇念宣国对冥国一直友好,并希望与宣国一直和睦相处,便命在下带她来,以表诚意。若皇帝陛下喜欢,请皇帝收下。”皇上看看身边的纳兰玉同,只见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便对冥国使者道:“好,朕谢谢冥国皇帝的心意。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来人,封这位姑娘为柳贵人,赐绿蕊阁。”柳贵人跪下道:“嫔妾谢皇上。”
柳贵人下去后,皇后一看场面要冷下来,忙笑道:“饭菜都快凉了,各位尝尝御厨的手艺吧。”众人听了,都拿起了桌上的筷子。皇后深知里面的猫腻,故意只吃螃蟹,贤妃和纳兰玉同刚拌了嘴,都食欲不佳,只有皇上,刚收了柳贵人,便开始津津有味的品尝菜肴,皇后紧张的盯着皇上,心都要跳出来了。
忽然见皇上脸色发青,四肢震颤,倒在餐桌上,大殿立刻乱成一团。皇后大惊失色,高声道:“快传太医!”
华阳宫里一阵忙活,皇后已经派人把惊魂未定的冥国使者送回驿馆,只是皇上一直都昏迷不醒,太医挤满了寝殿,忙个不停。快中午时,贾太医对皇后道:“娘可以放心了,皇上摄入并不多,再加上救治及时,已经没有生命之忧了,下午就能醒过来了。”
“太大胆了!”皇后怒喝道,“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在皇上的饮食里下毒?贤妃,本宫因身体不适把这个宴会交给你你全权负责,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幸亏皇上没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担待得起?”
贤妃跪下道:“臣妾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乱子,这事不是臣妾做的呀!”皇后道:“是不是你做的,如今你都要担责任,本宫相信你的处事能力,才把这么大的事交到你手上,没想到你如此不堪!”
“皇后娘娘息怒!”纳兰玉同开口道,“眼下既然皇上没事,那接下来必定要查出凶手了。幸亏皇上没事,也不曾伤到冥国使者,不然,这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了。”“会不会是冥国的人干的?”贤妃抬起头道。一旁的杜太医道:“臣去查验了在场的所有饮食,只有皇上和几位娘娘桌上的一碟青菜中有,且毒都在盘子底端,若不是将菜吃尽了,也不会中毒。”
听太医这么说,纳兰玉同心下一颤,那碟青菜只有皇上和几位娘娘面前有,说明凶手的目标就是他们,那个青菜她也爱吃,而且她吃菜前喜欢拌一拌,这人如此了解她,不会目标是她吧?
外面方公公进来道:“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江常在自尽了。”贤妃道:“原来是她。”纳兰玉同点头道:“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她。她知道本宫爱吃青菜,还喜欢吃前拌一拌,又怕毒到其他人,就放在底端,真是心思细腻啊。”皇后道:“好歹她也是你宫里出来的人,怎么也比旁人的情分近,怎么自相残杀起来?”纳兰玉同丢给皇后一个眼神,道:“皇后娘娘那样冰雪聪明的人,想必比谁都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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