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后山,一座孤坟**在山坡上。(请牢记我们的网址.)しxs520石碑上只有两个字“铭修”,坟里亦只埋了些衣物。卿卿已经在这儿站了很久了,久到她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看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甚至还称得上有仇的人。
说到底,她始终忘不了铭修最后那段话,最后那声绝望彻骨的“姐姐”。不论是相貌,才智还是武功,铭修皆无不是,错的是他的立场。铭修啊,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人死如灯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该走了。”
白衣如雪,简单却自有一番贵气,星眸璀璨,身形有些消瘦,仿佛放开了看破了,尊贵之余更多了几分飘逸。愈发……不像凡人了。
卿卿转过头,久久看着叶孤城,眸中又是纠结又是幽怨。她已经怀孕将近三个月了,小腹微微隆起,腰肢还能看出以前的纤细,只是脸丰润了不少。她皮肤白,更衬得眼睛黑葡萄似的明亮,比起已往的含情脉脉倒也多了几分温柔。
但,那是在卿卿没开口之前。
“漂亮哥哥越来越好看了……”卿卿摸着下巴,忍不住伸手在男人脸上摸了一下,语气幽怨又严肃,“有花堪折直须折啊——”
这话说得真是莫名其妙,又让人觉得好笑。叶孤城脸上带着笑容,磁性的嗓音透着一丝叹息,“西门兄大概明日就到,听说莫家主总共布置了七个关卡。”
卿卿:“……七个……”
决战后,莫凌绝的计划败落,莫凌峰突然出现,短短一个月便强势夺回了家主之位。那莫凌峰只有卿卿一女,十数年隐姓埋名没有给女儿尽责过,如今身份正了自然是视若珍宝。
只可惜卿卿从小就在万梅山庄养大,一颗芳心早就归了西门吹雪,更别说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莫凌峰当然是不介意养女儿顺便养外孙的,奈何女儿不肯,一哭二闹三上吊撒娇卖萌对月长叹什么招都用了,终于争取到了让西门吹雪一个月够到莫家山谷来娶亲。
卿卿的目光更幽怨了,几乎能滴出水来。果然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到了这个份上还能坚定顽强地贯彻棒打鸳鸯方针,堪称阶级敌人有木有。好吧,虽然她清楚老爹只是舍不得女儿想给女婿找点麻烦,让西门吹雪更加珍惜她一点。不过……卿卿表示还是忍不住心疼自家师父肿么破!
“那七个包括漂亮哥哥吗?”幽幽的语调有些希冀。
叶孤城笑意颇浓,说不出的愉悦,“自然。我一人便担了三项。”
原来还是主力军……
自信的男人是非常有魅力的,可对于相思成灾的女人来说那魅力就大打折扣了。卿卿一只手抚摸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抓住叶孤城,小表情又激动又纠结,“哥啊……你侄子已经三个月了!”所以别太为难你侄子他爹了成不?
叶孤城看了看卿卿的爪子,安抚姓地扬了扬嘴角,“且放心,我自有分寸。”
卿卿泪目望,总感觉这话听着不太靠谱呢。正想着又听叶孤城道,“自然是要好好试出西门兄对你的真心才好。”
试真心=不可能放水。看着男人坚定的黑眸,卿卿怎么看怎么觉得幸灾乐祸,一定是错觉吧……
红色的绢花绸缎布置满了整个莫家山谷,说来这还是二十年来头一次在本家办喜事。人人面上都挂着欣悦的笑,家主要对新郎官的七场关卡早已在私下被津津乐道八卦了许久。
远远地看到一对人马走近,莫家谷口的小童喜得大呼,奔走相告,不一会儿谷口就占满了看热闹的。
百人的队伍,将近半数都是相貌英俊武功不俗的青年才俊,为首的新郎官尤为不凡,冰冷的俊颜直惹得围观的少女惊叫连连,娇羞不已。花轿马车,装潢甚为华美,阳光下鎏金的挂饰盖顶亮瞎了一众人的眼。数十个黑色木箱紧闭着,尚不知里面是什么。但仅仅是表现在外边的东西,也不得不让人赞一句“财大气粗”了。
卿卿着了一身正红的衣裙,纤薄的红纱层层叠叠覆压着,每一层都用金丝银线绣着云缎的花纹,奇异的是从最外层整体看来竟可见一只展翅高嗥的凤凰。花髻、销金盖头、花扇等物放置桌上,娇媚的新娘已可见风姿绰约。
透过铜镜,那张看了十多年的脸蛋突然变得有些陌生了。说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做新娘了,可却远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平静。至少第一次她敢披散着头发,不伦不类地调戏小侍女,可这次她却早早装扮好了自己,紧张而激动地听着别人对新郎官一举一动的转述。
她的新郎今日换了白衣,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长袍,据说和她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卿卿从来没见过西门吹雪穿白色以外的袍子,可他今天换了,她却看不到。
她忧郁地注视着镜子,许久。直到听到西门吹雪将要入门的消息,终于忍不住,不顾众人的劝导,执意冲出了房间。乖乖待在房里待嫁,可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鉴于家主的亲自下令,新郎官进门就极为艰难。沉重的红木大门紧紧闭着,墙头上趴了一排。西门吹雪沉着脸色,绕是面无表情也能看出他的不悦。
“撞门。”
随着西门大庄主一声令下,五个年纪相仿,步履轻而稳地护卫走到门前,打头的正是和卿卿最为熟稔的小五。那张娃娃脸上一片冷峻,竟也把西门吹雪的神韵模仿了两成。
只见他缓步走到门前,一言不发,抬腿便是一脚。红木大门巍巍不动,内劲却是把墙上看热闹而武艺不精的小童震下去不少。
对这结果稍稍满意,小五朗声冲墙头喊到,“我家庄主诚意来迎亲,莫家岂有闭门不待之礼?”
