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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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湮乾坤,大抵就是这片天地的统称吧。衍是繁衍,湮却是湮灭。一生一死,一衍一湮。就是这个世界的轮回大道。

《衍湮秘史》上云:古有一尊,以江河为姓,以城郭为名。故名江城,世人皆称江城祖师。祖一念开天,一念辟地。分化轮回衍湮乾坤,天地为之衍化。祖有五徒,大徒名炼天,二徒名鸿蒙,三徒名元灵,四徒名修煞,五徒名帝涅罗。炼天性祥和,虚怀若谷,心怀天下。鸿蒙心系苍生,以身化天地生灵。元灵追随鸿蒙,化日月星辰山河草木。修煞性执拗孤僻,自居妖界。帝涅罗无为而治,统领魔界。后者称炼天为炼天古帝,鸿蒙为创灭鸿蒙,元灵为创始元灵,修煞为修罗妖尊,帝涅罗为魔狱至尊。创始元灵所创一百零八界为凡世之根本,今只余下七大古界矣!

帝象古界正是七大古界之一,历史愈八嗣六千七百衍余年。一衍万万年,一嗣万万衍。

帝象古界有域外域内之分,域外乃是众多太古宗门聚集之地,有八十一天。域内分东极太一天、西极九幽天、南极金碧天、北极祭魂天、东南郁灵天、东北契舆天、西南恒昭天、西北乱辰天、中极元始天。一天之下十数境,一境之下有三十六郡,一郡之下有十数城。而九天都归属“帝狱”和“八荒”两大神庭掌控。

············

少年端坐在巨石之上,剑倚靠在身旁,夕阳之下,却是显得无尽苍凉。眉宇间的惆怅更为夕阳添一份艳丽。坐在那儿,仿佛我即是这一轮夕阳,这夕阳即是我。

夕阳的光透过云霞斜斜射在剑上,一抹金红稍纵即逝,隐约可见,那是一个“孽”字。是那般桀骜不驯的锋芒,睥睨天下的霸道。我便是孽,天地间的孽障。

“挥袖三千苍穹灭,回眸亿万乾坤劫。炼狱之下我为主,最是九天第一孽。”少年默默念叨着,目光旋即变得柔和起来,看向那把锋芒毕露的长剑,嘴角抹过一丝柔笑:“出来吧,早就看见你了。”

树后闪过一道白色倩影,少年却未斜眼看过一眼,言语却是有些宠溺:“你这丫头,若不是我说出来你还不出来了?那儿虫蚁多,你一个女儿家,一天到晚在外游荡成何体统?”

那少女一袭白色长裙,一根鹅黄色绸带系在腰间,把那浮凸玲珑的身姿变得朦胧起来,却是平添了一份倾国绝丽。头上戴着一个花环,一双灵动活泼的大眼睛笑起来却是眯成了一条缝,鼻尖却是和别人有所不同,略略翘起,更是活泼动人。朱唇和清雅的身姿没有任何矛盾,而是把这个清新脱俗的仙子加上了几分妖娆。说是勾人心魂的小妖精也不为过。

少年大抵也就大过那少女几个月,却如此老气横秋的嗔训少女。

“孽哥哥,你这么厉害啊,早就发现我了啊。有一次我跟踪爹爹从郡守府到丽苑楼他都没有发现哩!”少女又是“咯咯”一阵笑声,银铃般的嗓音浑如百灵鸟般歌声婉转,动听悦耳。

少年左手拿起剑,右手手指却是在少女鼻尖点了一下:“小丫头,天要黑了,快回去吧。过几日我也要回春秋郡了。”

