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宋家的小姐,贵妇小姐她也不太能看在眼里,何况一个穿的寒碜,不知道从哪个尼姑庵里出来的尼姑婆子。
聂然对着顾相思歉意一笑,退了一步,让她进去,没想到耽搁了一会却是误了工作,实在不该,当即转身走了。
电梯合上之前,顾相思看到强势的那一个女孩拉着要走的那一个女孩,威胁,“聂然,得罪我,你也别想好过,这个商场是我爸做主,你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根本不算什么,实习证明你也别想要了,我看你回学校怎么交差……”
顾相思倚着墙,思考了一会儿,一向清浅的眉眼冷了几分。
顾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做主了?
看来老头子果真是老了,自家的东西都遭别人惦记了……
电梯开,二楼到了。
阿黄先跑了出去,顾相思随后跟上。
入目的是裙装,色泽好看,款式也皆是新的,三三两两的大人带着自家的姑娘在挑裙子,导购员在她们身后跟着。
夏季到了,各大商场都已经挂上了当季新款,顾相思一路走来,看到了很多穿着短裙的女孩,梳着马尾,或披散着头发……
看着挺……冷的
顾相思直接朝里侧走过去,合着眼挑。
最后拿了一个牛仔裤,一个长袖的纽扣一侧带刺绣的白色衬衫。
直接进了试衣间换上,拿袋子将来时穿的衣服装上。
先前守着一顾客的导购员送走了客人,便跟在顾相思身边,彼时顾相思刚从试衣间出来。
导购员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七分复古色牛仔裤下边是雪白的脚颈,上身搭配白色的衬衫,衬衫上领口处扣子并没有扣好,恰露出美丽的锁骨,一头黑发簪子固定,簪子垂落在一侧,不对称,但是好看。
姑娘清清淡淡,眉梢微红,五官精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在哪里结账?”
顾相思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哪里有柜台,只得开口问。
导购员一怔,手的动作比脑子快,指了一个方向,“那……那里……”
顾相思往前走了走,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回过头道了一声,“谢谢。”
“不谢……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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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街道。
顾相思从顾氏商场出来后,就沿着街道走,不同于别人专挑阴凉的或者有高大的建筑投影的地方走,她直接走在太阳直射下。
初夏的日光不比五六月,沐浴其中,尚能感觉到几分暖意,若是在阴凉处,那就是冷风阵阵,顾相思自然受不了。
她打小怕冷,体质一年四季都是凉的,这事她自己的医术诊断不出来什么问题,就连她师傅也没查出什么,只得随了去,平日里让自己多注意一些。
顾相思停在路口,等了没多久,招手拦了一辆车。
“师傅,去顾家。”
“好嘞!”
南城顾家,人人皆知,那可是勋贵之家,用钱砸出来的名门,虽说根基浅,可架不住人家初来南城的声势大,钱多的就像是秋风过后的落叶一般。
虽说是钱堆出来的,可是顾家人所行皆是规矩事,顾老爷子更是不用说,一双眼睛时不时显露出上位者的锋芒,花甲银发,温和儒雅。
有人还听说,顾家的规矩比起南城那些祖上几代都是贵族的人家还要多。
南城林家的公子在饭桌上曾有一句戏言,南城顾家可与京城顾家相媲美,只规矩而已,当时在座的公子哥没有竟没有一句反对,皆是认可的点点头。
由此可见,南城顾家过去一定是大家。
司机偷偷的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
后座的年轻姑娘眉眼低低的垂着,看不清神情,手掌落在一条黄色毛的狗的头上,来回轻揉,伸开的手指纤细漂亮,掩映在黄色中,反衬的白的过分。
姿态随意,冷冷淡淡中还有一分玩世不恭的痞气和匪气。
痞?
司机脑海里出现这个字眼时也一愣。
痞子怎能和礼仪之家的顾家挂上钩?
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顾家门口。
下车后,顾相思关了车门,走两步又回头走到了车边,指微弯敲敲车窗玻璃。
司机不明所以,老实降了下来。
顾相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挑眉,“大叔,我是顾相思!”
那司机憨厚一笑,顾相思?名字有些熟悉,不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见那姑娘入了顾家的门,他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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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血玫瑰大厅的严重氛围暗示着这里不多时前曾发生了一场缠斗。
站在这里的人不发一言,没人求饶,只是愿赌服输。
若是经常混迹于黑暗之中的人在此,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
李石,张沛,赵三娘等等哪一个不是在京城混的叮当响的人物,在那三大家族跟前也都是混过脸熟的人,近些年不知犯什么事,再没有出现过,如今竟然服气的跪在这!
脚步声在静的大厅里响起,众人抬头看过去。
看到傅凉时,心里的恐惧瞬时爬遍五脏六腑。
就是这个人,一个人对上数十人,手段之狠令人发指,那些个子弹打进胸膛都不带眨下眼的人愣是在他手下毫无还手之力。
白色衬衫随意挽起,衣服上洒落的血迹幻化成衣服上本来就有的装饰,不合时宜的让他多了一股古怪嗜血般的淡雅,如闲庭漫步般走在大厅里。
一双眸子微眯着,眼底染着血丝,身上藏着野性的狠和乖戾,如频临死亡般的孤狼般冷漠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氤氲着寒凉。
傅凉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前面,身后顾里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傅凉揉了揉眉,似乎是太久没睡的缘故,头疼。
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顾里有眼色的拿打火机给他点上。
薄雾缓缓升起,傅凉皱着的眉头舒了几分。
站着的人仍是站着,却不敢喊一声求饶。
哪怕他们曾叱咤风云,哪怕他们曾让无数人俯首称臣,可当那个慵懒的抽着烟的爷一个人踢碎了他们这些人的腿骨时,便给他们当头一棒。
这位爷,他们惹不起。
指间烟雾缭绕,傅凉半眯着眼,神情倦怠又懒散。
一根烟抽完,耐心也耗的差不多了。
傅凉看了一眼顾里,又如来时一般离开。
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顾里留了下来,他也是眼底猩红,烦躁的松了松衣领,走到前面跪着的人面前,“主子耐心不好,没空应付你们,这次只是警告一番,希望你们能好好长个记性,还有……你们的腿一般人治不了。”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悠长,像是在暗示什么。
“你们几个将他们送回去,”
顾里指了几个人。
“是。”
“顾先生……”
闻言顾里止住了要走的步子,又走回了原处。
“我愿归顺血玫瑰。”
“我也愿归顺。”
站在前面的两个人恭敬却不失气度,身为小家族的当家人拿得起却也放得下,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他们甘愿服输。况且,今天,他们算是见识了,这血玫瑰背后的主子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早早结交百利无害。
顾里打量了这两人。
李石,李家的人。
张沛,张家的人。
这两个人平时水火不容,京城地下的小势力两个人合一起倒是掌握了不少。
只不过这股势力,零零散散,没多少人看在眼里。
况且张家,李家暗地里做的生意,那都是暴利的买卖,没道理觊觎他们这一点药材,这一点顾里始终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