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她不是第一次走了,一侧的沟壑也没有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那样的险恶,反倒显得的柔和了很多,就连山脊和分布在山上的枯枝乱丛都失去了第一次的荒凉。本站新域名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中年妇女走在前面,背个包娄,但她好像并没有受到包篓所带来的影响,反倒走的更快了。每走两步就注意到了被自己甩在身后数米远的安馨。她停下来,向身后大喊着。
“喂,姑娘,慢点走。”说完转过身子朝着安馨方向走了几步,伸出一只手臂上扬,“慢点,小心脚下的石头。”
安馨低头向下面看着。巨大的石头形成的落差成了险阻,裸露在空气中的石头在阳光的暴晒和路人的打磨下范儿着光,就连地上的碎石都变是圆滚滚的。
没过多久,山脚下的红色国旗开始出现在了视线里,迎风飘摆着。预示着这正是她要去的地方,能看见说明已经没多远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出现在脑海里。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在这所小学里,不然上次我就该看到了。”
“他为什么要支教呢?薛仪华根本就不会答应他。”
……
她自问着自己,也许这一切也只是琳儿的一时听说罢了。
安馨突然停了下来,向远处眺望着,刚要转身就被另一个声音叫住了。“哎,累了吗,那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女人的说话声里透露着一股子乡土气息,尽管她没有逐字听懂。但零星的字字句句依旧可以听明白她的意思。
“没事。”安馨很想说放弃,最终还是好奇心打败了她此刻涌出来的一个念想,“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她向上攘了一下自己的跨在肩上的包。把手里的手提包握的更紧了,脚用力向前塌了一步,像是再一次坚定自己的目标一样。
红旗离她们越来越近,枯木做的旗杆依稀都能分辨出来。绕过学校后墙的小路,走到铁栅栏大门的时候,两个人都停了下来。中年妇女本想带她进去。但被她的说话声叫停了下来。
“谢谢你,我自己进去看看。”
这样中年妇女就没有再进去,指了指最靠近北面拐角处的一个班级,也就是绕过旗杆斜对角看过去的位置,说着:“那个是三年级,我女儿就在那里上课,邵老师是她班主任,你可以去看看。”
安馨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她好像已经看到班级里面有一个人在讲课,两个人挥手告别后她就寻着路走过去。
学校里面空旷旷的。但四处都被从教室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填的满满的。沿着炉渣铺成的小路,绕过校园中间位置的旗杆向前。很慢,越来越慢。
从后窗被用塑料薄膜堵住的缝隙处向里面看,站在讲台上高瘦的的老师挺像邵磊的。他应该就是邵磊,安馨在心里想着。
她大踏步的向前迈了一步,但又急忙缩了回来。邵磊不会在这里的。他怎么可能俏无声息的离开学校,离开自己。他应该在大都市里,在薛仪华安排的公司,凭他的能力,在哪个公司都能胜任,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来。
想着安馨急向后又退了几步,没有注意脚下的凹凸地方,差一点摔倒,幸好倚在走廊的四角立柱上。停了下来。
她咧咧脚步想往回走,却一把撞在了慢走的女人身上,翘起手臂怀抱着手里的教案掉在地上发出“噔”的声音。
安馨根本就没有顾霞这些,低头说了声“对不起”继续向前走。
被撞的女人并不是别人,恰好正是穆欢。她一手握着作业本子。躬身捡掉到地上的教案。很快起身,朝着安馨离开的方向看着。
“喂,你会道歉吗。”穆欢说着用手拍打因为落地而沾染上灰尘的蓝色教案本。
安馨一下子就停住了,转头向后面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穆欢一下子就惊住了,大喊的叫了一声“安馨”,声音很响亮,充满了诧异,在整个校园里都回荡着。
安馨再一次停了下来,她很想再向前走,但被一种不知明的力量按住了。
她会是谁?她怎么可能交出我的名字呢?
