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道:“本宫看嘉婕妤并不是这个意思,恐怕是贵妃想多了。”纳兰玉同想起上次皇后的话,笑了笑,并不说话。冯贵人笑道:“皇后娘娘统领后宫二十多年,见过恃宠而骄的女人还不够多吗?”
嘉婕妤道:“冯贵人此言差矣,本宫就算再受宠,难道比得过贵妃娘娘吗?还是本宫多心,冯贵人说的不是我?”冯贵人道:“是不是嘉婕妤,谁也不是傻子。”嘉婕妤道:“冯贵人在后宫一直都是说话爽快的人,怎么这次倒不把话说明白了?本宫很想知道呢。”“你想知道就说给你听吗?”纳兰玉同皱眉道,“嘉婕妤心里思量一下就好,凡事打听太多了万一引火上身了就不好了。你说呢?”似笑非笑地看着嘉婕妤。嘉婕妤看了纳兰玉同一眼,底下了头。
下午纳兰玉同便去了御书房,朝政之事瞬息万变,更何况她已经两个月不闻不问了,赵才人事件之后皇上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同时方公公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必须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替妹妹报仇。
皇上见纳兰玉同来了很高兴,纳兰玉同提出要重新替他批折子,皇上喜出望外,只是担心她的身体,纳兰玉同叫皇上放心,说了许多话,皇上才允许她重新操持政务,只要别太累。于是,纳兰玉同又把重心转移到政务上面。
第二天,纳兰玉同正在御书房看着折子,青浦王来了,行礼道:“给鑫贵妃娘娘请安!我父皇呢?”纳兰玉同道:“他在怡月轩,要下午才回来呢,有什么事你就先和本宫说,本宫帮你转告他。”青浦王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父皇最近辛苦,想常来问安,尽尽孝心。”
纳兰玉同想起太子的话,道:“青浦王的孝心真是难得。宫中皇子稀少,除了宫外的太子,你是皇上身边第一孝顺的孩子,你如今才十几岁便封了王,可见你父皇对你多重视。”“还不是当初娘娘鼎力推荐,父皇才想到我,我没有一个出身高贵的母亲,只能靠自己努力上进,好让父皇赏识我。”青浦王恭敬地说,“我就是想着将来带着母亲一起到封地,自在为王,一家人以享天伦。”
纳兰玉同道:“仅此而已吗?”青浦王抬头,恭恭敬敬地说:“仅此而已。”纳兰玉同道:“青浦王年纪轻轻便立下大功,将来必是一片锦绣前程,难道只想做一个小小的封地之王吗?”青浦王想了想道:“要是将来皇兄需要我,我就不去了,待在皇城,做皇兄的左右手,好好的辅佐皇兄。”
纳兰玉同道:“兄弟和睦,父慈子孝,你父皇若知道了,也会夸你懂事的。”青浦王道:“我这个人是最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做不了大事,所以只能做些家长里短的小事。”纳兰玉同道:“你能做到如此已经够好了,你父皇正需要你这样的皇子来陪伴。”青浦王笑道:“我才十八,我母亲已经劝过皇上要找什么世家小姐了。皇上的意思和贵妃娘娘一样,也是舍不得我呢。”纳兰玉同笑道:“你母亲也是想把你的婚姻大事早日安顿下来,等着做祖母呢。”青浦王笑道:“给我挑王妃可不是那么好挑的,随他们吧。”
正说着,查淑容进来了,笑道:“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纳兰玉同笑道:“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青浦王才过来不到一刻钟,你这母亲便赶过来了。快成年的人,还怕丢了不成?”
查淑容笑道:“那也不会。就是方才见皇上从怡月轩出来又去了宸佑宫,过来告诉他一声,叫他别等皇上了。”纳兰玉同笑道:“即便皇上不在,本宫与他说几句话又能如何?何至于如此紧张呢?”
查淑容笑道:“贵妃娘娘说笑了,嫔妾并不是紧张,只是过来说一声儿而已。要是王儿愿意陪你聊天,嫔妾自然是高兴的。”纳兰玉同道:“青浦王的年纪再大,在你眼中也是个孩子,天下的父母亲都是这样,谁又能说什么呢?”青浦王道:“那我就随母亲回去了,贵妃娘娘。”纳兰玉同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查淑容道:“以后要是见了贵妃娘娘,不要说那么多。”青浦王道:“知道了,可是,为什么?”查淑容道:“我看着,贵妃娘娘似乎是太子一派的,你们见只要她接手政务,太子也变得忙活起来,说明其实她是支持太子而不是你。”
青浦王道:“可是她方才说我当个王爷是可惜了呢。”“哎哟我的傻儿子,”查淑容皱起眉头,“她那是试探你呢。你若是流露出一丝想争储位的意思,说不定咱们娘俩就是她下一个的目标了。”青浦王道:“我看不像啊。她要是真的想帮太子,又怎么会向父皇引荐我呢?”
