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让奴婢来吧。”小宫女走上前来,想接过来淑妃手中为十一皇子扇风的扇子,淑妃用另一只手挡了回去:“不必了,你去帮她们收拾桌子就好。”小宫女笑道:“方才奴婢去,她们把奴婢拦下了,说不用那么多人。娘娘真是贤德,每次皇上来吃黄花鱼,娘娘都是亲力亲为,为皇上洗手作羹汤,放眼后宫,能像娘娘这样一心对皇上好的娘娘也不多见呢。”
淑妃看着小车里熟睡的十一皇子,道:“皇上是本宫的夫君,是本宫的天,本宫还全靠他庇佑呢,不好好待他又能怎样?”小宫女跪在淑妃脚下给她捶腿,笑道:“话是这样,可是娘娘现在可是一品妃,这后宫里除了摄国皇贵妃外就属您的地位高了,这样的活儿叫奴婢们来做就好,您这样高贵的身份,做这样的活儿万一累着可怎么办呢?”淑妃微微一笑,捏捏小宫女粉粉嫩嫩的脸蛋儿,也不说话。
外面走进来一个宫女,进来跪下道:“娘娘,查答应求见。”淑妃把手中的团扇递给捶腿的小宫女,站起身来,道:“本宫与她从无往来,怎么今日她来了?也罢,叫她进来吧。”说罢,整理好衣服,坐在偏殿的榻上。
一身朴素的查答应进来后低头跪下:“妾身给淑妃娘娘请安。”淑妃道:“查答应免礼了。不知道你来本宫这里有什么事呢?”查答应站稳了身子,低着头道:“前一阵子妾身口无遮拦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本该处死,幸得摄国皇贵妃娘娘求情,妾身才没有一错再错。之前妾身晋升也是摄国皇贵妃一手提拔,妾身还那样做,是妾身对不住皇贵妃。可是青浦王是无辜的,自从妾身被降为答应,皇上就没召见过他,妾身做了十几年采女,荣华富贵早已不在意,可是不要因为妾身而耽误了他的前程啊!”
淑妃是个明白人,道:“你的意思是叫本宫和皇贵妃求情,好重新推荐你们母子?”查答应点点头道:“娘娘英明。后宫里与皇贵妃娘娘相处最和睦的就是娘娘了,妾身看得出来,皇贵妃娘娘对娘娘甚是敬重,娘娘的话,皇贵妃娘娘一定会慎重考虑的。还求娘娘怜悯我们母子。”说罢,呈上手中精致的木盒,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放置着一个深紫色的镯子,这镯子通体晶莹,颜色均匀,没有一丝杂质,躺在木盒中,还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查答应道:“这是紫翡翠,是妾身怀青浦王那年皇上赏的。妾身大半辈子都地位卑微,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娘娘的气质与这镯子最配。”淑妃只看了一眼便把头扭到了一边:“皇贵妃那里本宫有空会提起的,只是成与不成,本宫现在可不能承诺给你,毕竟你当时被降,也是因为说了她的坏话。至于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皇上赏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免得辜负了天恩。”
说罢,走下贵妃榻,道:“本宫还要照顾十一皇子呢,就不送你了。”查答应知道这事还是没什么把握,只得悻悻的合上盒子,低头道:“妾身知道了。皇贵妃那里,还求娘娘多多美言几句,妾身告退。”说罢,轻轻地走出了怡月轩。
“娘娘,任府出来了消息,七公主有了身孕。”宫女低声道。棠妃手中敲木鱼的手慢了一下,道:“本宫知道了。”宫女道:“娘娘放心,奴婢打听过了,七公主在任府过得很好,任府上下都能打理,人家都说皇室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说娘娘教导有方呢。”
棠妃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哪里,她没过门的时候在宫里闹腾的还不够吗?哪怕有一天叫本宫省心的呢?”宫女道:“娘娘,这女孩子家,嫁了人就不一样了,什么事都能学得来,那些小脾气慢慢就没了。现在公主又有了身孕,任府更是宝贝的不得了呢。”
棠妃道:“那就好。本宫的前半生为了让她有个好归宿也是操碎了心,做了错事。没想到反而是人家帮本宫了了这个心愿,现在本宫除了求芙儿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外面的什么贵妃,什么废后,要不是你们说给本宫听,本宫一点儿也不关心。”宫女道:“外面再闹腾,自有那些俗人牵扯不清,娘娘在这棠梨宫自得其乐就好。”棠妃点点头,闭起眼睛继续敲木鱼。
