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终于看出渠清的不对劲,权海晏顾不得自己肌肤半果,试图转过身来。
渠清却伸了左手阻止他,右手拇指指腹仍忍不住确认那烈火卷云胎记真实存在一般,在摄政王右侧腰窝上用力搓了搓,随即有些丧气又带点不甘地问:“晏哥哥这个胎记是自小就有的吗?”
“嗯,怎么了?”权海晏忍着身上一阵又一阵的战栗,不明所以地应到。
“没…没事!”
听着权海晏暗哑含情,隐忍魅惑的声音,渠清终于有了占人便宜的自觉,赶忙松了手,背过身去,羞恼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呵呵……”见渠清羞赧不堪,权海晏低哑地笑出声来。
只是想到这人把自己撩得火烧火燎,她却就这般轻易抽身,着实不甘。
于是他魅惑万分地无辜地低声控诉道:“清儿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赏心悦目吗?可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渠清娇俏的脸上已经红的滴血,背着他,支支吾吾地道:“没……没有!你…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呵呵……”
权海晏没忍住又笑出声来,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听在渠清耳朵里,酥酥麻麻得,挠得人心痒难耐。
渠清拍了拍绯红一片的脸颊,脑子里闪出一句话:这真是一个魅惑君上的妖孽啊!
心情愉悦,权海晏也没打算再逗她,怕自己玩火自焚,见好就收。
他将白色里衣拉上,慢慢悠悠地扣好,微微弯下腰,伸手从容不迫地勾起地上的天青色锦袍,姿态悠然地想站起身。
然而只将将抬了个头,便觉得双目发黑,头晕目眩,胸膛的疼痛忽然鼓点般毫无预兆地袭来,惊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摇摇晃晃地就往后倒。
渠清听到异响,倏然转过身来,就惊见权海晏的身子犹如深秋枯叶缝了凛冽寒风般摇摇欲坠。
迅敏地上前,心惊肉跳地将他接住,渠清惊惶未定,战战兢兢地开口:“怎么了?心口疼吗?”
这般猝不及防地一头栽进渠清的怀里,权海晏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
待见她把自个当成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地揽着,胆战心惊地关切问询,那里面的担忧害怕满满当当的,毫无遮掩,亦无法遮掩,权海晏的一颗心就好像泡在柠檬蜜里,又酸又软。
“无碍的!”
强忍着心口万蚁啃噬般的疼痛,权海晏露出一抹虚弱苍白却明媚摄人的笑容,柔软道:“只是有些头晕。”
心知这人撒谎安慰自己,却不忍揭穿,渠清贝齿紧扣着下唇,一言不发地将人打横抱起,疾步进了寝殿。
让权海晏坐于龙床上,半揽着他,柔情似水地询问:“让清儿输些元气与你缓缓疼痛,好不好?”
微微怔愣了一下,权海晏随即反应过来,如今的渠清早已今非昔比,这般拙劣的演技,想必她一眼便要看穿的。
既然遮掩不住,索性咦不再掩饰,权海晏无力地靠着渠清,轻声拒绝道:“不要了,吃了药就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渠清仍忍不住劝道:“就一点点,好不好?不会对我的身子有多大影响,就一点点,可好?”
权海晏心软得不成样子,差点就失口答应,然而回想起周淮生的话,只得狠下心来。
他斟酌了下言语,声音温软:“既是询问我,应是欲尊重我的意思,可对?”
“并不严重,真的无需运功渡气这般奢侈的享受。你若是贸然相授,身子是松快了,心底却是不愉的。”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权海晏呼吸紧促,不由自主地急促喘息起来。
“嗯!”
约莫知晓他是因着忽喜忽悲,情绪起伏过大诱发的心疾,渠清亦不敢再违拗他的意愿,涩涩地妥协道:“那药呢?在哪里?”
“在外衣暗袖里!”突然想起方才自个在大殿做了什么,权海晏后知后觉地羞恼起来,声音低不可闻,却又沙哑惑人。
渠清这才意识到权海晏一直身着里衣,而自己对人家搂也搂了,抱也抱了,她死死压住自己,才没立马将手松开。
“我去把药拿来!”
动作僵硬地将权海晏安置在床上躺好,渠清讷讷地丢下一句话,颇有些狼狈地疾步出了门。
“唔……嗯……”
当渠清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时,权海晏终是克制不住地从唇边溢出一丝呻吟来。
他知晓渠清耳力过人,已经极力压低声音,只用劲按着疼痛不堪的胸口,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然而他终究是低估了渠清的能耐。
功法步入大乘之境的渠清,刚跨出寝殿就清晰地听到他隐忍至极的呻吟声,脚步一滞,重如千斤。
站在原地,握紧拳头,渠清用手心的疼痛来压住自己反身冲进去替他运功渡气的冲动。
蹲下身,捡起权海晏天青色的锦袍,摸出药瓶,渠清刹那间想起那天他送来的空药瓶,还有藏在里面的一纸信笺。
“药瓶已空,君可缓缓归否?”
渠清忽地红了眼眶,她仰着头,拼命地忍耐,才不至于落下泪来。
待渠清若无其事地走进寝殿时,权海晏已经姿态悠然,乖乖巧巧地平躺在龙床上,除了看起来有几分羸弱,倒看不出半分异样。
渠清心头一滞,涩得差点又红了眼眶:这个人,何以在自己面前隐忍至此!
半扶了他起来,将药轻轻送到他唇边,渠清温婉柔情地道:“把药吃了吧!”
权海晏低头含了药丸,默不作声地咽了下去。
眼尖地瞥见渠清左手掌边的一抹红,权海晏抓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掰开,露出掌心。
那里,一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清儿,你……”捏着渠清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权海晏异常艰难地开口欲说些什么。
“只是些小伤,无碍的!”
泰然自若地收回手掌,渠清笑得明**人,满不在乎地道:“一会让墨琴处理下就好。”
渠清的态度实在过于坦然,坦然得叫权海晏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他沉默了好半晌,方闭上双眸,叹息般道:“是我的错!你是我一手栽培的,将你养成这副倔强要强的模样,毫无半分女儿家的娇气柔弱,是我教导无方!”
见不得权海晏这般颓然自责的模样,也顾不得害羞,渠清翻身上床,躺到他身边,将他拥进怀里,一脸不高兴地道:“别这般说!”
“你一手栽培的大湙王朝帝王,现在好歹能文能武,百官臣服。更何况,将来我可是要一统天下,恩泽四海的。”
“要那些个什么娇气柔弱做什么?”
权海晏被她这般理所当然的模样震惊了,懵了好一会,才无奈又好笑地道:“平日倒没看出来你是个脸皮厚的!”
渠清闻言,不知怎地就想起他昨夜醉酒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我平日里亦没看出来你是个爱撒娇爱吃醋的小白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