查淑容想了想道:“太子孤身一人将来管理国家未免吃力,他又生性多疑,外人肯定是信不过的,所以只能培养亲生兄弟啊。但是锋芒毕露了就会像四皇子那样……”“母亲,你总说四哥是贵妃有意为之,而贵妃是大皇兄的人,有什么证据吗?”查淑容道:“你想,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没了,这个结果对谁最有利?一定是太子。而谁最有可能操控沐姑娘?沐姑娘可是懿祥宫的人,除了懿祥宫那位,谁还有这个本事,一箭双雕呢?”
青浦王若有所思,道:“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贵妃娘娘只是个贵妃,他日皇兄继承大统,上面自然还有皇后娘娘,她不过是个贵太妃而已,况且皇兄都那么大了,还会叫她再插手国事不成?”
查淑容道:“即便不能垂帘听政,做个皇太后也是不错的。前年她明知正阳县的事牵涉到张丞相,还自愿前去查看,后来张丞相果然被赶出了朝廷。儿子你想想,张丞相是谁?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啊。本来太后这个姑姑就没了,她这一搞,皇后连丞相父亲也没了,可是无依无靠了。自古前朝后宫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皇后娘娘没了靠山,贵妃娘娘手中的权力又越来越大,她要皇上废掉皇后取而代之是早晚的事。”
青浦王道:“我看贵妃并不想做皇后,还对皇后客客气气的呢。”查淑容冷笑道:“毕竟人家是皇后,台上台下也不得不给些面子。不过回想起来贵妃也没少拿话呛皇后,只是你没看见而已。”青浦王道:“自古立嫡立长,皇后娘娘也有儿子,将来长大了,父皇会考虑的吧?”查淑容道:“不知道那时候,皇后还是不是皇后了。”
“大胆,竟敢诅咒皇后娘娘!”宋贵人从墙后面转了出来。“皇后娘娘饶命!”查淑容忙跪下。皇后慢悠悠的出来,笑道:“本宫刚想出来捡个人少的地方清静清静,你们却在这里讲一些不该讲的话。虽然你们声音很小,但是此处这样寂静,所以本宫全都听见了。你们恐怕也不会想到,什么叫做隔墙有耳吧?”
“皇后娘娘,母亲她不是有意的,求皇后娘娘饶恕!”青浦王当然也知道这是个什么罪名,也跪下了。皇后笑道:“查淑容近来可好?”查淑容不知道皇后什么意思,不敢回答,只是伏在地上不敢动。
皇后笑道:“以前还真是没有怎么见过你们娘俩,只是听说一个卑贱的歌女为皇上生了六皇子,住在长平殿,无人问津。皇上十几年没去过,本宫也不屑到那种地方去。没想到查淑容是个有本事的,不但平平安安的把皇子带大,还让他跟着皇上去打仗,封了王,本宫当年真是有眼不认得真神呢!”
查淑容仍是不说话,皇后道:“本来本宫以为后宫之中的人,聪慧者无出贵妃其右,没想到真正的聪明人是查淑容,就连五皇子遇害的事都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连本宫也被你说服了呢。查淑容看事情真是深远啊,只是提起了本宫,说本宫不但养育不了十皇子,就连后位也保不住,这话该怎么说呢?”
青浦王道:“皇后娘娘也知道后宫人心险恶,母亲只是把结果想到了最坏而已。母亲在后宫中将近二十年,见惯了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所以才不得不小心。”皇后道:“本宫没问你,你不要多嘴。话是你母亲说的,叫她来解释。”查淑容道:“千错万错都是嫔妾的错,嫔妾只求皇后娘娘饶嫔妾一命,青浦王他还没有成年,需要嫔妾这个母亲。”
皇后甩一甩衣袖,笑道:“太子十岁便没了母亲,如今还不是文武双全,娶妻生子,哪一点比不过旁人?你以为在后宫里,母亲是不是亲生就那么重要么?”顿了顿,看看身边的宋贵人,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聪慧叫本宫刮目相看,本宫身边,倒是缺少一个像你这样大智若愚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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