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说什么她都会点头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这时候说的越多越错。
“什么颜色的？”男人又问。
两人隔一段距离，傅凉说话的声音不太大，却恰好能到顾相思的耳边。
“都可以。”
“嗯。”
男人再没有开口问，顾相思裹着毯子又开始昏昏欲睡，身子左右摇晃了一下往下栽去。
几秒后，熟悉的皮肤与柔软的床相接触的触感没有传过来，却是隔着一蹭衬衫的男人的温热。
顾相思不睁眼，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娇气，“我想睡觉。”
她好困啊。
狗男人，晚上不让她睡也就算了，白天也拦着。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她总有一天一定会反抗的，打倒压迫势力，决不投降！
但她现在只想好好睡觉啊。
“睡一上午了，先起来吃点东西，若是还困的话，晚上早睡会，今晚不闹你了，我保证。”男人低低哄着。
“真的？”
“不骗你。”
“……好吧。”顾相思勉强答应。
男人唇角勾了勾，笑得无奈。
“先穿衣服。”
傅凉选的是在一件年轻款复古风少女性感修身旗袍基础之上改良过的，算是长款连衣裙，上边有复古的刺绣，由顶级绣娘全手工制作。
顾相思没立刻换衣服，轻抬下颌，“你先出去，我自己换。”
“自己能换？”男人笑的轻漫。
“……”
这是对她赤.裸裸的质疑以及不信任。
不服输的劲上来了，顾相思眼也不眨的放话，：“你看我能不能换！”
“好啊，我接受这个邀请，换吧。”男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懒散的开腔。
他衬衣的扣子并没有扣到最上面，微微侧身的时候，还能看出来锁骨处的抓痕，这该死的不经意暴露出来的暧昧。
“……”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看顾相思还坐着不动，男人好言出声，体贴至极，“需要我帮忙吗？”
“那个……傅凉，我是女子？”顾相思轻“咳”一声。
是女子，可不遵君子之言，所以，当面换衣服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这是顾相思的未尽之言，她相信他可以听得懂。
然而男人只微抬了抬眸，看着女孩的神色变了又变，几味情绪掺杂里面，然后挺认真的接话，“其实，你不用这么特地和我强调你是女孩子，这么久了……我会不知？”
“……？”
有一瞬间，顾相思觉得“这么久了”这四个字是个动词，她扶了扶额头，不要怪她想多了，实在是这两日她和傅凉的对话中，语言陷阱，处处皆有。
一个不小心就掉吭里了。
“我的意思是……穿衣服什么的，你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我刚刚的话只是一时之气，不能算。”
“哦。”
哦什么哦啊，你倒是走啊。
几秒后，男人似才反应过来，小妻子在赶他，他将交叠的长腿放下，站直身，手放兜里。
“我在门外等你。”
顾相思猛点头，“好。”
呼——
终于走了。
“你很希望我走吗？”男人凉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顾相思一僵，缓缓的抬头，和男人往下看的视线正对上，她讪讪笑，“怎么会呢？”
男人低低笑开，“那我就……”
“不要！”顾相思打断他的话。
“不要我走？”傅凉掀起眼皮，偏了偏头，敛着的眉眼透着几分戏谑和玩味，“这么不舍得我啊？”
“……”
妈的！
耍人花样一套一套的，简直是防不胜防。
照他之前说的那个意思肯定是提出要留下了，所以，她才急急打断，谁知道，套路竟然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发展。
“好了，快些穿衣服吧。”
男人似觉终于逗够了人，这次真的走了。
顾相思拿着衣服钻进了浴室里，洗了一个清爽水浴，冲掉了头脑里的瞌睡。
换上衣服后，汲着拖鞋想在房间里找一个扎头发的东西。
之前，她都是用簪子的，但自她醒过来便没有发现哪里有簪子，师兄送她的那一个留在云居了，去地狱时并没有戴，那来到这里也不会戴。
找了一圈，最后在首饰匣子里翻出来一个梅花发簪，顾相思记得这是傅凉以前送给她的。
半年前她离开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一件都没有带，当然也包括傅凉送她的那些东西。
但这些东西都原封不动的还在这里，每一样东西她都记得来历，它们承载着满满的，都是她和傅凉的回忆。
*
小饭桌摆在院子里的树下面。
顾相思刚坐下，傅凌从外面跑回来，许是跑得急了些，额头上有汗，他手里拿着一枝待放的荷花，小手上沾满了泥。
“娘亲，花。”
“谢谢小宝贝。”
顾相思拿纸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上的泥用湿巾纸擦点，露出白白胖胖的小爪子。
“这样花苞还没完全开的荷花插在水瓶里可以开放，晚上花瓣会收拢，次日再次开，如此可以维持几天。”
“不过，小凌。”顾相思视线落在那一朵花上两秒，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小人，顿了顿，才说话，“花很好看，娘亲很喜欢，但是，你还小，以后不能看到池塘里的荷花也过去摘，知道吗？”
“不是的，娘亲，这荷花不是在池塘里摘的。”小家伙摇摇头。
顾相思放下心，不危险就好，“那是在哪里。”
“是在青叔院子里，他那里有养了荷花，放在盆子里的，你昨夜去那里的时候天已经晚了，才没有看到。”傅凉解释道。
他拿筷子给顾相思夹菜，“先吃饭。”
“那就先吃饭。”顾相思让傅凌在自己身边坐下，那一枝待放的荷花被放在一旁，“等会我们去找一个花瓶，将这一枝花泡起来。”
“好。”小家伙坐在小凳子上，对自家娘亲说的事很感兴趣，一口答应。
傅凉将母子俩的对话全听在耳里，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饭后。
顾相思找过来昨天摘的葡萄，拿到井水边洗了一串，放在水果盘里，搁到了清理干净的小饭桌上面。
傅凉在看电脑回复邮件，而母子俩就找瓶子装水，安置那一枝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