墙头上的人互相看了看彼此,惊叹评论不断,可就是无人开口说出要求。就在小五不耐烦想要再来一脚时,却见一玄衣男子飞身上了墙头。这男子长相清秀,黑眸转动说不出的灵活。他清咳了两声,未见怎么喊叫,那声音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家主有令,过门礼不可少,何时给的银子让我等满意了何时开门。”
听了男子的话,墙那边是一阵欢呼,墙外面仍旧是一片冷肃。小五扭头请示西门吹雪,这西门吹雪尚且未语,陆小凤却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来,大声嘲讽,“司空摘星你这小偷何时入了莫家,莫非是做了哪位小姐的上门女婿?”
两句话气得司空摘星跳脚,“好你个陆小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还就告诉你,今天有我司空摘星在一刻,给不够银子,就不给开门!”
陆小凤也气,气又含着笑。“我说兄弟,这可不是我不给力,那偷儿和你徒弟关系……啧啧,绝对不是和我一个待遇的。”
西门吹雪冷冷瞥了陆小凤一眼,这新郎反倒是这场闹剧中最淡定的一个。随意挥了挥手,十几个黑木箱子打开,竟满满都是排列整齐的金银之物。只看得陆小凤瞠目结舌,这西门吹雪什么时候也有了神机妙算的本事?
“砸。”薄唇冷冷吐出一个字,便有二十多个少年郎分别从箱子里捧了金银块子,天女散花一般往墙头砸去。
他们具是武功一流的好手,本就沉重的金块带着刻意施放的内力,砸过去隐隐还能听见破空之音。转眼间,直砸的瓦块翻飞,逼得墙头上趴着和墙那边挤着看热闹的人纷纷闪躲。一时之间,人仰马翻,惊叫连连,倒是增了不少喜剧效果。
远远注意着这边的莫凌峰气了个仰倒,咬牙切齿地吩咐开门。反而是默默偷看的卿卿笑了个半死,竟然唯恐天下不乱地对接下来的碰撞起了浓厚的兴趣。她以前怎么从来没发觉师父大人这么霸气呢?
入了正门,好戏却才刚刚开始。只见莫家的演武场上搭起高台,高低错落的梅花桩列于中央,四周的台面竟是镂空的,只用缎带首尾连着铺系了一层。
一黑衣男子凭空立于缎带之上,稳稳当当,仿佛他脚下踩着的不是缎带而是平地。这等轻功,当世也不过几人。听到动静,男人转过身,衣摆在风中晃动,正是这场大戏的主导者,莫家新任家主莫凌峰。
“多说无益,我莫凌峰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娶的。七个关卡,若有一关不过还请西门庄主回去,明年再来。”
一番惊世之语直让所有人震惊,古往今来哪里听说过这样的规律?一时间,议论纷纷,这哪里是要结亲,分明是故意刁难要结仇嘛!
气氛一下僵冷了起来,莫家主与西门庄主这对翁婿互相看着对方,一时无话。
莫凌峰用了内力做传,声音洪亮就连隔得那么远的卿卿也听得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头疼,卿卿招来一个被莫凌峰派来看着她的侍女,让她去演武场传话。
很快,侍女就到了演武场。向家主大人行了礼,这侍女也是直率,就听着卿卿的命令,当着那么些人地面轻声说出了新娘要传的话。
“师父容禀,若是今年嫁娶不成,私奔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