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崩溃(1 / 1)

反看司盛,男性长辈的缺失让他的性子有明显的怯懦的一面,一朝回司家,奢华的富贵砸晕了这位惶恐长大的司家大少爷,两极分化的碰撞造就了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矛盾人。

性格多软弱,却偏被养出了娇纵之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卡在其中着实尴尬。

兴许亲近人之间相看都是带些滤镜,司夺觉得司盛像只耀武扬威横着爬的大闸蟹,但在司英霖眼里这样的儿子才是他想要的儿子。

司英霖掌控欲重,但司夺偏就不是个顺来逆受的人,你横他就更横,磨掉了所有的耐心后唯余下争吵和无奈,父子俩中间没了调和的人,却多了挑拨离间的人,只能在一条路上相背着越走越远。

司英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难掩喜色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好像好久没看到二儿子笑过了,他缓了缓心神,转念这份心软便被他压了下去。

“前几天我安排你弟弟和你陈叔叔家的女儿相亲,谁知道他连去都没有去,今天你陈叔叔打过来电话我才知道这事。”

“他怎么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呢!”

司盛转动着眼珠,“父亲,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讲……二弟肯定是不喜我说,我知道,他一直埋怨我,埋怨我母亲抢了他母亲的位置……”

“行了。”司英霖皱了皱眉,他不愿意听这些,“你是他大哥,关心他是应该的,有什么该不该说的,只管说,他还能打你不成?”

“前天,我和一个朋友去酒……玩,然后他和我说好像看到了二弟和鸢歌在一起,两个人举止亲密,像是在……在……”

司盛犹犹豫豫说不出来。

啪。

“混账!”

司英霖一手拍在桌子上,面上布满怒容,沉如水,阴似冷神,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一刻飓风横扫万物,司盛吓得再不敢说一句话。

“管家,把司夺和司鸢歌给我叫回来!”

老管家半刻不停的赶紧去打电话。

“这是怎么了?”

一个貌美的女人从楼上下来,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客厅里的火药味,她身材聘婷,古青色旗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是岁月的优待。

“母亲。”司盛喊了一声,害怕的躲在她身后。

这便是司夫人,司英霖的第二任妻子。

司英霖怒气尤未歇,说话冲人:“还不是那个逆子!”

“哎呦--这可和我和小盛没有一点关系,你宠着我们发脾气算什么,合着我们娘俩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嫁进你们司家就是替他司夺扛罪来了。”

司夫人说着就拿丝巾擦眼泪,美人落泪疼煞司英霖的心啊,这周身的怒气暂时是压了下去。

“你明知道我不是对你……行了,别哭了,我知道之前是苦了你们娘俩,这不是一直在弥补吗?你总得给我时间。”

司夫人见好就收,扭着细腰走到司英霖身边坐下,示意司盛也坐下,后者显然是被司英霖吓住了,不敢坐,但对上母亲的目光却又不敢违背,只能找了一个离两人远点的地方。

“管家,那孩子到底是又做了什么,惹得人这般生气,我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受这冤枉的牵连罪。”

老管家将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司夫人的表情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了,兄妹俩搞”到一起,这是还嫌司家不够丢人吗,怪不得司英霖这么生气。

“英霖,何必这么动怒呢,左右司夺和鸢歌也不是亲兄妹,当年……姐姐收养鸢歌谁知道本来是不是就是为司夺早早养个媳妇呢,看来姐姐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就算不是亲兄妹,好歹还有名义上的关系在,怎么能这么胡来,传出去,这要外人怎么看我们司家,我想想都觉得我这张脸没脸见人。”

见司英霖不会轻易揭过这事,司夫人放心了,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司盛和司夺绝对不能在一处待着,否则以后她儿子还怎么继承司家。

她把司盛养这么大,又熬到那老女人去世,付出了多少代价,怎么能不拿一点报酬作为补偿呢。

“我早就劝你,把鸢歌那孩子嫁出去,家里公司来往的那些合作商既熟悉又方便,年纪大会照顾人,在生意上还能帮到你,这也算她这么多年对司家的报答了。”

司英霖果然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他是绝对不允许司夺和司鸢歌在一块的,如今能把两个人分开的最快的办法就是尽快把司鸢歌嫁人,或者赶紧让司夺娶妻。

和陈家联姻这一块,怎么也快不了,那么就只能把司鸢歌嫁出去,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了。

把司鸢歌嫁出去,司英霖并没有觉得不舍的感觉,一来司鸢歌不是他的女儿,二来还能为他的生意带来帮助,何乐而不为呢。

这想法他之前就有,只是被一些繁杂的事务耽搁了,如今重新拾起来也不费事,公司里的合作商里有几位原配夫人已经不在世但还未重新娶妻的老总,回头他问问他们的想法。

打定了主意,司英霖的怒气便消了一层。

一个小时后,司夺慢悠悠的来了。

就他自己一个人,司鸢歌没有跟着来。

司夺显然是最近的滋润日子过的舒坦,就连他最厌恶的司家如今也能心平气和的进来,还能好好的和司英霖说话。

“叫我来干什么?”

“干什么?”司英霖看到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看看你做的那些丢人的事,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你还嫌我不够丢人是吗?”

司夫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小夺啊,你也不小了,该为你父亲着想点,你大哥就和你不一样,你父亲身处这个位置,他也不容易,每天顶着各方压力还要给你的破事擦屁股,难怪你父亲生气。”

司盛在一旁乐的看热闹。

司夺心里冷笑,说的这么冠冕皇皇还真是难为这些人费一番口舌了。

“司夫人。”

司夺看也不看司英霖,只看向司夫人。

“我要是你,我就好好的在家做一个老老实实的人,而不是出来管你不该管的事情,惹怒了我,要是一个不小心我把大哥套进麻袋里打一顿就不好了,伤了残了可做不了司家的家主。”

司夫人气极。

“你!”