安馨向身后看过去。穆欢站在她不远处,像是发现了六脚动物般的惊恐与欣喜。
“安馨,是你吗?我没有看错吧?”穆欢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走廊石阶凳上,双手握住她的手继续说着:“真的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真的没想到。”
穆欢感慨着,又着急的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安馨也楞住了,定睛看着她。她也没有想到毕业后的初次相见会是在这里。
穆欢穿的很素雅,也很漂亮。一件白色羽绒服下搭配着蓝色紧身牛仔裤,还和两年前一个模样,只是手上多了一个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很熟悉,她记得当初邵磊也和她在商场看到过这个。铂金的,当时他们没钱就没有买。
她很想喊她穆欢,但最后出口的还是欢姐。穆欢抱了她一下,她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击中了一下,晃出了神,身体僵直,呆呆的站着。
穆欢拉着安馨的手放开了,径直向学校门口方向走过去。
安馨称此之余,情不自禁的朝着刚刚妇女所指的教室里看着,透过窗子瞟了一眼。
这个时候学校里面的铃声也响了起来。那不是电动的急躁声音,是轻缓的铁质品撞击发出的清脆“叮当”响声,也正是穆欢摇动时发出的声音。
等穆欢再转过身来向之前的那个方向看过去的时候,校园里面都是孩子的嬉戏声了,她的视线里没有了之前的那个影子。
她把握在手里的绳子放下。向着放教案的石阶地方走过去,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过去的终将该过去的。”像是在感慨人生,又像是在告诫未来一样。
安馨是悄悄的走的,她以为自己已经对事实了解的足够清楚了。没有什么再值得追究了,即便一切又像是一团雾般的不够清晰,也许这也就是她此般行程需要的一个结果。
沿着回程的路又走了一遍。这是她第四次走这同一段路了。同样的路程,四周同样的景色,远处的山也是悬挂着摆出同一块布景,只是风起时摆出的姿势不一样罢了。
到了山上的路口。在盘山公路的一段乡村公交站点处等着来往的车辆。一条马路弯弯曲曲的,能见到一个人都会使像发现不明物种般的好奇,忍不住都瞅几眼。
或许是因为安馨的装束确实与这里周围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白衬衫,尽管是冬天上面还是被汗水浸湿了;蓝色牛仔裤,散发齐肩,肩上挎着精致的包,另外一只手上空着,之前拎着的手提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了。那些身外之物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车子还没有到,这会她还是要一个人等着。
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20出头的样子。白静静的,手上拎着一个布袋,装的鼓囊囊的。
他想朝着这个方向看,但迫于胆怯又偷偷的扭了回去,怯生生的抓紧手里的东西向前看着。或许也只有像人此般的生物受此待遇,相互的吸引。不知名的吸引,路边的枯藤蔓枝也没有这样的礼遇。
过了半个多小时,客车还是没有过来。男轻男子站不住了,倚着身旁立着的白色布袋坐着。上面明显有泥,但还是坐下来,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看着。
是琼瑶的《窗外》。
这是安馨在刚入大学里看的一本书,一晃五年,当年看这本书的情景如在昨天。事事恍若云烟,她竟发现自己能与故事里面的人如此的相似,挣扎。努力,终究逃不出世故的轮回。说好的一辈子也只是一个名词,承诺的永远也把一个动词物化成了华丽的汉字。它应该是用来做的,而现在更多的被用来饱耳嘴之福了。
坐在客车的最后一排座位上,冷冰冰的寒冬把车子的铁皮都冻住了。直入进座椅上。
安馨从手里掏出手机。关机了,现在才开机,一连串的“嘀嘀”的信息提示音想了起来。
是白婉儿发的消息,还有袁仪琳发过来的,看来她们都已经知道了她的不辞而别。没什么,总要给故事一个结局,她只不过是让本以为结束过的故事再延续了一点而已,而最后的结局还是一样的。这也正是她所需要了,如若不是这样,真不知道下面的故事她该怎么叙写。
她把手机再次按住了电源键,轻缓的放在了精致的包里面,双手压在膝盖上,长舒了一口气,仰身向后面靠着。
“就这样结束了吧。”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因为被手机来电铃声吵醒的。她拿出来看了看,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没见过,也不想接。挂了,丢在了包里面。
这样并没有让它安分下来。铃声还是再一次的响了起来,还上次的旋律一样。
安馨看了看,索性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声音。安馨说着“喂,喂”,留了一个时间空隙给他,细心听着。
“我是穆欢,对不起。”
安馨有点愣住了,但后来的一句话她好像是听明白了,她确实是应该说对不起。
手机那边继续说着:“我和邵磊......”
