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冀轻轻蹙了蹙剑眉,与她隔着一片‘花’海对望,金灿灿的阳光从头顶撒下来,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光。
她为什么喜欢紫罗兰?他当然知道!
紫罗兰不似白玫瑰带给她惊喜和震撼,却给她的心划下一道不愉快的伤痕。而那道伤痕,是他划上去的。
“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她会跟着你叫我公主,我生日那天,因为没有朋友,所以你带着她替我庆祝,她捧着一盆紫得娇‘艳’的‘花’,告诉我那叫紫罗兰,还告诉我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她说每个少‘女’心中都藏着一个有关紫罗兰的梦。她的话应该在这里停止,但是不知她是单纯还是故意,她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她说你是她的紫罗兰,也祝我早日找到我的紫罗兰。然后你给了她一个耳光,她手中的紫罗兰摔落在地,‘花’盆的碎片割伤了她的脚,划开了很大的口子,鲜血染在紫‘色’的‘花’上……那是我第一次看你打人……”她垂着眼帘,看着脚边紫‘色’的‘花’儿,陷入回忆。
他记得当时她吓得失了声,却从狼藉中小心抱起那株染了血的紫罗兰装到‘花’瓶中,虔诚地摆‘弄’。
“对不起,让你经历了那些不愉快。”罗冀走近她,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
于雅倩温顺地伏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晃了晃头。“那‘女’孩说的话犯了你的禁忌,却引起了我的向往,向往有关紫罗兰的梦。我喜欢紫罗兰,你就常送我紫罗兰,你甚至可以命人为我种植一大片紫罗兰,但你却想方设法掐断我的梦,初中三年凡是对我有点点好感的男生最后不是对我敬而远之就是被迫离校。”
阳光越是强烈,刺眼,照在人身上**辣的痛,热出了汗。
“公主。我们回屋吧。我弹钢琴你听,好吗?”罗冀隐去眼底那抹‘阴’霾,宠溺地看着她。
“罗冀,我不喜欢你这样,不喜欢你干涉我。不喜欢你限制我。不喜欢你安排我的生活,我觉得压抑,快要透不过气了。”于雅倩从他怀中退开。抬头倔强地看着他,“罗冀,我们不要这样下去好不好?你回茗城,你回爱丁堡,你回你的地方去!”
“我的地方必须有你在!你跟我回去?”罗冀眸中蓝光闪烁,幽幽地看着她。
“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她喜欢这个名为蓝‘潮’市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她喜欢的人。她的朋友,她的恋人。都在这个地方。
“公主,是我太过放任你了。”他幽幽地叹了声,“所以,你越来越放纵了。”他的目光变得幽暗、苦涩,忧伤地望着她。
她偏移视线,避开他的目光。拨下手中的蓝宝石戒指递还给他。“这枚戒指不适合我。”
“我觉着刚好,松弛有度。”他接过又将戒指套回她手中。“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别再借给纱纱,她不适合。如果你不戴这枚戒指,就跟这里的一切划清界限。我们马上回茗城。”他的态度变得强硬、霸道,不容更改。
于雅倩怔怔地盯着手上那枚耀眼的戒指,它箍在食指上,无形的环压,压痛了食指,压痛了她的心。“不,罗冀,就算戴了这枚戒指,我都不会承认。我不会跟你结婚,不会成为你的新娘!”
“谢习伦就那么好,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向他求婚?而我捧着真心在你面前,你却不屑一顾?”罗冀脸上的温柔被‘阴’沉取代,痛苦地看着她。
“你果然听了。”所以,他变得暴躁;所以,他又恢复以往的强硬。
“公主,他不值得你这样,他只是你生命中的偶然,会成为过去。我和你才是一直往下走,一直走到老的人。”罗冀的语气渐渐温柔。
“遇见谢习伦确是我生命中的偶然,但我却想他成为我的永恒。我不要他成为我的过去,他是我的现在和未来!”她坚定地迎着他的视线,大胆地说出心中所想,不愿再这样和罗冀在痛苦的循环中纠缠下去。
“公主,他会因为你的话而付出代价。”罗冀垂眼,眸‘色’森冷。
于雅倩心尖一颤,脸上血‘色’渐退,倔强而妖媚的大眼流‘露’出惊慌之‘色’,嘴‘唇’四周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透着晶莹的光,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公主,不要任‘性’好吗?只要你乖乖的,我可以不计较。”他抬眸,已覆上温柔的极宠眼神。
她静静地望着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宝贝,外面太晒了,我们进屋。”他温柔地拭去她嘴边的汗,扶着她的肩膀走向白‘色’大宅。
一楼的客厅里已不见吴家姐妹,佣人忙完自个的事,也都偷闲去了。罗冀进了书房,于雅倩回了自己的卧室,坐在阳台边,吹着夏日的风,心下一片惶然。
“吴宝纱,你清醒一点!冀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在外人面前,你是安安航空集团的二千金,在我面前,你是妈咪带来我家的拖油瓶,是我吴明珠的婢‘女’,你有什么资格高攀罗冀这样的名‘门’望族?我跟罗冀才是‘门’当户对。就算我得不到罗冀,我也不会让你这种贱人得到!”
