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气之道!
固然博大精深,有着种种玄妙。
小而望一家一户,大可观一国一域。
然,天地不可欺!
这般神通法术,倘若应在一般小门、小户,尚且不会有多少反噬,就是一般道人之流,都能自主压下。
然而,法不施贵人,一旦格局上升,到了豪门、名门、大族、甚至一城、一国。
气运煌煌,凝聚灵性,非是一般真人、国师位业,看上一眼,都要道功折损,五劳七伤。
毕竟,气运之道,煌煌刚烈,一旦臻达一定层次。其恢宏大运,本就有万邪不侵,万法不沾之效。
荀少彧嘴角含笑,从容淡定:“而我……一览无余!”
真人、国师,都有五蕴皆迷,身在局中之时。
但在石镜本质上,远远超乎这一方世界。纵然破损之极,本质依旧高于这方世界。
在石镜映照,是非虚妄,皆在他一眼之间。
石镜之中,一头黑罴,拍打胸脯,伺机而动,丝丝血红,宛如云雾,正在升腾涌动。
“气机凝煞,杀机盈盈,外松内紧!”
荀少彧一一对应,个中气象,嘴角勾勒弧度,似笑非笑。
石镜在手,荀少彧于气运之道的把握。最少在此方世界,是无人可及的。
任如何装伪,在气运之上,他是做不得假的。
“上位!”
赵文远、鲁明达上前,站在荀少彧身侧,观望地势。
兵家之道,在乎天时、地利、人和!
荀少彧伸手,指向云蔼山涧,道:“高家寨,占据地势,一道横沟,两道沟渠,切断进出口径。”
“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兵家必争之地啊!”
高家寨坐落山涧回廊之间,地势占据高位,且两侧山路狭窄,不适大军行进。
只要在峡谷口,守兵数十,就可轻易阻挡,数十倍于己之敌。
而且两侧峡谷,就是一座天然关隘,高打十几丈,一般人也无法攀爬。
鲁明达道:“上位,俺去带一营兵马,看看能否攻杀进去。”
荀少彧轻轻摇头,道:“不用了,现在的沟渠内外,定然有寨兵把守……而且一定还是重兵。”
“用一个营的甲兵,明达……你未必能拿下啊!”
他淡淡一笑:“况且,用人命去堆,固然能胜,也是惨胜,我不取也……”
荀少彧出兵,可不是真的为了一方百姓,一地黔首。
高家寨固然穷凶极恶,但若不是利益纠葛,荀少彧也不会虎口拔牙。
说到底,还是这高家寨,乃至凤台山数万山民,挡了他的路。
鲁明达憨声,道:“上位,不妨试一试……如何知俺厉害。”
赵文远冷声道:“你要试,自可去试,但不要带着麾下兄弟,一起送死。”
鲁明达狠狠的瞪了赵明远一眼,也是无言以对。
“好了……”
荀少彧出言,止住两人冲突,道:“既然他们,都已枕弋以待,我又怎能让他们空守一回。”
“传令,正面进攻!”
鲁明达、赵文远二人大惊:“上位……”
“迟早要有这一遭的……”
荀少彧看着石镜中,那一头气机游浮的‘黑罴’,喃喃道:“不如此,难道要一脚,踏入他们陷阱乎?”
…………
峡谷两侧,陡峭崎岖,
呜!呜!呜!
牛皮号角吹响,长矛似林,寒芒烁烁。
甲兵们,袭赤甲,围赤巾,恍如一团团火焰,焚烧八方。
“哈!”
“哈!”
“哈!”
五十人一队,横十纵五,一个又一个方队,都喊着形。
尤其在鲁明达,暂时被高明缠住了手脚之时。
荀少彧稍稍感慨,道:“这小小高家寨,能传承几百年,果然不是侥幸……卧虎藏龙啊!”
“一员区区小将,就能挡了我麾下骁将,真是了不得。”
“上位……”
赵文远在一旁,道:“对方人多势众,明达快要坚持不住了。”
荀少彧道:“第二营,进兵……”
话音落下,一名名甲士,疾步涌入谷道。
一刹那,十几丈长的谷道,箭矢、落石,血肉横飞。
荀少彧冷声道:“小小谷道,难道就想阻我两千大军。”
赵文远见着,涌入谷道的甲兵,嘴角一抽。
冲入谷道的甲兵中,县中大户的家甲,占了多数。
这是要削弱,县中大户的势力?
赵文远恍然想到,默默看着,眼前惨叫哀嚎,血肉模糊的画面。
这两千甲兵,属于荀少彧的,至多能有一千二百甲兵,其他八百兵甲,都是县中大户,‘自愿’赞助的。
县中大户,世代扎根江宁。
其潜在势力,根本就不是荀少彧个人,就能望其项背的。
八百甲兵,固然是十几家大户联合,才能有的底蕴,却也未必是其全部。
有朝一日,荀少彧与县中大户撕破脸皮,荀少彧的胜算,不足三层。
“这是要布局未开,为了以后的大清洗,而做准备吧……”
赵文远看的长远,对荀少彧的心思,也能窥见几分。
但越是明白,赵文远心中寒意,也就愈盛。
荀少彧默默无言,心念转动:“不会让他们全死的……县中大户不傻,这事可一不可二,一旦让他们警觉,岂不坏了大事。”
能有效削弱大户们的势力,荀少彧乐得为之。
但,那些心思,都是在有十足把握,攻破高家寨,为前提的。
…………
铮铮铮——
高明、鲁明达二人,身形交错。
一口铜戟,一杆长矛,争锋相对。
都为外家大成,筋骨强横,体力悠长。
这二人一交手,就似如疾卷狂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杀!杀!杀!
鲁明达长矛舞动,疾风骤雨,点点杀机,落在芒尖,凛然绝伦。
因为天生神力,体魄惊人。鲁明达武力,在荀少彧麾下,堪称第一人。
两大高手的角逐,常人插不上手。但这并不代表高家寨,就只有高明一人,才是外家大成。
五个面涂丹砂的汉子,步伐疾行,一手持盾,一手执刀,冲入两大高手之间。
‘唰、唰、唰’,刹那之间,一片银亮光泽,恰似银河落下。
高明脸上浮出一丝愠怒,随即消逝,铜戟一荡,顺势退出两三步。
刀手们面无表情,也不在乎一旁高明。一口口朴刀,进退有度,协同如一,挥洒自然。
长矛一荡一震,拨开一口朴刀。鲁明达嘿然一笑,身形骤退。
“老子不奉陪了,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