“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多说了,祝你们幸福。”安馨打断了她的话说着,说完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关机,放回到了远处。
车窗外的天已经渐渐的黑了,道路两侧的灯光也逐渐变的多了起来,像是一个个洒落在地上的星星范儿出的光。
她不知道这已经到了哪里,现在她也不会关心这些的,当车子下来的时候,才真正的意味着她到了。
驶过市区,喧嚣的城市也挡不住袭来的凉意。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排大建筑前面的广场上,来来往往的拉着行李箱的人无言的告诉了她,这里就是火车站了。
她瞅了一眼高大建筑物顶端的巨大时钟,和与它平齐的火车站的名字。现在是晚上9点了,没有秒针,分针和时针也一动不动。
年轻的男子应该是已经到了目的地。他临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安馨,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动,四处看着的缘故。
他把白色的布袋拽在手里,看着安馨说着:“你不是到火车站吗?”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与安馨打招呼,声音颤巍巍的,询问中还有点胆怯。
安馨转过脸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嗯嗯,是吧。”
“那你去哪?”
安馨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等她再说话的时候,年轻男子已经离开了。
“去哪?”她自问着自己。
她还真没有想过现在到了火车站究竟要去哪,她只是觉得自己是从这个地方来的,又该回到这个地方去,终究还是要从这里离开的。
看着红色灯箱织成的几个大字,“售票厅”方向走过去。极目四望,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和物景,窗口里面的人显得熟悉了点。是售票员,所有的人都一个面孔。
这会并没有人排队,她把包放在柜台上,从里面掏出来身份证,从狭缝的地方递了进去,没有说话。
里面的人抬头看着她,在等待着什么。忽然不耐烦的冲着面前的话筒喊着。声音很响亮,透过扬声器把售票大厅都震的颤动了一下,又平静了下来。
安馨随便的说了一个城市——“长沙”,这是她在心底最熟悉不过的一个城市,尽管至今它只是一个名词,一个代号。
转身离开,把票连同身份证一块放在了包里面,进了候车大厅。
坐在大厅里面的横椅上,斜方向吹来暖风,而幕墙玻璃上结着水珠。窗外的灯闪着,看不到会摇动的东西,也感觉外面的世界和屋子里面一样,都是平静的,甚至外面的世界都是暖的,和现在大厅里的温度一样。看不到人的走动,也看不到什么可以扰动心情的东西,此刻就这样挺好。
等她穿过天桥,下了电梯,坐在座位上的时候,火车窗外的世界又变的躁动了起来。急忙迈动脚步向前走动的人;手里抱着孩子,又要拉着行李箱跑动着的妇女;因为走错了方向而又转身向反方向跑动的年轻男人;拉货物的火车站小货车,卖小吃的摊煎饼大妈,忙的手忙脚乱的小零食摊贩,都把外面的世界搅的混乱,让人感到不安。
她才不管这些呢。紧靠着窗子坐着,把包放在胸前,双手压在上面,像保护这辈子最不能失去的东西一样的小心翼翼。车厢走廊里的人走来走去,或往货架上放东西,或东张西望的忙着找座位。
火车开动了,朝着一个方向缓缓的跑过去。车厢外慢慢的由亮转黑了,使进了无底的黑洞里面。上面是黑的,下面也是黑的,两侧也是黑黢黢的,看不清一丝东西,只有身边还泛着亮光,但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下一站会是哪里,终点站又是叫做什么,甚至连她刚刚买的票写着去向哪里现在都忘的一干二净。也许现在她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下一站叫做什么,而终点又会是哪里。只要火车走着的时候,下一站终究会到的,终点也终究会到来,无尽的黑暗终将把这一切都包围,也包围属于她的过去......
ps:
结束了,期待着下一本更加精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