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省革命军第六团是由第六十一标第三营整编而成,除了六百个老兵之外,另外一千四百人全都是临时招募的安庆热血青年,其优点是热血豪情,其缺点则是认识不到战争的残酷性。w8w?w?.88?1?z?w1.8c8om第六团团长是原辎重部队的革命党人杜宇征,杜宇征原本是辎重部队的一个排长,但此人坚决支持革命,是孙毓筠的忠实支持者,因此被委以重任。
但可惜杜宇征的指挥水平也仅限于排长了,他修筑了四公里的防线,又将军队平均分配在这条四公里的防线上,且没有修筑第二条防线。杜宇征妄想着依靠着河沟和战壕,凭借着他一个团两千人能够至少抵挡敌人七天。
江北军一个旅是一万两千战士,且不说江北军的人数,单单是人家的火力也不是这个临时组建不过七天的皖军第六团能够抵挡得住的。
一个冲锋,杜宇征的防御阵地非但被打穿了,军队也被打散了,杜宇征本人带着不到四百人坚守在白尔河的守桥阵地上,但此时白尔河冬季干涸,这守桥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很快便被江北军包围起来。
“报告!”骑兵营营长吕学智一身鲜血跑到江北军第六旅旅长巩学文身旁,看着年轻的巩学文说道:“报告旅长,幸不辱命,斩杀敌军五百余人,降服敌军八百余人,另外由一些敌军逃入林中,为了避免不要的损失,我骑兵营没有追入林中。”
巩学文点点头,道:“很好,休整。”
“是。”吕学智道。
巩学文用望远镜看了看,估测了一下守桥军队人数,对参谋长王志说道:“最多五百人吧。”
“我看还不到五百人。”王志笑道,“敌人守将是个笨蛋,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他居然修了这么长的战壕,也不怕累着。”
巩学文摇头道:“五米一个人,这防御战让他打得,典型的毫无头脑。”
王志拍拍手说:“不过明年老百姓的土地不用翻了。”
“哈哈哈……”众将士大笑不已,显然对于皖军第六团的这种极其愚蠢的防御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是换做我来防御。”王志说道,“我会主要放在两个高地上,且依山修建,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挡住我们的军队,而仅仅是让我们无法攻克,也无法正常行军即可,留在此地成为一颗长在我们背后的疣子。”
“幸亏敌将不是你。”巩学文道,“敌人已经被包围,这场战斗不需要打了,让人给守军传话,准许他们投降。”
“是。”参谋军官答道。
然而让江北军意外的是,尽管皖军第六团指挥官杜宇征不是一个好指挥官,却是一个坚定的革命党人,他私毁了劝降书,甚至下令将信使给枪毙了,让人大喊拒绝道:“革命义士,绝不与满清走狗谈条件。”
“这人是疯了吗?”王志目瞪口呆叫道。
“革命党里不乏一些机灵的,但也不缺少一些榆木脑袋。”巩学文叹气道,随后下令:“炮击十五分钟,其余人可以投降,但杀了我们的传信兵的敌将,决不能活。”
“轰……轰……轰……”
75毫米口径的炮弹炸得皖军守桥部队阵地一片凌乱,皖军士兵慌张地躲避炮弹,但守桥阵地并不大,且拥挤了五百多人,无处可防的皖军甚至争相向外逃走,随即被江北军射杀倒地。
“投降!”
几个皖军士兵高举白旗跑了过来,被江北军按在地上捆绑在一旁,随后更多的皖军士兵投降过来。
炮击刚刚结束不久,守桥部队举起了白旗,选择了投降。
这一轮炮击让守桥部队阵亡一百多人,受伤三百多人,只有六十多人万分幸运的没有受伤,他们调转枪头俘虏了团长杜宇征。实际上这支部队之所以轻易地选择投降,是因为他们本身便是第三十一混成协第六十一标的军队,而第三十一混成协的两个步兵标中,第六十一标更倾向于清廷,第六十二标才是革命军主力,只不过徐大鸿擅自逃走,让第六十一标没了主心骨,这才全部投降到了革命军政府队伍之中。
守军士兵们一来斗志并没有那么高,二来也摄于江北军的威名,三来明知道对方势大自己实力弱小以卵击石,士兵们自然士气不高。尤其是他们对杜宇征这个革命者一夜之间成为军队的统领大感不满,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指挥水平,可就是这么一个愚钝的人,因为坚决支持革命,便成了将领,岂非将大家的生命当做玩笑?
事实上这次白尔河防御战也证明了杜宇征的指挥水平之低下,让大家彻底对革命家心寒了,于是炮击一结束,士兵们立即起了兵变,将杜宇征捆绑了送到江北军。
巩学文让人将杜宇征压了上来,两人一见面,都愣了一下,巩学文不由得说道:“原来是学弟你啊。”
“许久不见了,学长,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杜宇征也愣了一下,这才尴尬地说道。这杜宇征也曾经在北洋6军士官学校短期培训班中接受过训练,年长一届的巩学文还曾经担任过他们的教官,万万没想到,两人在此情下重逢。
巩学文摇头叹了口气,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敌人指挥官的水平为什么这么差了,因为杜宇征在士官学校学的是辎重科,负责调配军马物资和修建工事。他当初在给杜宇征做教官的时候便知道此人头脑僵硬但脾气倔强,这要命的缺点全让杜宇征给占了,偏偏杜宇征还做了敌人军队的指挥官,也难怪敌军被他轻易击溃,别说自己大军压境,就是自己人数是对方三分之一,他也有信心打败对手。
杜宇征抬头冷笑道:“给大清朝做狗腿子,很得意嘛学长,当年立志要报效民族的巩学文,如今去了哪里?是不是大清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汉人祖宗都忘记了?这大清国对你有什么好,让你如此留恋?”
巩学文没有解释,他只是摘下军帽露出了头上的短,然后重新戴上军帽,淡淡地说:“学弟,我们江北军上下早就剪了辫子了,你给我听好了,我们江北军效忠的不是大清,而是江北三千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