少女“啊”了一声:“孽哥哥你要走了啊?”眼角掠过一丝落寞,她自然知晓少年回春秋郡必是有大事,心下却还是有无尽不舍。

少年和少女皆是古元境中人,少年姓林,单名一个孽字,字愆桀。乃是春秋郡郡守林嵩养子,林嵩于十六年前冬猎,路遇一婴一幼,其父母不知所踪,林嵩动了恻隐之心,将这一婴一幼收养。那婴儿左肩被刺了一个“卿”字,故名林卿,那幼儿右肩被刺了一个“孽”字,故名林孽。这兄弟二人天资聪颖,方才十个多月已然能够言语,三岁便出口成章,五岁时林孽四步成诗更是震惊春秋郡。如今那林孽已然十六岁,过了成人之礼,林嵩派遣林孽出使同在古元境的贞元郡,名为出使,实则是和贞元郡郡守李啸渊交好。李啸渊此人优柔寡断,缺乏果断,让林孽在贞元郡呆上一阵子容他考虑,也有让自己的女儿李依然和林孽这等天之骄子联姻的意思。那白裙少女正是贞元郡的小公主李依然。

凡人只知林孽此人胸怀天下,有经天续地之才、运筹帷幄之能。李啸渊却知道林孽的元功、武功更是超凡入圣。元功什么修为李啸渊不清楚,不过武功他却是看得明白真切,一人独战一百余位马贼竟然只用了半刻钟,那般武学造诣,可谓惊天动地泣神煞鬼。若是将李依然许配给林孽,一则贞元郡有了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姑爷,二则加深了贞元郡和春秋郡的交好,三则贞元郡多了一招保命的王牌,四则今后林孽发达必然少不了贞元郡的好处。李啸渊此人虽缺乏果断,没什么胆魄,不过他心思却也不小。

倒是李依然听到父亲要把自己许配给那个男人却是兴奋了好几天,从小听多了那个男人的传说,那个男人就是她梦想中的终生归宿。她梦中的情人。

······

李依然知道,昨晚父亲和林孽在书房谈了一夜。父亲李啸渊似乎很高兴。而看见父亲和林孽谈拢了,李依然更是高兴,她本也是七窍玲珑之辈,看得出林孽对自己有意,只是碍于某事才从没有对自己表达出任何好感。她不知道阻碍他的是什么,只要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心里有自己就行了。

林孽骑上自己的爪黄飞电,向站在郡守府前的李啸渊和李依然频频点头:“李郡守招待小子多日,此番恩情不得不报,改日还请郡守到我春秋郡小住两日,家父与小子必尽地主之谊。李郡守,小子告辞,后会有期!”

在马上拱手行了礼,向李依然微微一笑:“若是哪日李小姐到我春秋郡,还望提前告知,我等必将张灯结彩以作庆祝。我春秋郡与贵贞元郡因永结秦晋之好,延绵万世。”

李啸渊和林孽对视一笑,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浓浓的野心。除了二人,这世界怕是没有人知道昨夜二人在书房到底说了什么。李啸渊暗暗叹道:“此子非凡人矣!若入得朝堂之上,不知是苍生之福还是百姓之祸啊,我贞元郡决计不可与此人为敌!此番乃是我贞元郡的大机遇,若是把握的好,飞黄腾达不在话下。若是把握不好,怕是就成了林孽小子的替死鬼了啊!”

林孽一袭金纹白袍,头顶的紫金冠赫然象征着贵族身份。春秋郡和贞元郡虽同属古元境,却相隔万里之遥,即使胯下的爪黄飞电乃是千里宝马,也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回到春秋郡。想到春秋郡,林孽嘴角终于是有了一丝温情的笑容:“林卿那小子此番在春秋郡也历练的差不多了吧,义父说西胡城主意欲反叛,着实是难缠啊。”眉头却是又拧在了一起。

甩了甩头,抛去了杂念,心下却是暗暗叹息着:“那李依然的确是个好女子,可惜啊,倾城一日没找到我又怎么能对别人动心?这番在贞元郡差点乱了禅心,酿成大祸!”一念至此,马鞭在马臀上轻轻一扬,爪黄飞电飞也似的窜了出去。如今已然出了贞元郡主城安州城,到了郊野自然不用慢慢跑了,策马扬鞭在一地青姗之上。心中也是快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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