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药水接触到肌肤后,被侵蚀的声儿。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只瞧见擎苍的眼睛周围冒起了一团团白色的雾气儿。像是炎热的夏季,一块冰块所散发出来的寒气儿。也像是久点不燃,却闷得呛人的烟气儿。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嘶”紧接着,擎苍倒吸了一口冷气儿,抓着我的手越发紧了起来。
“阿苍……”我身子下意识的坐直,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无……无碍……啊……”擎苍开口,想要安慰于我。可谁知,随着罗太医倒下的药水越多,擎苍所承受的痛苦便越深。
渐渐的,他再也不想牵着我的柔荑。一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往自己眼睛的方向抓去……
我见此,赶忙抓住他的手,喊道“阿苍……忍忍!”
“我……嘶……”
“夫君……夫君……”我不知我还能用什么办法去安抚他,只有一句又一句的唤着夫君。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儿,甚至动用了内力,把他的手死死钳住。
好在这些时日,擎苍终日躺着修养,从未练武。又因身子的缘故,成日喝药如饮汤。否则,就连我那一点点力气儿,如何制服得了他?
短短的一个浇药过程,犹如让我与擎苍都历经了一辈子的苦难。我因钳制擎苍而流了一身香汗,擎苍却因疼痛过甚,歪头昏死了过去。
就在擎苍昏睡不久,他眼周的烟雾总算渐渐散开。原本结巴的伤痕与药渣,也都化成了污水,随着那血红色的药水,一点点的流开。
罗太医见此,赶忙拿了块用开水蒸过的脸巾,轻轻为擎苍擦拭。只一会儿的功夫,擎苍的眼便干干净净,再看不到一丝半点的伤痕。加之,他此时已经昏睡,睡容虽不安稳,却也无大的波澜。若不仔细瞧去,还当真以为他从未受过伤害……
“眼下,就等着擎苍睁开眼睛,看能不能瞧见光明了。”我看着罗太医,问。
罗太医听此,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随后,他在我一脸的不解之中,提笔道“师祖离开时曾说过,若皇上恢复得好,拆掉纱布便能看到。若恢复得有些差池,想必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什么?”我心下一寒“那岂不是,得重新缠上纱布,一日两次的换药?待拆纱布的那日,再继续重复今日的痛苦!”
我知道,就算再痒再痛擎苍终能熬得过去。可是朝堂上的人,如今是越发难以安抚了。一开始,还能以锻炼云鹤为由,让他监国。可如今一月已过,擎苍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那些居心悱恻的人,早已按捺不住,纷纷要求求见擎苍。
我实在不敢想象,若擎苍的眼睛还是不好,我与云鹤母子,该如何去对抗朝堂上,那些言之凿凿的老狐狸!
罗太医见我情绪有些激动,便赶忙安抚,又拿笔写道“卿儿,今日皇上的纱布已拆,不管看得见看不见,都不必再缠上纱布。只是,若皇上醒来依旧瞧不见光明。那便只有用别的药,慢慢调理了。”
...