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乔绍谦实在是觉得谈婧言不该是这种表情,难道一巴掌下来,令她所有表情都僵住了?
“两年前,我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照片,但也知道是关于我自己的。”脸颊很疼,事实上提不起多少力气来跟乔绍谦解释,但谈婧言想在今天,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么就来说清楚,免得以后再提起。
“一个男人除了该守护自己的女人有所担当以外,也应该有对彼此最起码的信任,若是相信我,也不会瞒着我了。美名其曰是怕我受伤……”
谈婧言说道这里顿住,乔绍谦挑眉接下去反驳道:“不是吗?这怎么会是美名其曰,就是担心你受伤。那些照片一张张摆在你面前,你敢说你不会想起那段痛苦不堪的过去?你敢说,若是照片公布于众,你不会疯狂到想掐死陆谨初?”
乔绍谦不相信一个人再冷静,也不会在自己的软肋曝光在他人面前还无动于衷觉得无所谓。
谈婧言看着乔绍谦,他躺在软榻上,明明像是在跟自己聊天,却更多是像跟自己辩论。
照片的问题,慈善晚宴的问题,她已经不想去计较了,她感谢顾奕宸不顾一切保护自己,却也不喜欢自己这一辈子都活在设计中。
两个人的婚姻,你总是等着另一个人做着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安排设计,到最后,你被告知之前,还得顶着“为了你好”这样的帽子。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等到最后去听解释的,谈婧言就是这样。
冰块慢慢融化,谈婧言觉得全身上下疲惫不堪,她的头发乱七八糟,她的妆容还没卸,身上还穿着晚礼服,睡觉也觉得不舒服。
“你能不能先回去?我想洗一个热水澡然后休息了,明天若是脸上伤口好了看不出什么,我就会离开水幕涟,你也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这里。”
乔绍谦坐起身来,深深得看了谈婧言一眼,有些事情不该是他来说,但有些话,他却藏不下去。
“他爱了你很多年,你终究会明白的。”
乔绍谦的话,谈婧言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自己原本放在衣柜里的睡衣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没有衣服可以穿,无奈只能取一件顾奕宸的衬衫来凑和。
天气很冷,谈婧言洗了一个冷水澡后就爬*,卷着被子闭上眼睛,却好长时间都没睡着。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想到是因为没跟两个小宝贝通电话的时候,望一眼时间已经太晚了。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觉得舒服的,想一想还有几天才能够见到双胞胎,就更加睡不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谈婧言穿着雪地靴,身上是一件宝蓝色的针织连衣裙套着毛呢外套,戴着绒帽子,怀里还抱着一本书,在雪地上跑得很吃力。
呼吸的时候,雾气散开来,天气冷得她一张小脸都被冻红了。
今天的金色表演大厅有来自国际特别出名的舞蹈家演出,时间偏偏安排在了期末考试当天,为了能够赶上,谈婧言第一次提早交卷,抱着书就这样跑出来。
下雪的缘故,大道上的车很少,人们行色匆匆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谈婧言跑不动停在路边弯腰喘气,一只哈士奇从后面冲过来的时候,惊吓到了她,害她整个人摔倒在了雪地上,书本都掉下了。
哈士奇直接从她面前冲过去,跑向另一条街,也不知道是哪家人养的狗,怎么能够这样不管不顾放任在大街上呢。偏生谈婧言还特别害怕这种动物,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想要站起身,无奈于穿了太多衣服笨重地尝试了几次都摔倒。
忽然,视线中出现绅士之手,谈婧言抬起头来一看,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围着黑格子的围巾,还戴着一双墨镜,这么严实的装扮根本看不出容貌来,但从体格上跟皮肤还是能够看出应该是亚洲男人。
“谢谢。”
谈婧言礼貌地道谢之后,借着男人的力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微微一笑后便跑了。
男人墨镜后的深眸微微一凛,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来到大厅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时间,表演结束,沮丧的谈婧言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板上,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家里的电话,无非是问飞机的时间,谈婧言看了一眼人去楼空的大厅,抿着嘴唇,或许注定无缘,才不能够去勉强。终归是看出了自己的不真诚,才不让自己在最后这一点时间里见证一场精彩的舞蹈表演。
走廊有一块留言板,是专门留给那些观众留下观后感的,谈婧言拿起一只黑笔,寻了一处位置写下了一句话——
遗憾,是为了在将来,留下更美好。
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大门,留言板前却出现了男人的身影,只见他伸手将那张写有谈婧言三个字的便利贴取了下来,放到了衣兜里。
……
一个梦做得特别平淡,更何况还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醒时谈婧言摁着额头有些迷茫。
那是她打算回国的前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在之后,她莫名接到了一个商业邀约,参加一个演出,生生将回国的时间拖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时间长得令家人都焦急不安,但谈婧言却颇为享受那段用舞蹈追随梦想的时光,很感谢那个邀请自己的商人,却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在演出结束之后,听说他出现了,想去亲自表示谢意,却怎么都找不到人。
人海茫茫,谈婧言想过在之后或许会再遇见,但没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始终没有相遇。
一个梦勾起了旧时的回忆,直到刷牙洗脸,站在镜子面前看见脸颊上的红痕时,思绪才慢慢回来。
若是那时候,她一直在国外追求自己的梦想,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了。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让谈婧言手中的毛巾跌落到地上,有些惊慌失措地冲到书桌前去拿手机。
果不其然,上面显示的号码是苏子靳的!
“子靳,是我,姐姐,你在哪里?”
苏子靳并没有在G市,知道谈婧言这几天在找自己,是美国那边的手下告诉的,为了不让谈婧言担心,思虑再三,打了这个电话。
听到苏子靳那熟悉的声音,谈婧言眼眶立马就湿润了,窗外还下着雨,雨滴滴落在屋檐上发出啪嗒啪嗒细碎的声响。
这边的天气这么差,那么苏子靳那边呢?
“你那里下雨了吗?下雪了吗?天气怎么样?你是一个人的还是跟以宁在一起?”
一连串问了好多个问题,等来的却是无尽的沉默,就当谈婧言以为信号不好的时候,苏子靳的声音沙哑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姐,我把以宁弄丢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谈婧言觉得身子僵住,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尽了一样,她听着自己的声音轻到似乎风一吹就能散去——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把以宁弄丢了?你人在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挡风玻璃上,谈婧言的头发还有些湿,身上穿着一套运动服,袖子都挽起来,看上去松松垮垮的倒有些像男士的运动服。
司机很多次透过后视镜看谈婧言,明明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高跟鞋,运动服,披散着一头湿发,脸颊好像还有些肿,像是被人掌掴了一样。
原本车里还放着广播,司机很细心地将音量调得很小,今天的雨很大,雨刷来回摆动着,不敢把车速放快,好不容易到了谈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谈婧言付了钱之后,打开车门就着雨冲进大门,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从包包里拿着车钥匙,径直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开走。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不想进屋之后被林少白或是谈瑞看见自己这副样子还要去解释为什么,解释自己要再出去干什么。她现在脑海里就只有一件事情,去顾家老宅,她要去顾家老宅找江念初,问清楚,顾以宁到底发生什么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冰冷地在颤抖,唇色都发紫,身上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也无所谓,全神贯注在路面上情况。
高架桥上出现了交通事故,耳边除了喇叭声音以外就是民警执行公务的喊声,一条路都是堵的,谈婧言被困在其中,不能往前也不能往后,就那么坐在驾驶座的位置,望着窗户上被雨水模糊了看不清楚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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