“张大人的病怎么样了?今日怎么没见他的奏折啊?”纳兰玉同一遍蘸着墨水,一边问道。阿源道:“听闻张大人的病越来越重,请了多少名医都不见效,现在连笔都拿不动了。”纳兰玉同道:“皇上那里呢?他知道吗?有什么表示没有?”阿源道:“皇上似乎有意把太医召进张府,只是还在犹豫。”
纳兰玉同轻笑道:“当然,大将军的孙女病了不给治,一个侍郎病了倒请太医,皇上也在顾虑那些大臣的看法呢。要是皇上不顾虑,早就宣太医去了,还会让他病的提不起笔吗?”阿源低声道:“奴婢听人说张大人虽然卧病在床,可是精神好得很呢,有大臣去探望,还有说有笑的,脑子清楚得很。”
纳兰玉同停下朱笔,道:“本宫听说上古有个故事,说昔日一位大臣功高盖主,无奈得了背疮,皇上赏了鹅肉给他,可是遗憾的是这位大臣还是死了。唉,真是可惜啊!”阿源道:“奴婢也觉得张大人是国家栋梁,不如娘娘替皇上赏点什么给他,好冲冲喜,说不定张大人的病就好了呢。”
纳兰玉同笑着看着她:“依你看,赏点什么好呢?”阿源也看回去:“奴婢听说这几日御厨做了烤鹅,好多娘娘都爱吃,不如也叫张大人尝尝,也算是娘娘的一番心意啊。”纳兰玉同低头笑道:“那就依你。派个可靠的人去,就说皇上体谅他为国辛苦,特赐御厨新做,他不敢不吃。”阿源眼神无比坚定:“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好此事。”纳兰玉同攥紧了手中的笔杆,手腕有些颤抖。
“其实,他儿子是他儿子,本不该叫他们承担这样的灾难,只是他竟不给丁香立牌位,也不写入家谱,婚是皇上赐的,她们把人折磨死,连个牌位都没有,叫我们家人置于何处?”纳兰玉同道。阿源道:“那奴婢要不要和丁大人,任大人他们敲打敲打?”纳兰玉同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笑道:“你看着办吧。”
晚上,纳兰玉同又一次筋疲力尽地回到了懿祥宫,谁知皇上竟然在那里等候,纳兰玉同吃了一惊,立马倒身行礼:“不知皇上驾到,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上前一步扶起她,道:“快进屋,外面晚上冷,小心着凉。”纳兰玉同想起第一次侍寝时皇上也是这样说的,不禁心里一暖。
回到屋里纳兰玉同还是疑惑不解:“皇上今晚没有召见嘉婕妤?”皇上也知道自从她升了皇贵妃之后就很少召见她了,抱歉的笑道:“朕今晚想见你。”纳兰玉同道:“皇上是不是有事问臣妾?”
皇上心下一惊,没想到纳兰玉同如今竟能看透人的心思,咳了一声,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听一个小宫女说前两天犬窖里扔了两个宫女,是你叫扔的,想过来问问谁惹你生气了,朕为你做主。”
纳兰玉同听完弯弯嘴角,道:“原来是这事。惹臣妾生气的人已经被扔去喂狗了,皇上能怎么给臣妾出气呢?”皇上靠近一些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叫你如此动怒,要是气坏了可怎么好?”
纳兰玉同往旁边挪挪,没好气地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可知这奴才也是看皇上眼色的。以前皇上处理政务累了就召见苏婕妤听听小曲解解乏,如今皇上沉浸在嘉婕妤的温柔乡中,政务也不管了,也不觉得累了,恐怕再也记不起另一个婕妤了吧?她那里的宫女欺负她性子弱,竟然在庭院中辱骂她,皇上说说,这事怪谁?臣妾的做法,该是不该?”
皇上气的站起身来:“后宫中竟有这样的刁奴?”纳兰玉同道:“人善被人欺,苏婕妤向来性子柔弱,那些奴才们便天不怕地不怕起来。若是宫中到处都是这样,皇上的江山,还不倒过来?”
皇上点头道:“同儿,你做得对。是怪朕,竟如此失察,叫苏婕妤白白受了这么多委屈,朕明天就下令,把她升为昭仪,也算是弥补弥补她。”纳兰玉同道:“那臣妾就替她谢谢皇上了。其实后宫人数再多,得宠的不过就是那几个,其余的人,只要皇上能偶尔想起来,就知足了。”说罢,想起了五年前故去的和嫔,几乎要滴下泪来。
皇上以为纳兰玉同是想到了自己,忙把手搭在纳兰玉同肩上道:“同儿别难过,以后朕会常来看你的。”纳兰玉同吸了一口气,把泪水憋回去,道:“臣妾不是为恩宠的事伤心,臣妾是个知足的人,不像某些人,永不知足,背后嚼臣妾的舌根,叫皇上怀疑臣妾,要是哪一天皇上听了旁人的话,就像以前的杳婕妤的事,只怕又要重演了。”
“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拍着她的背,却发现纳兰玉同又消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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