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的胸腔起伏困难，仿佛有某种令人窒息的东西压了下来，让人呼吸不过来。
其量不定……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不定这个词。
若是真只需要那么一点血液，顾里怎么会用到这个词，其量不定，那就是把傅凉掏空了也有可能！
“我知道了，不要和傅凉说我给你打过电话的事。”
顾里：“好。”
医院门口。
何佑喊住了顾锦。
“自从你从京城回来就很不对劲，顾锦，或者你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沈夜，你既然已经想起了过去，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坐下来谈谈的机会，而不是你这样一味的躲避。”
“谈什么？”顾锦勾唇一笑，“谈沈月是怎么死的？还是谈是谁替换了我的记忆，让我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冷眼旁观我过去的种种生活？”
顾锦本就有一种骨子里的狠，而这种沉厉只不过是在他被替换记忆的这段时间里面隐藏在了机体的最深处，如今属于他本身的记忆回来，他周身的气压转为阴沉。
“顾锦，你清醒一点，你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悔恨里面，就算是沈月，她也不希望你一直如此。”何佑冷声道。
“我清醒的很！”
不顾周遭投射过来的好奇的视线，顾锦低声怒吼，两个身高相当的年轻男人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死死对视，顿时有好事八卦的人在心底演绎了一番属于男人们的爱恨情仇和苦情虐恋。
何佑转身进了医院，顾锦紧跟其后，在他就要走近电梯的时候，顾锦忽然出手，连拉带拽把何佑带到了人工楼梯的门后。
“顾锦，你干什么？”
何佑挣脱不开顾锦的钳制，随即放弃了挣扎，在身手力量上顾锦比他强太多，若是顾锦执意不松手，他是挣脱不开的，除了白废力气。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顾锦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你不是一直在心心念念试探我是不是对你旧情未了吗，那就试探啊，来啊！”
何佑眼底浮现出一抹震惊，以至于这让他的反应慢的不是一点，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顾锦已经捏着他的下颌吻了下来。
顾锦的力气大到可怕，带着烟草气息的唇舌像是疾风骤雨一般扫过他口腔的每一片土地，狂虐的掠夺，带着某种风雨欲来的狠厉。
何佑在他更进一步之前及时从这种稍不留心就会沉溺其中的疯狂之中脱离出来，用力推开了他，胸腔起伏不定。
何佑的眼神比往常更冷，他一向是比较温润的，但冷硬起来却依旧气势凛然，冻彻人骨。
他头抵在冰凉墙壁上，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顾锦身上。
“顾锦。”
“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话落，拉开楼梯的门毫不留情的离去，门开合的咣当声在楼道里异常响亮，彰显着主人的怒气，动作干净利落，再也没有看原地的顾锦一眼。
顾锦眼底闪过阴鸷，发泄般的踢了一脚墙。
*
何佑到病房的时候，顾相思正在沙发边吃早餐，傅凉睡的沉沉的。
“你要不要吃点，云叔送过来的，傅凉找来的专业厨子大师，厨艺不错。”
顾相思拿了双筷子递给何佑，何佑摇摇头。
“你嘴角怎么破了？”顾相思将筷子放下，低头吃饭的时候随意问了一句。
何佑下意识的摩擦了一下嘴角，“家里养的猫抓的。”
顾锦的脚步一顿，随即又恢复了自然走进来，何佑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始终低着头，顾相思忽然想起了昨天何佑和她说的顾锦可能恢复了记忆的事。
她眼睛微眯着，落在了顾锦身上，“筷子。”
顾锦下意识的接住顾相思抛掷过来的筷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顾相思，干什么也不用这么试探我吧！”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就回京城见到他母亲的时候。”顾锦朝何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极是慵懒随意。
何佑隐隐压着怒气，“顾锦，那也是你母亲。”
顾锦“哦了一声”，目光掠过何佑破了皮的嘴角时眸光微微闪烁，他似乎笑了一下，不怎么在意道，“是吗？”
顾相思只当没两个人的暗流汹涌，继续问，“那你知道是谁替换了你的记忆了吧。”
“他母亲。”
“还有你家傅先生的老相好。”
顾相思：“……”
何佑：“……”
“啪－－”一声顾相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饭也不吃了，她往隔着一道拉帘不远处的病床上看了一眼，男人还在沉睡，旋即收回视线落在了顾锦身上，冰冷低声警告。
“顾锦，你皮痒了是不是？”
“再给我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你就试试！”
“我们没有谁对不起你，你的母亲，你的父亲，还有被你打过一枪又挨你一刀的何佑，他们谁也不欠你的，真正的沈月到底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从她打算投向她所谓的外祖父泄露你身份的那一刻她就不是你的妹妹了懂吗！”
“而死去的那些人，他们是你的战友不是你的累赘，若是白骨堆砌给你搭建出来的逃生路就救出来你这么个萎靡不振的家伙，我宁愿现在就送你下去给他们赔罪！”
“来啊，当我怕是不是！”顾锦冷声道。
“你以为我不敢？”
顾相思冷笑，豁然拿出从傅凉身上摸出来的配枪，下一秒，冰冷的枪口就抵在了顾锦头顶。
周遭凝固般安静。
“何佑！”顾锦忽然朝第三个人大喊，“你特么的都不救我，真看着这个女人弄死我！”
何佑冷哼：“死了活该！”
顾锦：“……”
没良心的男人，白亲了！
顾锦指着顾相思，就要开口嘶喊打骂，结果还没张开口就被顾相思捂住了嘴巴，顾相思恶狠狠威胁，“你没看到你姐夫在睡觉吗？”
“唔……狗屁的姐夫！！”顾锦瞪大了眼睛。
这女人都要杀他了，还指望他认什么姐夫，见鬼吧！
“你敢骂你姐夫。”顾相思冷笑，“看来不教训你不行了。”
说着就要动手，顾锦不停的眼神瞟向何佑，“唔－何佑，何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