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玉同正埋头看奏章,忽然发现皇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纳兰玉同抬起头笑道:“皇上为何这样看着臣妾?”皇上笑道:“同儿貌美,朕不看都不行啊。”纳兰玉同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道:“都看了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够啊?”皇上摇摇头道:“不够,朕要看一辈子。”纳兰玉同捂嘴笑道:“只要皇上喜欢,臣妾就陪皇上一辈子。”皇上道:“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以后你有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纳兰玉同想了想道:“皇上这么一说,臣妾还真有一个请求。”皇上道:“你说。”纳兰玉同道:“臣妾的妹妹去世已经一周年了,臣妾想去张家祭奠一下她。我这妹妹一生命苦,臣妾怕她去那边还是受人欺负。”皇上道:“好,朕今天安排一下,明天你就去。”纳兰玉同道:“这是臣妾的家事,就不劳皇上费心安排了,臣妾换了便装,今天下午就去吧。”皇上道:“也好,你多带几个人,早去早回。”纳兰玉同笑道:“臣妾遵命。”
下午,纳兰玉同只带了阿源一个,便换上便服出发了。
大约一个时辰,张府到了。走到紧闭的大门口,几个身穿铠甲的侍卫拦住了二人,阿源拿出御赐盘龙金牌,几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娘娘稍等,我们这就去禀报大人。”不一会儿,中书舍人张大人带着一群家丁出来了。见了纳兰玉同,忙跪下道:“微臣恭迎贵妃娘娘!”纳兰玉同道:“张大人请起。”张大人起身道:“不知贵妃娘娘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娘娘请。”说罢让出一条路来。
纳兰玉同边往里面走边说:“张大人客气了,本宫此次出来只是来串亲戚的,不要大张旗鼓的说。”“串亲戚?”张大人有些不明所以。纳兰玉同皱皱眉头:“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本宫的妹妹嫁到你家才几年?”“哦,臣不敢忘。娘娘请往堂屋说话。”纳兰玉同摆手道:“不用了,带本宫直接去祠堂吧,本宫祭奠一下妹妹就走,不会耽误大人太多时间。”张大人愣住了。
纳兰玉同道:“怎么,大人不愿意?”张大人笑道:“微臣不敢,娘娘这边请。”说罢神色有些沮丧,纳兰玉同心里更是疑惑。
到了祠堂,只见里面光线昏暗,过了好久,纳兰玉同才看清楚里面的布置。纳兰玉同道:“张家好歹是个大户人家,怎么祠堂又小又破?”张大人笑道:“不瞒娘娘说,微臣祖上只是个小百姓,是微尘的父亲到京城来做官时把祠堂迁到了此处,那时父亲官职并不高,所以只修了个小祠堂,如今微臣虽说官职略有提升,只是怕惊动了祖先,不敢擅自修缮,只是加固而已。”
听着张大人的话,纳兰玉同已经把灵位上的人找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丁香的牌位,问道:“本宫的妹妹怎么没有入祠堂?”张大人眼珠转了转,道:“回娘娘,丁香虽然是我张府的少夫人,只是微臣的儿子尚在,此时为她立牌位于理不合。”纳兰玉同点点头道:“好吧,那先回堂屋说话吧。顺便把你儿子和他的妻妾都叫出来,我好多了解丁香的生前事。”张大人连连点头道:“是,微臣遵命。”
一群人到了正厅,只见张轩逸已经带着许多莺莺燕燕在正厅等着。见了纳兰玉同,都跪下道:“恭迎贵妃娘娘!”纳兰玉同道:“都起来坐下吧。”
坐下后,张轩逸立刻认出了纳兰玉同就是几年前那个妓院中不肯屈就的女子,不禁羞愧难当,不敢看纳兰玉同一眼。张大人道:“娘娘可有什么话要对小儿说?”纳兰玉同道:“既然张大人说丈夫尚在没有为妻子立牌位的道理,那本宫就请张大人把家谱拿出来,本宫看着舍妹在你家家谱上,也就安心了。”
张轩逸站起身来道:“张家家谱岂能给外人看?”张大人忙说:“逸儿,怎么跟贵妃娘娘说话呢?”纳兰玉同道:“张公子,要说,你娶了本宫的妹妹,是不是也要叫本宫一声姐姐呢?如此说来,本宫也算是外人么?”纳兰玉同一声“张公子”立刻叫张轩逸手足无措,坐回了椅子上。“贵妃娘娘说笑了,咱们本就是一家人嘛!”张大人笑道,说完,对身边的张夫人道,“去把家谱拿来。”
不一会儿,家谱被送到了纳兰玉同面前。纳兰玉同只看最前端,只见张轩逸的名字旁是周梓恒,却没有丁香的名字。纳兰玉同大怒,但她不方便流露,反而笑道:“请问张大人,这上面为何没有丁香的名字?”张大人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辩驳。
纳兰玉同道:“谁叫周梓恒?”一个相貌一般,身材却凹凸有致的女子站起身来道:“是民妇。”纳兰玉同道:“你与丁香谁先嫁入张府?”周梓恒怯怯道:“是丁夫人。”纳兰玉同道:“好,很好。如今你是继室,原配去世当如何?”周梓恒道:“民妇进张府时,张府并没有正室夫人。”
纳兰玉同不理会周梓恒,对着其他人问道:“丁香去世前一个月本宫曾见过她,却发现她身上有伤痕,这个伤痕,谁能给本宫解释一下,嗯?”六个人悉数跪下,谁也不敢吭声。纳兰玉同道:“张轩逸,你与你原配同床共枕,你不会不知道吧?”张轩逸低着头不说话。
纳兰玉同道:“丁香是皇上赐婚给你的,你不好好保护她,却令她受尽苦楚致死。现在她去世还未满一年,你便迫不及待立了新夫人,你把皇上放在眼里了么?张大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吗?”