“你敢!”

“呵……”

司夺舔了舔唇,忽然起身,手提着司盛,下一秒已经握拳打歪了他的半个身子,司盛只觉得阴影一闪而过,随即而来的是疼痛。

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道自然是不可小觑,司盛又是典型的绣花枕头,外强中干,欺软怕硬,如今一拳砸下来吓得他直接跪下。

司夺动作实在太快!快到司英霖和司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佣人也没有反应过来,司盛的吼叫声瞬间拉回所有的神智。

司夫人颤抖的指着司夺,“你怎么敢!怎么敢?”

“司夺。”司英霖怒喊,“你想反天是吗!”

“这就反天了吗?那看来你们还不理解反天这个词,既然相看不喜就别没事找存在感,自己做的事恶心了人不够还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人要脸树要皮,看来你们真是一点没有当人的觉悟。”

“你个逆子!混账!”司英霖的脸沉的可怕。

司盛捂着脸嗷叫着,司夫人急得团团转,她还真怕司盛真来个什么残废了,那这么多年的隐忍可就打水漂了。

“尽管骂吧,要是骂能让你好受的话。”

“哦,对了,忘了告诉各位一件事了,我来的时候已经去了公司一趟,咨询了一下当年我母亲留给我的股份,还有我平时又收集了不少散股,再加上熟悉的叔叔伯伯的友情赞助,零零总总加起来好像有……我算算……哎呦,还不少,应该就比父亲你少一点吧,所以分享一个欢快的事实,我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司夺无奈的摇了一下头,惋惜的神色。

“我说司夫人,我本来都已经打算放弃司家的股份和我的小歌儿双宿双飞了,你和我这个大哥偏偏……作死,啧啧,怪谁呢,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司夺是个什么眦睚必报的人,给你留点面子就敢蹬鼻子上脸,怕不是忘了,在你之前我这个好父亲和我母亲也是恩爱一时,作为曾经司家唯一长子的我有的是底气和你豪橫。”

司夫人显然不知道这茬,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司英霖,那是如意算盘被打破后的表情,“司英霖,他说的是真的?”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司英霖愿意宠着女人是一回事,可是这个女人敢蹬鼻子上脸又是一回事,这是男人的尊严。

司夫人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费尽心力就盯着这么点股份了,可如今她的儿子没得到一点,司夺却已经攥进了手里,她怎么甘心啊!

“我母亲是明媒正娶,老爷子亲定,即便如今我离开了司家,司家祠堂族谱上我的名字依旧没人敢抹去,就是他司英霖也不敢,知道司盛为什么入不了司家祠堂吗?”

司夺闲散的站着。

“有亲子鉴定报告又怎么样,那玩意儿不当事,司家的各位叔伯兄弟只知道他司盛是司英霖外面的野种,根本就不承认他的存在。”

接二连三的消息暴击的她踉跄了几步,连司盛的伤都没心思管了,眼睛顶着司英霖,其实,不需要她问,就司英霖此时的表情足以说明司夺说的都是真的。

怪不得她每次吹枕头风的时候司英霖都是避而不答,推脱不答应,到如今她才知道,她的儿子连司家祠堂的族谱都没有进去。

真可笑她那些幼稚的想法,以为嫁进来就有了一切,本来她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宴会上那些女人太太看她的眼神总有些淡淡的嘲讽,真是到如今她才知道这些豪门家族里的门路情况。

“我的好父亲,咱们董事局上见吧。”

“想要威胁我之前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筹码,停信用卡?保镖堵我?驱逐司家?你以为我哪一样怕?”

司夺离开后,司家的客厅里还像是静止了一般没人说话,佣人们都低着头,在司家伺候一辈子的老管家也不敢出声。

司夫人彻底崩溃,姣好的面容再也维持不了得体的笑容,司英霖沉着脸,司盛捂着一边脸躲在桌子边,吭也不敢吭一声。

*

顾相思晚上回顾家的时候,在顾家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半个月前在清源寺见过面,如今沐采又找上了顾家,顾相思不知道她为什么来,但起码知道没好事。

顾相思坐在车里,手搭在车窗边,灯光照耀下她能看清楚对方清秀的侧脸,不知道在这等了多久,脸上已见焦急。

看见她的车,沐采踩着高跟鞋过来,人还没到,冷笑声就已经传来。

“顾相思,你知不知道沐染因为你受了多少苦,你霸占着傅凉不够,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沐染,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要围着你转,为什么!”

顾相思皱眉,“师兄怎么了?”

沐采看顾相思的眼神恨不得撕碎了她,“他怎么了,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竟不知道他心里这么恨沐家,恨到不情愿身上流一点沐雄天的血,所有的仆人围着看……”

顾相思不等她说完,已经重新调转头,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沐采开着车跟在她后面。

沐家大堂。

沐老爷子,沐老夫人,赵老夫人,沐雄天,何婉,沐宜,夏荷……

所有人都在侧,沐染的身影立在厅堂中央。

“沐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我,我也不想入沐家,你们其实没必要非得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沐先生,沐老爷子,如果你们还不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我可以再说一次。”

沐老爷子眯眼瞧着这个还稍有陌生感的孙子,对方倔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沐雄天没有出声,何婉作壁上观,两位老夫人皆是沉默不语。

场中的人唯一担忧还急切的人就是夏荷。

她一边着急的看向沐雄天,想解释这不是自己的错,一边哭嚷着劝说沐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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