隔壁窗户传出吴明珠刻薄的叫骂声。
“下星期我就到学校帮你办转学手续,我们一起回去。我回音乐学院念,你得跟我一起,你可以学你的小提琴。但是,不准你在这里纠缠罗冀。”吴明珠继续说。
“吴明珠,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事?我跟你们吴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会跟你回去,从离家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永远都不会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甜腻的嗓音实在跟怒气沾不上边,但于雅倩可以想象到吴宝纱脸上愤怒的表情。
“妈咪说了,我可以决定你的事……”吴明珠得意地说。
“那是你的妈咪,不是我的妈咪,她没有权利管我的事,你也没有。吴明珠,你想打我?我容忍你够长时间了。从这一秒开始,你碰也别想碰我一根头发。”
“放手!纱纱,你给我放手!我是你姐!你敢反抗我?妈咪知道不会再要你,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孩子。”吴明珠气急败坏地大叫。
“不是她不要我,是我不要她!那样的母亲我不稀罕!”娇滴滴的声音里夹着哽咽的哭腔。
之后是一声痛呼,一阵甩‘门’声。
于雅倩还没从这场争吵中缓过神,就听到房‘门’被推开,转头已看见吴宝纱急急地穿过卧室走到阳台站在她前面,直直地盯着她。
她的眼眶还悬着点未干的泪痕,尽管她表情凶狠但还是透出一点脆弱。“戒指,给我!”她湿意的目光落在于雅倩左手的食指上。
于雅倩抬起左手,看着那枚蓝得刺目的戒指,嘲讽地撇了撇嘴。“我从来就没有给的权利,喜欢的话就来抢。”
吴宝纱二话不说,握住她的手,拨下那枚戒指,攥在手中,凄楚地笑了。“他强给,你不要,我强要,他不给。这是一枚怎样的戒指?昂贵的恶运?呵!”她笑得有些酸,酸着酸着,眼泪就掉了。
“纱纱,别在我面前哭,我不会给你递纸巾。”于雅倩别过头,不看她。眼泪是种神奇的东西,容易令人心软。“如果受不了,就离开吧。”
“你怕了?你怕我最终成功地抢走罗冀,再没人会像他一样捧你在手心疼?”吴宝纱倔强地抹掉眼泪,‘逼’视着她。
“我怕!我怕你没有那能力!”她苍白地笑了,罗冀对她的宠是带了枷锁的。“如果罗冀爱上你,那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他不爱,纱纱,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不管他爱不爱,我爱他就够了。”让罗冀爱上她,已是一种奢望。她狂热的心有了微微的冷却,又带些不甘心。“但我不是那种能够笑着祝所爱之人跟自己除外的‘女’人幸福到老的人,一直都不是。”
当吴宝纱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时,于雅倩就觉得脊骨发凉。在她以为自己要在吴宝纱诡异的眼神中溺亡时,吴宝纱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于雅倩转回房里,开了空调就把自己丢在‘床’上,勉强地看了会书,一个字也没进到脑里。她烦闷地丢开书,拿起‘床’头的手机,正想着给某人挂个电话时,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于雅倩,偷懒也得跟人说一声,爷爷责问的电话打到我这来了。”电话一接通,谢习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今天怎么没去爷爷那?不舒服吗?”
“有点想你了。”她答非所问,声音十分低落。
“才有点?”电话那端调侃,“难怪求婚求得那么没诚意。”
“是不是我说很想,你就马上答应?”她活跃起来。
“我像这么随便的人?”一句话又将她活跃起来的因子全消灭了。
“假清高!算了,不跟你聊,挂了。”她闷闷地挂了电话,仰望着天‘花’板,脑袋有些空白。
随着一阵悦耳的铃音,短信来了。
谢习伦:不开心?
她瞄了一眼,没回。她现在满脑子在想要怎么面对罗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