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给两人端来泡好的玫瑰花茶。
外婆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秦景修解释:“我身体不好,不能喝茶,家里只有这个,还是琪琪带回来的,我喝着还不错,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习惯。”
秦景修其实闻着香味儿就猜到玫瑰花茶的来历了,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果不其然,跟莫少沉别墅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暗骂莫少沉奸猾狡诈臭不要脸,居然连老人都收买了。
“挺不错的,其实我对茶没有什么讲究,喝白开水也可以。”
“那就好。”
外婆微微松了气,“你难得来一趟,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留下来吃午饭吧,小刘手艺还不错,你有什么想吃的,你跟我说,我让小刘去菜市场买。”
对老人留饭的提议,秦景修却之不恭。
“不用麻烦,我跟你们一起吃就行。”
外婆坚决不答应,“那怎么行,你是客人,我平时吃得素淡,你吃不惯的。”
刘姨也帮着外婆劝说道:“对呀,你是琪琪的爸爸,第一次上门做客,我们怎么能让你吃青菜白饭呢!琪琪知道了肯定怪我们招待不周。”
琪琪的爸爸五个字让秦景修对刘姨的好感顿时上涨了一大截。
“是我失礼了,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姓秦,名景修。”他看向老人,“您叫我小秦或景修都可以。”
外婆连忙点头,“哦哦,好,原来你姓秦啊,景修是哪两个字呀?抱歉啊,我书读得少,怕念错了。”
“风景的景,修养的修。”
秦景修说完,还帮老人把他的号码存进手机联系人,存的时候看到排在第二位是莫少沉的号码,心里又是一顿气。
“我大多数时间在部队,不一定能随时接电话,我把我父亲秦大海的号码也给您存上,万一有事,您找不到我找我父亲也可以。”
听到部队二字,外婆露出惊讶和敬佩的神色,“小秦是军人k啊?”
“是,我18岁进的部队,一直到现在。”
秦景修对自己的身份习以为常,并没有优越感,但面对老人热切又崇敬的眼神,难免生出几分豪情。
“军人好啊,没想到琪琪有个当军人的爸爸。”外婆对秦景修是军人一事,显得十分激动和高兴。
倒不是老人的思想觉悟有多么高尚,她只是单纯的为外孙女的将来着想。
莫少沉的身份背景不用问都知道不简单,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将来两人若是谈婚论嫁,莫家父母会不会嫌弃她家琪琪的家世太普通。
秦景修是不知道老人心里所想,要是知道,估计会气得当场拍桌子。
莫少沉敢嫌弃他的琪琪,他弄不死他!
刘姨乐颠颠的跑菜市场买了不少硬菜回来,做了满满一大桌。
外婆不知从哪儿找了瓶酒出来,秦景修并不好酒,难得高兴,也不想扫老人的兴,就喝了小半杯。
饭后,外婆领着秦景修参观琪琪的房间,还把她珍藏的,琪琪从小到大的奖状、成绩单和相册统统拿出来。
秦景修一张张翻看着颜色老旧的奖状,成绩单,相册,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看出秦景修是真心疼爱外孙女琪琪,外婆心中欣慰不已,强忍着心里的不舍,把东西一股脑的往秦景修面前推。
“我老了,记性也不好,经常忘东忘西,好在琪琪现在有了你这个爸爸,我以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些都是琪琪的东西,你拿去吧。”
东西虽然都非常陈旧,却保管得很好,平平整整的看不到半点皱褶,显然费了不少心思。
君子不夺人所好,可秦景修此时却说不出拒绝,也舍不得拒绝。
因为这些东西太珍贵,是他所缺失的,女儿的成长历程。
他起身冲老人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抚养琪琪,您是琪琪的外婆,今后也是我的长辈,您的恩情我秦家必将谨记于心。”
外婆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小秦,快别说这么说,琪琪是我亲外孙女,我照顾她是应当的。”
唐家的经济条件有限,唐琪旧时的照片并不多,统共也就二三十张,其中有不少是学校的集体照,以及她成为中考状元时,学校和教育局拍的宣传照。
这些照片中,并没有唐琪6岁之前的。
因为那时候,她是个连户籍都没有着落的黑户,连档案照都没有。
秦景修听着老人讲述女儿的过往旧事,心脏好像给人攥住了一般,又闷又疼。
直到华灯初上,秦景修才离开盛世豪庭,打车去了东河村。
b市的发展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宽敞的道路,林立的高楼,繁华的街头,美丽的风景,跟十八年前的落后相比,简直翻天覆地。
等秦景修进了东河村,找到照片上,女儿琪琪住过的那间破旧的铁皮屋时,隐忍了一下午的泪,夺眶而出。
铁皮屋不远就是垃圾堆放点,难闻的恶臭阵阵飘来,四周苍蝇乱飞,蚊虫肆虐。
他无法想象女儿在这样的环境中,经受了多少苦难,过着怎样煎熬的日子,有没有对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产生过怨恨?
他之前对莫少沉有多不满,如今就有多感激。
感激对方在他还不知道琪琪的存在的时候,照顾琪琪,护她安稳。
秦景修衣冠楚楚,气度不凡,在东河村这种底层生活圈非常的打眼,很快有附近的住户过来搭讪。
“你是找人还是租房子啊?这家的房主不在。”
铁皮屋和周秀枝卖给唐琪的那幢楼房紧挨着,搭讪的人下意识认为秦景修是来找楼房的主人。
秦景修看了搭讪的中年妇女一眼,眼神微动的问道:“你认识唐琪吗?”
中年妇女笑嘻嘻的,“认识啊,怎么,你是来找唐琪的?”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透着怪异的暧昧,“你怎么认识她的啊?跟她什么关系?”
秦景修脸色微冷的说道:“我是唐琪的亲生父亲。”
中年妇女顿时一惊,讪讪的收起轻佻神色,“原来你是唐琪的爸爸啊,嘶,你来晚了,她早就搬走了,不在这儿住了。”
秦景修脸色好了些,“我知道,我就是过来看看她以前住的地方。”
“哦,是这样。”
大概是看出他身份不同寻常,中年妇女朝他指了指面前的小楼,问道:“你家唐琪买这幢的钱是你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