张大人跪下道:“娘娘恕罪,是臣的疏忽,臣现在就把令妹的名字加上去。来人,给先少夫人做牌位,现在就去!”纳兰玉同道:“本宫的妹妹不管是怎么死的,都是在你们张家,你们脱不了责任,现在又叫人鹊巢鸠占,再加上今日是周年却不祭奠,本宫觉得张府存在很多问题啊,张大人,你说呢?”张大人连连点头道:“是,娘娘说的是。臣这就叫小儿休妻。”
“你敢!”跪在地上的周梓恒站起来大吼一声,“我可是抚远将军的孙女,当今淑妃娘娘的亲侄女!你们敢休我,我祖父不会饶了你们!”纳兰玉同忽然想起淑妃,想到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懿祥宫的样子,心里有些酸酸的。
周梓恒见纳兰玉同犹豫了,笑道:“哼,怕了吧?我嫁到这里是抬举了你们,还敢休我,给你们脸了!”纳兰玉同道:“张大人言重了,本宫来此并不是寻滋闹事的,只是想祭奠一下妹妹而已。本宫的妹妹好歹也是你们张府的少夫人,既然你们都在,牌位也做好了,就陪本宫一起祭奠,可好?”张大人道:“微臣遵命。”
祭拜完,纳兰玉同不多留便起身走了。马车里,阿源道:“本以为你会让张大人的儿子休妻,谁知道来了只做了个牌位就走了。”纳兰玉同道:“他们做的确实过分,可是如果我就这样惩罚他们,叫人说我公报私仇,我以后怎么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呢?”阿源道:“可是你刚才的言行,叫人看了以为你怕了抚远大将军和淑妃娘娘呢。”
纳兰玉同道:“怕?抚远大将军是位高权重,可是你想想,他的孙女都嫁人了,他还能健在几年?将来国家若是有战事,恐怕铠甲都披不动了吧?到那时他的权力还不得拱手让人?至于淑妃,我是有些担心,毕竟在宫里能说句话的人并不多。”阿源道:“可是我看和你亲近的人还挺多的。”纳兰玉同道:“苏婕妤对我只是心存感激,冯贵仪对我是惺惺相惜,查淑容对我更多的是相互利用罢了,只有淑妃,才会对我说真心话。”阿源道:“这个宝丽仪,真是太可恶了。”纳兰玉同道:“怪我不察,着了她的道。”
云妃正在御花园里四处寻找柳条上刚发出的嫩芽,忽然见宋才人从一旁经过。宋才人看见了云妃,行大礼道:“妾身给云妃娘娘请安!”云妃看也不看道:“平身吧。宋才人这是去哪了?”宋才人道:“去了映月阁。”“温岚月?”云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去见她干什么?”
宋采女道:“妾身身份低微,不能去给各位娘娘请安,恰巧住处离映月阁近些,就多去了几次。”云妃道:“皇上不允许她出来,外面的人却可以进去,也算是给她留了条生路。只是据我所知,你的兰溪小筑到映月阁的路不经过这里吧?”宋采女道:“妾身还要去绿蕊阁一趟。”云妃道:“宋采女虽说地位不高,人还挺忙的,又是废妃,又是宠妃的。好了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宋采女福了福身,低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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